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六心里猜想着这人是谁,读书人不少,可是能让她二姐接触上的读书人就不多了,这村里,也就那一位了。
她不说,不能显得自己聪明的不像小孩儿,依然穷追不舍的套她的话。
“二姐姐,他也像大嫂喜欢大哥哥一样,喜欢你吗?”
田禾一怔,失落的低下了头。田小六在心中扼叹,还是个单相思,更难搞了,看来,这朵花有用了。
“二姐姐,你有没有想要完成的心愿?你说给小六听听啊?”
田禾听着似曾相识的话有些怔忡,她有没有?
她有,她想他喜欢她,她想他来提亲,她想他,像大哥疼未来大嫂那样疼她。
可是,想就有用吗?他从来没正眼瞧过她。
“说了也是白说,完不成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完不成呢?二姐姐,你就告诉小六嘛,小六保证不跟别人说?”
田禾侧目看向她,“真的?”
田小六连连点头,“真的真的,我肯定不说,二姐姐就告诉我吧,憋在心里多难受啊。”
田禾长长的吁了口气,很小声的说道:“我的心愿是,启凡哥,能像我喜欢他一样喜欢我,我,想嫁给启凡哥。”
果然让她猜着了,陈启凡啥德行她不知道,他爹娘老子可是鼻孔朝天,势要为儿子找一个读书人家的女儿,将来也能在学业上借点力。
田小六偷偷在兜里拽花瓣,也不知拽掉的是什么颜色,一道红光乍现,晃得田禾有些睁不开眼睛。
“小六,你看见什么东西飞过去了吗?”
田小六摇摇头,睁眼说瞎话,“没有啊,没看见啊。”
田禾很是恍惚,她明明是看到了一束红光闪过的,难道是她眼花了。
拍了拍田小六的肩,嘱咐道:“二姐可什么都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田小六拍着胸脯子保证,“放心好啦二姐,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倒是你,二姐,你喜欢启凡哥,他知道吗?”
田禾脸色通红的垂下头去,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没敢跟他说过,每次见他我都不好意思看他。”
田小六暗自感慨,她多久没见过这样少女的小心思了。
“二姐姐,你不想让启凡哥知道你喜欢他吗?”
田禾忙摇了摇头,“我,我不敢,万一,万一他不喜欢我,那,那我多丢人呐。”
“可是你不说,万一他也喜欢你呢,你也不知道啊?”
田禾眼里一亮,“能吗?”
田小六摊了摊她的小胖手,“这有什么不能的,我二姐姐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能干,谁不喜欢啊。”
田禾脸上一红,羞涩的笑了。
“那我也不说,多难为情啊。我就是跟你说说,心里痛快痛快得了。”
田小六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花瓣已经飞出去了,一切都交给老天吧。
总之,她觉得,不会像他爹和周岩那样立竿见影的实现,暗恋这种事想要置于明面,无非就是多制造一些双方见面的机会,让被暗恋的看到暗恋他的人的好处,从而心生爱慕,最后修成正果。
所以,田禾就很巧合的出现在了陈启凡的视野中。
田禾在河边洗衣服,上游洗衣服的老奶奶洗的衣服漂了下来,老奶奶边喊边追,可哪里追得上,田禾踏进河水里给捞了上来。
已是秋天了,河水很凉,田禾奋不顾身的一幕落在了陈启凡的眼中,他的视线里,第一次多了一分色彩。
好巧不巧的,那位洗衣服的老奶奶是陈启凡的奶奶,因为陈启凡他娘病了,堆了一堆的衣服没人洗,老奶奶只好亲自来洗了。
陈奶奶回家后不住嘴的夸田禾,说田禾长的好心地善良,又能干,是个好姑娘,陈启凡在心里又对田禾多了一份好奇。
陈启凡在县城的私塾念书,每个月回来一次,待两三天左右,除了帮家里干干农活,就是在村里转悠转悠,寻找一些写诗的灵感。
秋高气爽的,他正坐在一棵树下领略秋意满山,不远处传来小孩子的哭声,他好奇的循声望去。
不知谁家的淘小子满身泥污的咧嘴大哭,那边走来一个少女,猫下腰与那孩子说话。
小男孩儿应该是摔疼了,少女蹲下身查看他的腿,轻轻地揉着,应该是伤的不重。
风里传来她温柔的声音。
“油皮都没破,瞧你哭成这样,好啦别哭了。”
小男孩的哭声小了点,少女抽出帕子给他擦脸上和手上的泥,又擦了擦他裤子上的泥水,那帕子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
她自袖子里掏出两颗糖递给了那小男孩儿,笑着说:“姐姐给你糖吃,别哭了,快回家吧,换身衣裳,省的你娘一会儿骂你。”
糖是治愈小孩哭闹的最高法宝,果然,小男孩呲牙笑了。
“谢谢二禾姐,你最好啦。”
小男孩儿快速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嬉笑着跑了。田禾笑着摇了摇头,一转身,看见了站在树下的陈启凡,惶然的转过身去,快步的离开了。
陈启凡喊出去的声音噎在了喉咙,望着田禾远去的身影,无奈的摇摇头,他有那么吓人吗?
陈启凡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河面上结了层薄薄的冰,河边已经看不见洗衣服的妇人们了。
陈启凡竟有些失落,他近俩月未归,也不知田禾现在如何了。上次听娘说她也在议亲,是不是已经定亲了?
想到这些心里就难免烦闷,提了提肩上的包袱,远远的看见村路上走来一人,那身形有些熟悉。
田禾也发现了陈启凡,有节奏的步伐立时就乱了起来,不知该迈左脚还是右脚了。
狭路相逢,她无处可避,只能硬着头皮上。
“启,启凡哥,你,你回来了。”
陈启发微有些紧张的轻咳了两声,“嗯,田禾妹妹好。”
田禾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他。陈启发看着她挎着个篮子,便问道:“你这是要去县城?这个点,集市都散了。”
田禾垂着头,鸦青色的小袄上一圈白色兔毛显得她的脖子更加的白皙纤细,陈启凡看的有些痴了。
“我,我娘让我去给大哥的新房贴窗纸去,顺道布置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