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啊,你不懂战事,不懂官场,自然会觉得我这样太过心狠。可如果我不这么做,宇文云志便会杀了我和两个孩子,还会分解掉卫家所有的势力。你可知道,当我听到夫君选择不回来时,自己有多高兴吗?不是因为自己不想念他,而是因为夫君不回来,所有跟卫家有关联的人和事都能慢慢被遗忘,大家才能好好活着。生命来之不易,而且关乎太多家庭的幸福了,如果夫君被扣上一个罪名能换帝都安宁,将士平安。我觉得值得,卫家荣辱不是为了那徒有美名的赞誉,而且为了神武国百姓。”巧兰平静地说着,自己和夫君答应云燚殿下的那一刻开始,肩膀上背负的责任是永远不能忘记的,哪怕,宇文云志杀了自己娘家人,害夫君受辱,自己也得振作起来,为了神武国所有百姓,所有的一切都得忍住。
“云燚果然说的不错,夫人。神武国能有今日的安宁,最该感谢的是您和卫麟将军这样的英勇无畏的人,因为阿凌,质问了夫人,还请夫人谅解”姽婳柔声说着,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善良到为了陌生人放弃了杀害亲人的丑,才会坚强到为了陌生的百姓让年幼的儿女活在仇恨之中。
听了这一番话,上薇也有些吃惊,这位夫人的确很伟大呢,为了国牺牲了家,为了国,连自己的夫君都不能相见。
“姽婳,你的质问没有错。是我太过心急,因为爹娘的惨死,夫君的迟迟未归,让我不得不得选择让阿凌接受这一切,然后带着仇恨更强大的仇恨。我也曾想过,让阿凌夺了这天下,你可不要小瞧了卫家,尽管宇文云志心狠手辣,卫家军还有朝中大臣的联手,也必定要夺了他这个皇位不可。只是,心里的忠义最后战胜了私心,我不能为了权利和仇恨,再伤害帝都的百姓。神武国本就被他国虎视眈眈,如果我们还自相残杀,恐怕这个国,早已面目全非了吧”巧兰说着,手紧紧地捏紧着,自己委屈求全,希望能换来好的结果吧,否则真的对不起夫君和云燚殿下,还有两个孩子。
“夫人,云燚本就没想过要夺这皇位,他与他父皇都商议过,皇位是留给宇文云志的。”姽婳慢慢说着,云燚本就无心做这个皇帝,他父皇也明白他的心意。宇文云志就是太过着急……
“什么?云燚殿下真的是神武国最合适的帝王,也是百姓最拥护的,他怎么能无心皇位呢?”巧兰觉得有些惊讶,云燚殿下为了神武国尽心尽力,所做之事皆是帝王所应做的啊。
“人各有志,云燚只是希望神武国百姓安居乐业,恶人有所治,好人有所报。至于这个皇位,谁做都一样,而且他认为宇文云志是个有能力的人,只要能勤政爱民,一样能给神武国带来安稳和平的未来。”姽婳想想,还是将这一翻话说给了巧兰听,云燚生来就是神武国的守护者。
“唉,云燚殿下真的是神武国百姓的福星啊。姽婳,其实我有想到有这一天的,可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给阿凌解释,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想让他放弃都难,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劝住他”说道阿凌,巧兰的脸上少了严肃和认真,反而是慈爱和不忍,这辈子自己对得起百姓,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只是,亏欠了儿女。
“夫人,你不是手握兵权吗?没有你的命令,你觉得阿凌能唤得动卫家军和朝中大臣?所以,不必担心”姽婳缓缓说着,倘若自己没有猜错,最后的大权是在巧兰手里握着的,卫家的将士,依附卫家的人,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是,一开始我便通过阿凌,慢慢将权利紧紧攥在手里,没有我的命令,卫家的士兵们,是不会轻举妄动的。这样做,就是为了防止有朝一日阿凌造反,可是,阿凌是我的儿子,他所背负的仇恨,不是我给他的,而是他骨子里的。夫君在阿凌心里,真的很重要,所以,哪怕明日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上”巧兰心疼的说着,阿凌若不是因为自己一再劝他等候时机,可能这个孩子早就单枪匹马的去了。
“所以,夫人想用自己的『性』命去挽回阿凌的冲动?”听巧兰这语气,姽婳也能微微猜到一些,自己的爹爹背负骂命,自己的家人忍辱负重,这种仇恨,换谁都会忍无可忍的,客况还是个孩子的阿凌。
“是,前几日,我已经打点好了卫家军的归顺问题,也和几位大臣达成协议,如今神武国算是安稳,也无战『乱』,朝廷最大的恶势力也被瓦解得差不多了。卫家答应云燚殿下的承诺,也算可以兑现了。只要自己能挽回阿凌,让他们兄妹俩个安稳的生活,自己活不活着,并不重要了”巧兰突然笑着说,有种如释重负的模样,这些年,为了神武国自己真的付出太多了,终于,要熬到头了。
“那为何又让我带小萝去找卫麟将军?”如果小萝去找卫麟将军了,那阿凌怎么办?
