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孩子吃过早点,我便让下人将林月母子带到“脉诊堂”,早点开始看病,就能早点治好林月孩子的病,也省去了夫君的担心。
“林月,这孩子叫什么?”
林月母子从来到现在,都未曾说话,只是安静的等着。我整理着『药』箱,打断了这沉默的气氛。
“林南浔,你的孩子呢?”林月盯着丫鬟怀里的孩子看,问着我。
“夜流君”我希望儿子,像流星一样珍贵洒脱,像君子一样坦坦『荡』『荡』。其实自己从不奢求流君今后能继承家业,只是希望他一生平安健康而已。
“好名字”林月喃呢着说,眼睛里却写满了恨。
“南浔啊,过来坐这里”整理好后,便招呼着南浔过来,除非必要,自己真的不想和林月搭话。
南浔很乖巧的走到我身边坐着,不知道怎么的,这孩子很听我的话,只是从未开口说过什么。我轻轻拉起他的手,然后慢慢的试探着他的病情。余光看到的是林月不停的逗着丫鬟怀里的流君。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摸』『摸』南浔的脑袋说着,这孩子如果再大一点,就会贫血更严重,到时候就需要太多的血来供养了。都折腾大半天了,自己还是拿不定主意,只好今晚和夫君商量商量再说吧。
“好”林月点点头,便带着南浔下去了,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我疑『惑』的摇摇头,也许林月则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吧。
我们曾经无话不说,现在却有话难说,真不知道这次相聚,是幸还是不幸。
第二天,第三天,我都是不停的为南浔检查,接着给喂他喝汤『药』,然后又检查。他很乖,不吵不闹,也不嫌弃『药』苦,安静的让人害怕。可越是这样,我的心就越疼,当年如果自己早点发现,这孩子就不用受这种苦了吧。
而林月则都在花心思逗着流君,全程都没有看过南浔的诊断。我当时以为她是怕与我对视尴尬,才去拿流君打发时间的。
每当我诊断完,让她带着南浔去休息时,她都是答应一声便离开。这一切总让我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什么话来。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南浔的状况慢慢好起来,我和夫君商量了,找到了一个比较好的方法。可这个是一个长久的服『药』生涯,想要根治短期内是完不成的。以我的能力,也只能做到这里了,这份亏欠我也尽力弥补了,剩下的交给命运吧。
林月一如既往的逗着流君,这几日还时不时的把流君从丫鬟手机接过来抱抱,刚开始自己还时刻注意着,后来觉得没什么也就不关注了。
如果时光可以从来,我一定不会心软,也不会这么傻。
第七日,我和夫君在『药』房给林月母子备好了大量的『药』材,这些足够慢慢养活南浔了,至于今后的意外,自己实在无能为力。冥界事情众多,自己也答应冥王成为医君,今后就得在冥宫看病了。
“娘,娘,呜呜”南浔突然跑来扯着我的衣服哭泣着,手还不停的比划着。
“孩子,怎么了?你娘亲怎么了?”我见此,应该是林月怎么了,和夫君相视一看,便抱着南浔,往林月的房间里跑。
赶到房间里时,林月已经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了,夫君赶紧为她把着脉。
“若兰,她自己喝了毒『药』,现在已经无法医治了,而且,她本来就时日不多了”
“怎么会这样?林月,林月你醒醒,你为何要这么做?”我摇着林月,泪水唰唰的流下,自己虽然不想和林月和好,但还是希望她健康平安的。
“若,若兰,我知道你并不打算治好南浔。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狠心,因为你当年的配『药』和,和我服的『药』相冲,才让南浔成为今日的模样。我告诉你,这辈子我都不可能,不可能真心的原谅你。你,给了我希望,也给了我痛苦的深渊。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林月吐着血愤怒的看着我,眼神和当年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林月,若兰为了南浔的病,几天几夜没有睡好,她已经尽力了,做到了仁至义尽。再说,若兰这么帮你,你竟然不知道感恩,还反咬一口”夫君怒吼着林月,他真的不明白天下竟有这样不可理喻的女子。
“因为是她欠我的,都是因为她,南浔才活的像个傻子一样,才一出生就濒临死亡很多次。就是因为,因为她配的『药』,『药』理相冲,才让南浔如此。这次也一样,我带着最后的希望来到这里,没想到你们这么敷衍,短短七日,就想让我们离开,这不是拿南浔的生命开玩笑吗?若兰,我都放下身段求你了,你就觉得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是吧?”
“你走了,南浔怎么办?”再一次被这些话中伤,我还是忍着,不想和她辩解什么了,反正自己不在乎了。可是,她这么做就不知道为南浔想想吗?
