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众鲜卑大人愤然直视段落。
段落淡定开口:“都坐,别大惊小怪的,我知他身份高,但杀他实在无奈啊。”
“他意图挑拨你我两国关系,破坏谈判,罪行昭昭,诸位若是不信,可问问拓跋肆。”
“当然了,我也知道此人对慕容氏,哦不,是对吐谷浑氏,乃至可汗都非常重要,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保证谈判继续推进,我做主免去拓跋将军的赎金,如何?”
秃发利鹿闻言,眼睛微微一亮,还有这种好事?
乞伏司繁与段涉庆直欲择人而噬地盯着段落,但吐谷浑连伏都已经死了,人质都还握在段落的手里,他们只得压下怒火。
宇文泰冷冷地开口:“别说废话了,先前的条件太过苛刻,要如何才能释放俘虏?”
“不错,73万两白银,再加每年一亿钱,这跟向大乾纳贡有何分别?”
“对!这般狮子大张口,毫无诚意,难道真不怕我草原与你们拼个鱼死网破吗?”
乞伏司繁与段涉庆各自出言附和,同时给秃发利鹿递了个眼神。
秃发利鹿正因为段落免去拓跋肆的赎金欣喜,拿人手短,但他是鲜卑大人,自有立场,只能硬着头皮道:
“武英侯,确实贵了些,一时半会儿无法筹措如此多的钱银,可否做个让步,否则这般僵持下去对谈判也是毫无益处。”
“既然是谈判,那便应该互相交换意见,否则谈不拢,受苦的还是大乾的百姓。”
段落瞥了眼秃发利鹿,好好好,你个浓眉大眼的鲜卑人都开始道德绑架了对吧?
郭嘉笑着接过话茬:“将军勿虑,我家君侯已经替你们出了个方法,可用牛马奴隶、女人和工匠抵扣。”
“折算单只马匹10两,牛4两,羊300铜,奴隶10两。”
“我们只要三旬以下的女子,五个适龄女子就能赎走一个小部族将领,中型部族将领只需要十个,大型部族将领则需要二十个。”
“工匠的话,不限年岁,不限职业,两名可换走一个小部族将领,五名可换走一个中型部族将领,十二名可换走一个大部族将领。”
“你放肆,这是什么狗屁价格,便是平时,普通级的战马也要20两,更何况现在是战时!”乞伏司繁拍桌,怒视郭嘉。
这段时间整个鲜卑大营被这个可恶的病秧子气得够呛,若非正在谈判,他是真想让郭嘉尝尝草原的铁拳。
郭嘉神色如常地继续补充道:“这还只是将领的赎金,贵国王子的费用是每年一交哦。”
“不可能!如果你们坚持做这样的交换,还怎么谈下去?”乞伏司繁扭头看向丁繇:“丁使君,你就任由这样白身之人在国家大事上胡来吗?”
看着神色狰狞的乞伏司繁,丁繇心中暗爽,但是表面上还要维持一个州牧的雅量气度。
他装作苦恼的样子,道:“将军说得是,奉孝先生真是太胡来了!若是早些告诉我,我便把营中的俘虏一并带来了!”
听到这话,乞伏司繁鼻子都要气歪了,我是在提醒你也可以换俘吗?
正当他忍不住骂出声的时候,宇文泰说话了。
“释放我儿子和各部头人,我可以给你战马五千匹,牛羊各一万头,奴隶五千名,另外再承诺你三年不犯幽州。”
可汗发话,乞伏司繁顿时安静下来,一双铜铃大眼死死盯着段落。
丁繇闻言,露出意动之色,他觉得这个价格已经可以了,但段落却摇了摇头。
“可汗说笑了,各部头人与草原的继承人难道就值这点价值吗?”
段落笑眯眯地开口:“马匹一万,牛羊各五万,奴隶一万,工匠五千,再来二十万两银子,另外需要保证十年的边境和平。”
众人哗然,这份代价清单简直就是在要鲜卑的老命!
真给了,说不定来年大乾就可以搞出一支精锐骑兵,而鲜卑可能会因为牛羊的减少,导致许多人在这个冬天活活饿死!
此消彼长,搞不好明年大乾就会打过来,那大家还活不活了?都带着绳子去大鲜卑山吊死么?
“这不可能!我不会拿整个草原换我儿子的命!我可以承诺三年不犯幽州,如果你非要十年,那我不介意让幽州给我儿子陪葬!”
“我说过,为草原战死,是每个鲜卑勇士的荣耀。”
段落撇了撇嘴:“你的承诺?当今天子即位之初,你便毁了与先帝定下的三年之约,大肆寇边,如何能取信于人?”
“让宇文桥在大乾留学,说白了,就是作为人质!”
“这样吧,我也退一步,其他内容保持不变,宇文桥需要在我这里做七年人质,期间你们不能寇边劫掠。”
段落一副做出很大让步的样子,丁繇看看宇文泰花白的须发,总觉得这人恐怕坚持不了七年。
宇文泰一动不动地盯着段落,谈判场所的气压一点点变低。
这时,鲜卑军中有个副将打扮的男子匆匆跑来,在乞伏司繁身旁附耳低语,然后匆匆离开。
乞伏司繁神色变得难看,扭头望向宇文泰,用鲜卑语低声道:“可汗,渔阳至辽西一带的部族携金银牛马而来,询问赎买俘虏的事情。”
宇文泰蹙眉,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鲜卑是以部族为主体的国家,对于各部来说,头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在得知可以用钱银换俘,后方必然会有动作。
所以说,给大营送信的郭嘉真该死啊!
宇文泰眼中闪过凶光:“三年,这是底线,你提的东西全部减半,另外我只承诺不劫掠幽州,如果不同意,那就回去准备战事吧。”
“可以,但是二十万两白银不能变,412名俘虏在一年内分批遣返,期间宇文桥得做为人质留在我这边。”
“你是真不怕死?”
段落安抚住正要发作的杨妙真,笑得颇为光棍,答道:“怎么可能?我怕得要死,我怕刚刚谈完,你就带兵摸我后门,所以才要有人质,如果有一国王子与数百个部族头人陪着我死,黄泉路上倒也热闹。”
此言一出,谈判氛围顿时变得更加剑拔弩张。
丁繇忙出来打圆场:“段侯、可汗,已然这个时辰了,不如用过午膳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