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
卯时未到,神京城新的一年第一个清晨的钟声,开始响起。
男爵府中,蔡氏与秦可卿身着二品诰命大装,已经收拾妥当。蔡氏脸色凝重,看了一眼秦可卿。这个儿媳端庄稳重,如今吴发不在府中,俨然成为府中主心骨。
男爵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让她坐享其成,真的省心不少。
“宝珠、香菱,你们服侍着老太太。”
秦可卿神情肃然,这一刻散发着威严:“今日,咱们就直接入宫,拜见皇后娘娘。宫中听到的,见到的,没有老太太与我点头,都不准出声。”
宫中规矩太多,一个不小心,都是失礼,惹来祸事。
入宫之前,秦可卿已经了解到宫中规矩,所以更加小心。每年,不少诰命敕命,惹出来不少笑话,让自己的丈夫颜面尽失。
而她,不想给丈夫丢脸。
原本眉眼间都是喜色的瑞珠宝珠,脸色认真起来。
欢呼雀跃的吴昕,也规规矩矩的。嫂子的威严日盛,嫂子认真的时候,她也不敢乱来。
扫了一眼低眉垂目,眉眼间有忧虑的丫鬟婆子们,秦可卿语气严厉:“咱们老爷还出征在外,拿出咱们的自信来。别人不信任咱们老爷,咱们岂能不信?”
堂堂男爵府,怎么可以无精打采?
这是人心变化,男爵府的一切荣誉,都来与她的丈夫,三等男吴发。
如今吴发孤军深入草原,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神京城各种流言都有,男爵府上下无不忧心忡忡。
身为女主人,秦可卿必须要拿出自信:“谁在这样哭丧着脸,赶出男爵府!”
扶着蔡氏登上马车,宝珠、香菱跟着坐进马车。秦可卿带着吴昕与瑞珠,坐在第二辆马车:“出发。”
踏着夜色,两辆男爵府标志的马车,前往皇宫。
来到皇宫门外,各家诰命、敕命夫人离开了不少,密密麻麻的,却又按照品阶,分出前后。
宁荣二府女眷,诰命老夫人史老太君,带着两个儿媳,贾珍填房尤氏。史老太君是超品国公诰命,一身诰命大装,自然与众不同。
在她身边,则是三品淑人敕命大装的邢夫人,四品恭人敕命大装的尤氏,五品宜人敕命大装的王夫人。
品阶不同,诰命敕命大装不同。
身份高低,一目了然。
此地聚集神京城的贵命夫人,丈夫有多大本事,身为妻子的,就有多荣耀。
就在此时,两辆马车停靠在不远处,车帘掀开,走出两位身穿二品诰命大装,一老一少两位女人。
二品诰命!
满朝之中,也没有多少。
“那是三等男吴府吴男爵的母亲与妻子吧。”
蔡氏年岁并不是很大,三十三四岁年纪,却略显老态。哪怕是普通妇人出身,二品超品诰命在身,依旧显得富贵大气。
而所有目光,基本上都是落在秦可卿身上。
这个身穿二品诰命大装的诰命夫人,怕是今日所有诰命敕命之种,年龄最小的。在二品诰命大装的衬托下,本身就是绝色雍容,绝代风华的秦可卿,更是显得风华绝代,雍容华贵。
史老太君鬼使神差的说出一句:“怪不得珍哥儿不惜一切,也要抢夺吴发之妻。如此美貌之色,我这般大年纪的女人,都要心动。”
王夫人脸上带着淡笑:“如此美艳,乃是败家之相,吴男爵如今不就是身陷险境,未必还能回来。”
女子太美,那就是祸!
败家亡国之祸!
自古以来,女子太美的,有几个有好下场,有几个,能够留下好名声的?
没有。
自从幽王烽火戏诸侯开始,褒姒太美,让君王以江山为戏。
范蠡进献西施,才有了吴国被灭。
貂蝉的美,导致董卓被杀。
杨玉环之美,玄宗罔顾人伦,霸占儿媳,导致玄宗不早朝,最终大唐坠入深渊,差点国灭...
这种例子数不胜数。
美人,向来伴随着灾难!
红颜不是蜜罐,而是祸水。邢夫人赞同王夫人的说法:“自从吴男爵迎娶秦氏女,这不,就开始犯错,这次可能丢掉小命。还好蓉哥儿没有迎娶秦氏女,不然宁国府岂能得到安宁?”