“小萝这孩子,从出身就没有感受过父爱,夫君最希望的就是有个女儿,还记得自己最后一次写信告诉他有女儿时,听回信的士兵说,夫君高兴得见人就说自己有女儿了。他们父女二人,应该见见的,至于阿凌,他不能离开,神武国还是需要他继续守护,卫家人一生都得守护神武国的安危。”巧兰说着,眼眶又慢慢泛起泪花,夫君和两个孩子是自己心里最柔软的弦,他们都能活着,是自己一生最大的心愿。
“夫人,你如何能让阿凌继续守护神武国?他可不再是个孩子了,岂能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姽婳说着响起了浩渊,小家伙这么大点,都能不听自己的话了,何况阿凌已经是个大人了。
“我有办法的,阿凌是个懂事的孩子,放心吧。希望姽婳姑娘,一定得帮我带小萝去到她爹爹的身边。”巧兰走到姽婳面前,准备跪下请求姽婳时,被姽婳起身拉住了。
“夫人,神武国已经亏欠卫家了,云燚不会再让您丢掉『性』命的。阿凌已经长大了,仇恨是他最大的动力,哪怕您以命相救,也不能再让他继续仇恨下去了,放心吧,我会让您和两个孩子继续好好活下去的”姽婳赶紧说着,为了云燚,自己这次算是尽心尽力了,不过,这卫麟夫『妇』,的确值得自己这么做。
“姽婳,你说的可是真的?当真能替我挽回阿凌?”巧兰激动的拉着姽婳,自己也不想死,还没有好好陪陪两个孩子呢,还没有和夫君团聚呢。
“放心吧,一切都在云燚的意料之中,自己这次来,也是为了替云燚还这份恩情的”姽婳拍拍紧紧抓着自己手臂的巧兰的手,可怜这夫人了,到现在,才能放下心来陪两个孩子,但愿一切都能来得及。
“不,卫家做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云燚殿下给卫家的照顾已经很多很多了,姽婳,你如果回去遇见云燚殿下,请你告诉他,臣巧兰叩谢他的恩情,将来只要云燚殿下开口,卫家万死不辞”巧兰赶紧跪下,哭着说着,云燚殿下是卫家最大的恩人,只要云燚殿下需要,卫家人卫家军,定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夫人,起来吧。你就好好守着小萝,明日之后,希望一切都能扭转,你不必担心,相信我,相信云燚,我们一定会给卫家一个最好的结局的”姽婳扶起了巧兰,无论怎么说,这都是卫家该得到的,荣誉和安康,善良的人也需要被善良对待。
“好,一切,就拜托姽婳姑娘了。这是兵符,你一定能用得到”巧兰将衣袖里的兵符递给了姽婳,既然是云燚殿下选择的人,一定不会出错,生死有命,卫家该做的都做的,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恩,小萝没事,只是需要再睡过今晚。”姽婳接过兵符,紧握在手里,这夫人也是有胆量,这个东西可是她说有的赌注啊,是太信自己,还是太信云燚了。
“好”巧兰点点头,小萝不醒过来也好,省得伤心和难过。
“那,夫人留步吧,我和上薇先离开了”姽婳欠欠身,便带着上薇离开了,余下的,就真的交给时间,交给夜晚了。
巧兰只是点点头,擦擦眼角的泪花,站在原地,静静地目送姽婳们离开,从头到尾没有多一句怀疑,也没有多一句叮嘱。
“夫人,放心,我一定将阿凌给你带回来”姽婳走到门前,想想还是回头,对巧兰笃定的说着,然后才继续离开。
姽婳这一句承诺,让巧兰忍不住老泪纵横,这个姑娘,真的很特别,自己不敢强求,因为云燚殿下,自己是臣,阿凌也是臣,都无法去质疑。自己不敢去叮咛,无法想象阿凌出意外,希望上天怜爱,让阿凌这个孩子有个未来吧。
“女王陛下,您为何要对一个凡人这样谦卑,她虽然很让人敬佩,但是也有不该之处啊”离开了巧兰家,上薇不解的问着。
“上薇,你可知道她的痛苦,选择国而舍弃家,这可不是勇气这么简单。不管是不是因为宇文云燚,自己也得对她表达敬意,但愿,梦界也有人这样尽心尽力吧”姽婳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却也无法违背自己的想法,善良和正义,是自己最害怕面对的。
善良的人,纯净的心太过炙热,温暖了太多的冰冷。
正义的人,真挚的情太过清澈,净化了太多的邪恶。
希望小家伙,不要做善良的人,也不要做这正义的人吧。因为,这两种人,太容易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