“大人!”
长城以北三百里,草丛中,十几个锦衣卫,抓着一个浑身脏兮兮,身上散发着羊骚味浓烈的少年。
他穿着破破烂烂,身上还有牛粪马粪粘在身上。
很快,锦衣卫带着这个少年出现在吴发面前:“这位就是格尔达包勒,他的父亲是中原人。”
“拜见大人!”
格尔达包勒神情似乎有些激动,直接跪伏在地,竟然能讲一口流利的神京城一带的官话。
吴发紧紧盯着格尔达包勒,一个锦衣卫小声在吴发耳边说:“大人,格尔达是地名,部落的一个山谷。包勒的意思就是奴隶,格尔达包勒,就是格尔达部落奴隶的意思。”
神情一愣,再看格尔达包勒,这个少年十二三岁。
这是自己的同胞,自己要接这个同胞回去。跳下马,吴发眼神柔和下来,声音温柔起来:“格尔达...特酿的。”
格尔达神情大变,瞬间双眼惶恐起来,跪在地上身子都开始颤抖。
“啪。”
一拍脑门,吴发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起来吧,我不是这意思,我想要说,你父亲叫什么?”
“我父亲叫西黄达包勒。”
格尔达包勒声音发颤的说道:“我与父亲不在同一个部落,我是被西黄达收了一只小羊卖给格尔达的。”
人命竟然贱如此!
吴发深吸一口气:“以后你叫吴猛,你跟着老子姓!”
格尔达...不,吴猛猛然抬头,眼睛中竟然亮起光彩。他伸出右手小拇指,狠狠咬掉,顿时鲜血流出。
吴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以为,自己这是不是侮辱了这个少年?
想一想也是,自己随便给人家改名改姓,谁也不乐意啊。
要是别人随便给自己改名改姓,自己绝对与对方拼命。这个少年太傻,竟然自残。
以为老子这样就会害怕?
你就算是把你的脑袋咬下来,老子都不怕。
四周的军卒与锦衣卫,本来同情格尔达包勒的,此时也兵器直指格尔达包勒。
这个少年危险。
“噗...”
吐出嘴里一节小拇指,格尔达包勒,重重的磕头:“多谢主人赐名!”
在蒙古,奴隶被人赐名,那是脱离奴隶籍贯,成为高等仆人的象征。可以拥有自己的蒙古包,自己的牛羊马。
只需要战争的时候,跟随主人冲锋陷阵,永远做炮灰就行。
而一般中原血脉,三代之后,才有这个被赐名的机会:“以后吴猛的这条命,就是您的!”
“呼...”
吴发长呼一口气,看着吴猛流血的小拇指:“你这狗东西,这么自残做什么?来人,给他包扎!”
吴猛并没有离开,任由随军军医给自己包扎,很是认真的说道:“大人,您要是想要收降奴隶,首先要注意,要是右手小拇指没有了,那就是已经献祭灵魂的奴隶,他们已经算是自由。打仗的时候,他们是最卖命的,为自己的主人奉献一切。”
“他们就算是汉人,也只会效忠自己的主人,而不会投降的。”
“只有小拇指完好无损的,才能够解救!”
听着吴猛如此说,吴发这才明白过来,还有这种说法?
自家老舅,没有告诉自己哇。
唔,老舅现在不知道与新舅母...呸,老子不能这么想。
话说,舅母漂亮不?
甩了甩脑袋,吴发感觉自己这么长时间不见小娇妻,脑袋的思想有了色彩。
冲着吴猛微微点点头,吴发问道:“你知道擦哈尔部落,他们的部汗王庭在什么地方吗?”
“大人,我知道!”
吴猛猛然点头,不等吴发再问,吴猛已经主动开口:“一次,我们跟着首领,赶着牛羊带我们去大汗金帐,我还记得路。”
吴发大喜:“会不会骑马?”
吴猛二话不说,很是矫健的跃上吴发战马马背。
吴发哈哈一笑,直接翻上自己的马背,抓住缰绳,一只手抓着吴猛的后衣襟,提溜起来放在自己身后:“后面抓紧。”
没有必要的摩擦,可能导致软尺变成硬尺,到时候顶着吴猛可就丢了人。
“留下两千人,拉着咱们的大炮火铳,后面跟着!”
“驾...”
一万一千骑兵,策马狂奔,如同雷鸣一般的声响,一两里外都能听到。
“察哈尔部落金帐,距离这里只有一百余里,大人向我的手所指的方向走,距离已经不远...”