所见之人,没有一个熟悉之人。
秦可卿扶着蔡氏,在一个宫女的引导下,来到二品诰命最前方,面前就是贾家一众女眷。
“吴男爵家眷?”
史老太君对于吴发,曾给荣国府“面子”的事情,还算没有恶感。
“见过老夫人。”
诰命等级有所区分,低品阶要给高品阶磕头的。
蔡氏与秦可卿只是微微一礼,这时一位超品诰命老夫人,满脸严厉:“吴男爵向来以官品压人,想来他的家眷也应该知道,遇到超品诰命,是要磕头的。”
这老太太正是齐国公府,陈瑞文的母亲。
她的丈夫,曾是一等伯爵,也是超品诰命。此时眼神凌厉,语气不善:“如今,还不磕头?”
这里一闹腾,四周目光聚集而来。
大家都是知道,吴男爵曾经为难齐国公府承爵人,此时,这位性格火辣的老太太,是要找回脸面。
四周的人一个个看笑话,有人甚至肆无忌惮的轻笑出声:“吴男爵虽然封妻荫子,是一个有本事的。但是吴男爵这次,能不能回来还很难说。就算是回来,吴男爵破坏大晋国策,破坏大晋与蒙古和谈联姻,也是大罪...”
“是啊,今日还是二品诰命,说不得明日,就是罪妇,说不得还要被流放呢。”
蔡氏脸色苍白,抓着秦可卿的手都在抖。秦可卿眸子里都是恼怒,一一扫过这些诰命敕命,嘴角微微勾起,不卑不亢。
君子温雅,小人横跳。
放在女子身上,也不是不可。
她们如此模样,何尝不是妒忌?
吴昕咬牙切齿,要不是还算有些见地,她还是白身,怕是早已经大骂出口。
想当年,兄长还是青皮的时候,她可以把那些青皮,骂的无地自容!
她自信,要是自己开骂,这些贵妇的祖宗十八代,连同她们夫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按不住棺材板,跳出来再给这些贵妇一巴掌。
秦可卿看向齐国公府老太太柳氏,脸色满是肃然:“今儿大年初一,天下诰命敕命前来拜见皇后娘娘,诰命大装不见皇后娘娘不染尘埃,老夫人认为自己诰命之身高贵胜过皇后之尊,如今还没拜见皇后娘娘,要先拜你?”
这是规矩!
这是新年第一天,诰命大装在身,首先是要拜见皇后娘娘的。
否则,在这宫门外,所有低品阶的诰命敕命,呼啦啦向品阶高的诰命跪拜,是要显示超品诰命威仪,还是皇后娘娘威仪?
好一个口齿伶俐的女人!
史老太君眼睛一亮,不由多了几分赞赏。
柳氏以超品诰命,施压男爵府女眷,这位男爵夫人,不卑不亢,有理有据,瞬间把跪拜之事,牵扯到皇后娘娘。
“好一个牙尖嘴利!”
柳氏冷笑一声:“容你嚣张一时,拜见皇后娘娘之后,看你如何无视大晋律法!”
显然,这位齐国公府的老太太,铁了心要给男爵府难看,要用超品诰命之身,施压男爵府女眷,要男爵府女眷给她磕头,挽回当初吴男爵给陈瑞文的难看。
“呵呵...”
又是两个老太太,一个弯着腰,住着龙头拐,看上去有七十多岁,一个年近花甲:“柳家妹子,何必着急一时。到时候咱们三个,就在这里搬着板凳,坐在这宫门外,等着男爵府女眷,前来拜见就是。”
史老太君微微一叹,吴男爵嚣张跋扈,莽夫泼皮。在外羞辱神京城勋贵,可曾想过有一天,这些超品诰命,要给自己爹母亲,自己的妻子难看?
缮国公、修国公府,两位一品诰命老夫人,也为齐国公府站台。
今个儿,男爵府的女眷,这头非磕不可了。
“铛...”
这时,钟声响起,宫门洞开,一个太监从中走出:“各诰命敕命,入宫给皇后娘娘磕头啦...”
“可卿...”
跟着人流入宫,蔡氏脸色微白。
一则是为了儿子担忧,二则是儿媳跟着受辱,蔡氏心里窝憋,也很愧疚:“委屈你了。”
秦可卿微微摇头:“母亲不必怕,今日之辱,未来未必没机会报。”
等我丈夫成为超品武勋,今日之辱,还怕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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