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来常往了之后,菊馨与劳一生以兄妹相称,由于升任副区长,应酬频繁,劳勤也就常常住在菊馨家。
小男孩也把菊馨当亲姨看待,心里有啥话出言不忌,一天他说:”菊姨,你为什么不结婚?”
被这一问,给菊馨造个半红脸,她以为是劳一生让他儿子问的。
菊馨:“阿姨有过感情创伤,暂时不想结婚。”
劳勤:“那以后呢?”
菊馨:“以后?没想过,如果碰到合适的,阿姨会考虑结婚问题。”
劳勤:“菊姨,你说我爸还会结婚吗?”
菊馨:“你爸才三十多岁,当然要找个新媳妇结婚,不能就这样一辈子。”
劳勤:“我爸新媳妇,就是我的后妈,她会对我好吗?”
菊馨:“应该会吧,你想让你爸再找个媳妇吗?”
劳勤:“不想,我就想有一个妈妈,可是她死了,我再也见不到她,她也见不到我们,听我爸说她去了天堂,那个地方好吗?”
此时此景,菊馨无言以对,劳勤还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地方,也许当成一个好地方,是死了的人该去的地方。
劳勤:“菊阿姨,我想去那儿看看我妈,问问她为什么待在那儿不回家?”
多么天真的孩子,那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地方,活着的人是去不了那里的,没有去的路,也找不到去的路,除非死了的人才能找到,这傻孩子,净问些让人不会回答的问题。
菊馨:“劳勤呐,以后不要再说了,那会不吉利的,那里不接待活着的人,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劳勤:“菊姨,我知道那儿是个什么地方,我就是想去看看我妈,她一去就再也不回来看我和我爸,是有人看着她不让走吗?”
哎,菊馨叹了一声,突然间她想起了男友,他也去了天国,就再也不回来了,那是一个死人待的地方,和活人是阴阳两隔,想要见到他,只能是怀念。
自那次问过菊馨天国的事,劳勤变得很自闭,在他的意识里,她的妈妈说不定哪天能够跑出来回到他家,听菊馨这么一说,他知道了妈妈永远不回来了。
这天劳一生给菊馨打了一个电话,称区里办公室有个秘书单身,年龄大她一岁,有意为他们撮合。
菊馨:“劳大哥,谢谢你的好意,我还不想交男朋友,更不想结婚,你给他介绍别的女孩吧?”
劳一生:“今年你都二十七了,该放下过去就放下吧,女孩过了三十就不好找了,我跟你说那个罗坤,家庭条件不错的,他见过你,对你印象蛮好的,以他的能力,用不上几年就能提起来,你再考虑考虑?”
菊馨:“劳大哥,你再跟我提相亲的事,我就不理你了,每当有人跟我说介绍对象的事,我就不由自主地会想到我心中的他,几天心情都不好,我放不下他。”
从此劳一生的热心肠被尘封,彼此来往自然有如亲兄妹,为了感激她帮着照顾劳勤,常会请客致谢,但菊馨拒多去少,每到周六或周日,她会做几个菜招待这对劳家父子到托儿所做客吃饭。
小男孩富有想象力,和菊馨十分亲近,在他心里把这个阿姨当成他名义上的妈妈,但不敢那样称谓,怕菊馨生气不让他再留宿她家。
又到周六,前一日托儿所下课,劳勤就没有走,刚招聘的小班老师刘岚也住在托儿所,她逗劳勤说,“小勤,你爸再给你找个妈妈你要不要?”
劳勤:“我不要,因为后妈没有亲妈对我好,再说……”他说到一半,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小眼睛灵动地来回转动。
刘岚:“不相信老师呀,你跟我说,我给你保密?”
听刘岚做出保证,劳勤跑到门口,向外张望了片刻,跑回来神秘兮兮地说:“要是我能找到菊阿姨那样的妈妈,我就要。”
“嘘,”刘岚做了一个手势,”劳勤,你可别乱说,你菊阿姨听到该不高兴了?”
“嗯,”劳勤点头,乖顺的凑近刘岚的耳朵,“我想让我爸娶菊阿姨……”
惊愕,片刻之后,刘岚醒过神来,虽然自己来托儿所才上班十天,劳勤他爸就来托儿所与菊馨吃过两次饭,而且吃饭时她都在场,还以为菊馨和劳一生有亲戚关系。
作为刚应聘的员工,冒失不得,她还摸不透菊馨所长与劳一生到底是什么来头,但可以肯定的是,劳一生的妻子意外去世,而菊馨是单身,至于有没有婚史尚不得而知。
不过从迹象看,刘岚基本可以确定,他们之间会有故事发生,倘若菊馨不介意与劳一生二婚,他们极有可能走到一起。
这一天来的很快,在晚饭桌上,劳勤捅破窗户纸,抽冷子冒出一句话:“爸爸,你要找新媳妇,就得找菊阿姨这样的,要不我就不要。”
无论是劳一生,还是菊馨都是一怔,二人不约而同对视一下,又各自把目光别过去,显然女士先羞红了脸。
劳一生:“劳勤,你胡说什么,谁说我要找媳妇了,你还给我规定找什么样的,你懂个啥?”
劳勤:“菊阿姨好,她对我好,就像我妈妈似的。”
菊馨:“劳勤,你再乱说,阿姨生气了?”
有过这一次劳勤的点破,劳一生开始留意菊馨,儿子说的没错,再找媳妇真就得找菊馨这样的,儿子都能有这个眼力,我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心灵默认,在二人的意识里积淀厚重,但是劳一生比较谨慎,毕竟菊馨是大姑娘,怎么会看好一个丧偶的男人呢?
不过做过组织工作的人,思想就是够转,菊馨不是提到过初寒妞嘛,既然能够常年给托儿所供菜,她和菊馨的关系绝对不一般,这事有个中人搭桥,要比自己出面好很多。
通过镇里的熟人,拿到了初寒妞的手机号,而不是跟菊馨要的,劳一生要给初寒妞打个电话,他站在办公室窗前,上午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
他紧紧握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初寒妞的电话号码。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按下了拨打键。
电话接通,初寒妞那清脆的声音传来:“喂,哪位?”
劳一生清了清嗓子,说道:“寒妞啊,我是劳一生,你还记得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