跑跑停停,到了上午的时候,身后,吴猛不断提醒着方向。茫茫草原,如果没有向导,很容易迷失方向的。
记忆中,一生不能封侯的李广,心中充满怨气。
这个倒霉催的,每次北进草原,都会神奇的迷路。
没有拿起弯刀的蒙古人,就是待宰羔羊。
所以,霍去病之所以总还是能够以少胜多,取得辉煌战绩,就是要趁着草原人没有拿起弯刀,放牧的时候突袭!闪电奔袭!
吴发朗声道:“察哈尔部落还挺嚣张,距离大同也不远嘛。”
这一句话,牛辅羞红了脸。
他是唯一一个,死皮赖脸跟着来的总兵,没想到来就来吧,还没有立功,就被人毫不留情的揭短羞辱啊。
“大人,不是咱老牛不敢出击,王九边就是约束咱们,说什么咱们进攻没优势,防守才是最好的进攻...”
“放特酿的屁!”
吴发毫不避讳,郎朗声音传遍四野:“就算是人数少,只要你进攻,给对方造成伤害就跑,敌人追的时候你就躲,敌人追不上,你就再进攻,让他们疲于奔命,有进攻的起兵在他们后方,他们还敢南下?”
太祖万岁!
您的大孙子,继承了您的战术!
吴发愤愤道:“咱们在他们后方,他们腹地抄他老家!你们就是不敢,怕死而已。”
牛辅气得直哼哼,他不怕死!
但是没法解释,一次进攻也没有过,怎么解释?
解释就是狡辩,狡辩就是根本没有理。
得,待会儿多杀几个敌人泄泄火。
“大人...”
这时候吴猛提醒道:“前面十里,就是察哈尔金帐!咱们来得正是时候,他们正在享用午餐,这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候,也是最放松的季节。”
这是八月份,正是水草最丰美的时候,蒙古除了需要防备漠北蒙古的攻击之外,几乎没有敌人。而八月份,正是蒙古养精蓄锐的季节。
没有征战,也没有敌人袭击。
他们吃过饭,驱赶牛羊马,四处放牧。
或者躺在某地,吹着骨笛,高声歌唱。
然而,就是这个能歌善舞的民族,几百年时间,杀死至少数千万中原人!
“牛辅,你带着三千骑绕道正北方,现在起计时,一个时辰后,直接攻击!”
“杨敨,你带着三千骑,绕道西方,同样是一个时辰后直接进攻...”
“方铭...”
分配完毕,吴发大笑道:“咱们去吃肉,咱们是去吃肉的!记住,不留活口,但是女人,特别是年轻的女人不要杀,老子要运送到教坊司卖钱去...”
宋湘一听,好家伙,吴九边这是要犯错啊:“大人,这有违圣人之道...”
“狗屁!”
吴发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宋湘依旧还是受到儒家思想制约,这种人没资格跟随着自己征战四方!
必须要改变这种思维,此时的宋湘,张口还是圣人之道,这可不行:“特酿的,儒家影响中原几千年了,北方之患几千年没解决!”
“我们中原,因此死了多少人?”
“商时有犬戎...周时有犬戎...”
“秦时有匈奴,汉时有匈奴,司马晋朝有鲜卑,进而五胡乱华,再有蒙古肆虐,南下杀人,蒙古人一直延续到现在,杀死中原多少人?”
“仁义?你们口中的仁义,他们眼中狗屎都不如!”
“狗屁圣人之道,老子是莽夫,是匹夫,是将军,是战士,不是圣人。老子只知道,他们南侵进入中原的时候,同样见人就杀,女人孩子掠到草原!”
“老子不相信狗屁的以德报怨,老子只知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以杀止杀!”
吴发一挥手:“记住了,不留活口,只要年轻女人!当然,他们要是反抗,你们也可以杀死她!”
“去吧!”
吴发坐在马上:“都不要弄出动静,慢慢的潜伏过去。”
吴发面色冷肃,这还是以后能成为自己同胞的民族,他已经很是仁慈。
到时候进攻那几个岛民的时候,老子让那里寸草不生!
宋湘跟在吴发身边,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脑海中只是不断反复回荡一句话:“儒家影响中原几千年,北方之患依旧没有解决!你们口中的仁义,在他们眼中狗屎都不如!”
这一句话,他心中对于儒圣的信仰,瞬间崩塌。
就在他茫茫然间,就听到吴猛低呼道:“主人,前方那个最大的帐篷,就是察哈尔金帐!”
吴发哈哈大笑,看着宋湘笑道:“酸儒,老子今天给你安排几个蒙古娘们儿,让你半年当软尺!”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