“放心,我说过了,南浔是我唯一的希望,他会平安健康的活着的。因为,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他死”林月说着说着笑了起来,眼里全是得意。
“你就这么肯定?”我看着她毫无担心的模样,心开始不安起来。
“咳咳……若兰,你欠我的,我都会讨回来。好好照顾南浔,如果他活不了,流,流君也……”话还没说完,林月紧紧盯着南浔的眼睛就缓缓闭上了。
南浔只是远远的看着,小声的哭着,眼睛里什么情绪也没有。
“林月,林月,你对流君做了什么,你说啊,你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你告诉我,告诉我”我扯着林月的衣服大喊,林月无论对自己做什么事,自己都可以接受,唯独流君不可以,他是自己心里最舍不得的宝贝,任何人都碰不得。
“若兰,若兰,别激动,我们先去看看流君”夫君搂着我安慰道。
“对,流君,流君”我推开夫君,起身朝流君的房间跑去。一路奔跑,心里万般的祈求……
推开屋子,流君还躺在摇篮里睡着,安静的模样却让我害怕。我赶紧为他把脉,流君,你千万千万不能有事啊。
“夫君,没事,流君没事”我抬起哭花了的脸,不停的说着没事。
可夫君走过去,『摸』『摸』流君的手,又探了探头。整个人都被惊吓住了,然后缓缓蹲在我旁边,认真的看着我。
“若兰啊,若兰啊,流君,流君被下了”
“没有,没有。你不要说了,我不听”我捂着耳朵,不去听任何的话,自己这么多年的经验,怎么会不知道。
“好,不说了,不说了。”
“夫君,你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梦,只是一场梦”我蜷缩在夫君怀里,这一天像极了噩梦,真希望自己能快点醒过来。
“一切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夫君搂着我安慰着,他脸颊上的泪水也源源不断的流下。
是的,林月给流君下了“永生咒”,“永生咒”是冥界最残忍的『药』咒,它可以将两个人的『性』命绑在一起,共享血脉,承受巨大的痛苦,年龄越大,分享的东西需要就越大,谁能挺住,谁就能活下去。这是唯一能救活一个注定死亡之人唯一的方法,但因为对另一个人太不公平,所以冥界『药』师是被禁止使用的。
这可是“永生咒”啊,林月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都怪自己,是自己不好,自己不该当初毫无戒备的教给她冥界的秘术,自己不该掏心掏肺的对待她。如今,却害得流君小小年纪,就要开始承受痛苦。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因为这件事的打击,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了两天,我特别害怕闭上眼睛,因为闭上眼睛全是林月狰狞的笑脸,和流君痛苦的表情。
“娘……娘”听着身旁流君支支吾吾的呼喊,我突然慢慢缓过神来,搂着流君就开始大哭起来,孩子第一次唤娘亲,这么开心的瞬间,自己却觉得痛苦不已。
“娘……娘……哇……娘”
流君一声一声的呼喊,都震撼着我的心。是啊,现在的自己是孩子的娘了,如果自己都倒下了,流君该怎么办,过去的都过去了,发生的已经无法挽回。现在应该坚强起来,救流君,哪怕付出一切代价。
“若兰,南浔一直呆在房间,你要不要去看看”夫君推开门走过来,逗着我怀里的流君问着。
“夫君,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想通了,这就去打理剩下来的事情。你快去出诊吧,耽搁了就不好了”我努力扯出笑容,我知道夫君心里一定也很心疼。
“恩,放心吧,流君的事,我有办法。天塌下来,我给你们母子撑着”夫君吻了吻我和流君。
“恩,那我先去看看南浔”我努力起身,将流君放回摇篮,孩子,从今天起,娘亲一定会好好守护你。
“去吧,一会儿记得吃点东西,你倒下了,我可真的没办法照顾得过来”夫君看着虚弱的我,并没有劝我休息,只是让我注意。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我怕自己忍不住又要掉眼泪,真的不能再让他担心了。自己这一生,得夫君白首,真的很幸运呢。
来到南浔房间,才发现南浔坐在床上,把玩着林月的骨架。林月的血供养了南浔,加上服下剧毒,尸体在短短两日之内就变成了白骨。幸好南浔痴呆,否则看到这一幕,这孩子将来更可悲。
“南浔,来,来我这里,从今往后,由我来照顾你”
“恩”南浔终于发出声音答应了一声,还是这么乖巧懂事。
我一把拉过他抱在怀里,自己真的很想将林月千刀万剐,很想杀了南浔,再救流君。可这孩子如此模样,让自己下不去手,不是医者的心,而是做娘亲的心。
泪水唰唰的流下,沾湿着南浔的衣服。被我搂着的南浔,竟然用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这让我的泪水更噬无忌惮的流下,孩子,我该拿你怎么办,你牵住的是我儿子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