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观南胡同里面道路弯弯绕绕,早些年搭建电线非常困难,花费N倍时间,而今年打算搞管道。
“嗨,自来水费钱啊!”
“啧啧啧,谁不知道胡同里一共十,有三口人家锁着院,不给用,公用的井天天排队……”
“而且,国家免费办事,你叽叽歪歪的有病啊?真觉得贵装完不用,他们可不封井。”
“有理!”
枫树“哗啦啦”掉叶,胡同口一帮婆娘唠嗑,手里不停叠盒,而未上学的孩童高高兴兴捉迷藏。
“铃铃。”
隔着两条巷子,李珍珠据理力争:“三伯,咱们得讲点道理啊,当初明明说的是租半年,咋能半路变卦!”
胡同一屋前,精悍黝黑的三伯抽着旱烟,面容沟壑丛生,褐斑点点:“小姑娘,不是俺不愿意租,只是俺家婆娘想到小学门口卖早餐,家里得用车……要是你真想租,租金贵点能接受吗?”
涨租?
李珍珠怔愣一瞬,总算懂三伯意思。做生意明显是托词,而瞧着自家生意兴隆想要涨租是真。
“涨多少?”
三伯咧嘴,干枯粗糙的手指比出一个数字。麻花辫姑娘瞧瞧数字不由瞪圆眼睛:“你们家是真敢要啊!”
“哗啦啦。”
屋里顿时跑出一个五大三粗的婆娘泼一盆脏水,叉腰道:“嫌贵就滚,俺家车可是要陪俺做生意的……”
“……”
李珍珠默默离开,暗暗盘算着今日得鸽老顾客一天,不行啊,得另寻路子。胡同里的消息最灵通,短短半日周娟家和三伯的矛盾被搬上桌。
“三伯不厚道啊!”
“嗨,谁知道李珍珠卖炸洋芋片赚多少,涨点租金咋啦?俺二婶家的小姨的妹妹前不久瞧见周娟家去十三行照相馆……”
“十三行,真牛!”
“话说周娟家李毓不是和混混玩一块吗,三伯胆肥?”
“富贵迷人眼……”
而周娟等人京都里住三月,总归有些人脉,刘高明白情况夜里骑着一辆三轮回家:“刘哥家的,他家婆娘想做生意特意焊的三轮车,可惜生意差,搞两月一直放家里落灰。”
“租金上?”
“大哥是个敞亮人,得知家里情况说免费借,真觉得不好意思就买包烟。他家那口子说啥抽烟危害健康,不准臭,我特意买两盒大前门。”
“不错。”
周娟瞧着院里三轮车,左看看,右看看,眼里满意。而翌日卖洋芋老顾客难免抱怨两句,了解情况直言xx不讲道义,有些明白情况的则问:“珍珠姑娘,俺知道一家店……”
本地人信息渠道总是广。
“喳喳喳”声音里信息一点点铺展,李珍珠眼睛亮晶晶写字,记录信息:“慢点,慢慢来,真成了给一个大红包。”
“随身带册子呢?”
“跟我弟学的,他兜里总有一本册子,说啥记录灵感……”
夜里,院里新柿再熟一茬,屋里飘着青涩里带点甜的味道。窗里暖芒点点,而屋里周娟一家围着桌数钱。
“一毛,两毛,三毛……”
“一元,两元……”
半晌午,数完钱全家进入一种贤者时间。周娟恍恍惚惚瞧着票,感受最深:“生意真赚,也真累!”
目前,是全家维持着卖炸洋芋的生意。
刘高属于有活就干,要是休息就切洋芋,李明珠和周娟同样的日日干活,李珍珠负责调料和卖洋芋,哪怕乐乐都懂事得洗洋芋,一家围着洋芋团团转,而东西甚至不够卖。
他们明白事情不能继续了。
而今家里总共累瘦十几斤,再累就是“有命赚没命花。”
开铺招人迫在眉睫。
李珍珠:“周末阿弟放假,咱们等他回来再看看店铺。”
“行。”
全家清楚李毓是家里最聪明的,有他瞧着事情出不了差错。开店肯定得问问李毓意见。
“哈啾。”
学院里青年打一喷嚏,一条温暖的围巾直接笼罩着他,上面甚至传递着另一人的体温。
卫峰整理着面前围巾,温柔把鬓角碎发捋至耳后:“国家气象局发表新一轮冷空气来袭,日常注意点防寒。”
青年抬睫瞅一眼。
“你有点闲。”
闻言,他有些绷不住,瞧着四下寂静直接捏捏面前白净脸颊,幽幽凤眸直直描摹着面前如画眉眼,不禁暗暗磨牙。
“那天表现非常不满意?”
沈裕脑海警铃长鸣,有些想堵面前的嘴。
“满意吗?”
“……满意的。”
卫峰攥着手,眼里含笑而声音里满满的委屈:“哦,那是李毓同志喜新厌旧,得到就不珍惜,嫌烦了。”
“我该吊着你的胃口,失策啊!”
男人满脸遗憾,幽幽嗓音宛若啥深闺怨妇。沈裕静静瞧着他表演,翻一个白眼,朝宿舍楼走。
吊胃口?
简直是笑话。
眼瞧着真逗跑人,卫峰大跨步上前并行,幼稚看着路灯下影子靠一块:“特意申请的假期,阿毓真无情。”
“假期?”
“是啊,婚假。”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引得青年踢一脚,偏只觉得甜。
夜风徐徐,翻卷着青年发丝,眷恋着眉眼,卫峰眼睛怎么都移不开,随意寒暄着童年趣事。
夜路静静,他长年绷紧若一根弓弦的精神慢慢松懈,情绪平和……
一摘,一颗野果落掌心。
沈裕瞧瞧果树,瞧瞧他,蓦然退两步,表情明显有些意味深长。卫峰举果的手僵住,忽然觉得里面有内情。
“果有毒?”
不应该啊,有毒的咋可能种路旁!
“不是。”
青年瞥一眼树林里摩拳擦掌的人,掩盖住唇畔笑意,尽量用一种悲伤的声调开口:“果种得非常棒,只是,果树是生物系学长的毕业论文。”
卫峰:“……”
“捉!”
万籁俱寂的校园爆发出一些争吵,图书馆晚归学子瞧着生物院同学打打闹闹,暗暗嘀咕真有学生“顶风作案”,只是瞧着前面奔跑的学生,咋那么眼熟?
“卫峰!”
“咱们可是同伙,自然得进退与共,累了?”
卫峰年年负重越野第一名自然不可能被抓住,只是学院和营里环境不同,风美,人美……
学生“保卫论文”的意志非常坚定,围追堵截半晌,遗憾落败,嘴里嘀咕着肯定是隔壁体育学院的学生。
“不共戴天!”
“嘿嘿,偷果贼同伙呢?”
“早跑了。”
学生弯着腰喘息,一声比一声重,瞧着就是累坏了,而隔着三四棵树的距离,黑暗里青年靠着人,忽然不甘捶一把胸膛。
男人闷哼一声,笑容舒朗张扬,树林风声“沙沙”……
“你是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