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徽静静悬挂最高点,国徽之下,庄严肃穆,前面左右各摆着鲜艳如血的旗帜,后面一排排座位秩序井然。
学者鱼贯而入,谁都能察觉会议基调是:庄重。
精悍老者拍拍前面学者肩膀:“哈哈哈,老郭,电话里你明明说要饴弄子孙,不掺和费脑的事情!”
“一帮老家伙都应召,我不来岂不是显得非常不合群?”
“啧啧。”
闻言,精瘦老者瞟两眼,眼里明明白白的“骗鬼”,只是稍微想想面前人能舍掉幸福美满的生活,重新回归祖国建设,他不禁钦佩。
“其实俺刚刚一直想着项目申请书的事,看看能不能申请下经费。结果前厅看一圈快退隐的前辈,再瞧瞧保密协议上面的规定,哈,啥事都不想了。”
话落,他顿一下:“架势真牛,瞧着一点不比当年差。”
当年指啥谁都清楚。
郭守瞧着周围一帮旧友,耳熟能详的学者,暗暗庆幸昨日最后一刻自己的决定。毕竟华囯群星闪耀时,他若是耽搁于小情,未来一定后悔。
简单扫一圈环境,他眼神顿住:“那是,胡老!”
“真的是胡老,胡老得有九十八了,明明早退休,咋出现会堂里,咱们要不要上前问候两句?”
“启明星到底是啥啊,能惊动他老人家!”
“郭老,早啊。”
“早。”
大会堂里面自然不都是老家伙,同样有年轻人,而学生常常读完博士就三十,学者里面的年轻一辈常常指30~45岁区间的人,相对而言,郭守算是老前辈。
寒暄间,周遭再度喧嚣,又一尊华囯科学界举重若轻的领军人物登场,青年学者眼睛骤亮。
“周老!”
“周老可是华囯弹道的元老,前些年一直待研究院研究弹道,啥啥庆典都不曾露面,启明星啥排面啊!”
“群星闪耀,果真是群星,周老是启明星计划发起者吗?”
“有可能。”
“瞧瞧,彭老。”
彭、周、胡是华囯老院士,科学界领军者,资历,成就都是最最顶级的,谁都有资格担当项目总负责人。
三尊老神仙隆重登场,学者静静瞧着三位院士坐前面第一排,其中性格最跳脱的周老言笑晏晏,明显非常高兴。
学者窸窸窣窣议论。
八卦是华囯百姓骨子里的天性,学者非超脱三界的圣人,同样有好奇心。普通百姓最喜谈东家长西家短,而学者最喜欢瞧学术界的八卦。
启明星计划具体内容是什么?
谁是项目总负责人?
郭守睁圆眼睛直直瞧着前排座位,算着第一排的位置,再算第二排,等算出来结果胸腔里一颗心“扑通扑通”不停,脑海“嗡嗡嗡”,有种重回年轻的错觉。
周老级别的院士,有十二位。
蓦地,肩膀被重重拍一下。郭守吓得眼睛差点瞪出。
“谁?”
“哈哈,果然胆小。”
老同学嘿嘿直乐,惹得前者瞪眼,不满道:“不是最喜欢颁奖典礼,喜欢享福吗?2号厅最适合你了。”
“1号,2号,我当然明白啥重要!”
他吹吹胡须,给出一个简单粗暴的回答。国家一向把重要事情摆前面,而1号和2号摆面前要选谁,有心者自然懂。
半晌,墙上璧钟时间至九点五十,华科院院士登场。
“早。”
“多年未见,唐前辈风范丝毫不输当年,尔等汗颜。”
“哪里哪里。”
华囯学术圈是个圈,一些学者哪怕见面不识,可名字总是耳熟。而华科院院士是一座座大山,搞同一方向实验的总得借鉴大佬论文。
寒暄一二,一一上前落座,陈何坐到周邦国隔壁,瞧着面前师徒,暗暗攀比的学者宛若恰整颗酸柠檬。
一门二院士,谁不羡慕?
“当。”
春风略寒,高高杆上红旗招展,一缕阳光照耀着,星辰格外耀眼。
钟声响彻云霄,回荡于会场。刚刚和同伴闲聊“项目申请书”的学者一怔,继而整理着领口坐直,一双清澈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前方。
一股肃穆氛围油然而生。
学者的眼睛和普通人不同,常常明亮清澈,带着一些干干净净的探索欲寻世界本质。
“嗒嗒。”
细微声音回荡,一点点清晰。
象征国家的国徽高高悬着,四周灯光璀璨,礼堂位置非常空阔,一位蓝中山装的青年信步而上。
一步两步,面朝众人。
青年生得清隽秀雅,脊背清瘦,宛若一株直直朝天而生的山谷翠竹。
微弯眉,显得可亲。
沈裕环顾一圈台上学者,瞧清楚一双双眼睛里的困惑,同样看清周邦国和陈何眼里坚定的鼓励。
青年朝面前90度鞠躬表示敬意,再起,脊背清直,抬睫瞬间露出一双自信洋溢的瞳眸。
下一刻,粲然弯眉:“非常荣幸能和诸位见面,我是今天的报告人,同时是启明星项目总负责人——”
“李毓。”
“……”
整个会堂鸦雀无声,世界仿佛出现荒谬谎言,一根针掉落地面都清晰可闻的环境里,一石激起千层浪。
报告人兼项目总负责人?
有学者特意摘下眼镜擦擦再看上面青年,朝身侧学者提问:“咱国家研制出返老还童丹了?”
“……你猜?”
“……”
正因猜出来了,所以觉得胡闹。
有些脾气差的学者觉得国家愚弄自己,正想发火,结果隔壁的朝前一指:“院士排排坐着,你出啥头?”
而且早早签了保密协议,一条船上的蚂蚱,重点是搞清楚启明星的项目。
言之有理。
于是,会堂氛围诡异寂静着,一个两个打算暂时压压情绪,等院士发言。
而台上青年明显早有预料,直言:“今天要讲的是启明星计划里第一阶段项目。另外,时间宝贵,非重要问题请等会议结束再提问。”
“谢谢配合。”
青年自信,不怯懦的处理方法赢得一些人赞赏。
下一刻,他们瞬间瞪圆眼睛,有的直接坐起,紧紧盯着最前面的虚拟屏幕,有一瞬间,仿佛看见未来……
十二点,“当当当”声音里学者鱼贯而出,有的面露喜色,有的遗憾,周围拍照媒体不断。
“今天有什么遗憾?”
“原以为能看见一些老朋友,结果,是我多想……”
下午三点,另一群学者出现大会堂外面,眼睛发虚,魂不守舍,仿佛世界观重新被建造一遍。
牛啊,我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