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是法阵，那它们是被什么震塌的？”林永雯伸手按了按，黑褐色的巨石断面硬如金属。
异生司诸人四下散开，不时敲敲打打，探查周围留下的线索。荀武琨看了一眼正认真搜索的众人，嘴里发涩：“如果不是法阵，那便只能是符阵，且需上古流传下来保存极好的符阵方能有此威能。”
林永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步正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不便告知的隐秘？”
“那倒不是，只是我想到了一些传闻。”荀武琨挤出一丝笑容。
林永雯没有说话，背着双手静静等待下文。
“上古时期，天界与山海界未断开之时，本界阵法分法阵、巫阵和符阵，法阵威能最强，但通常需要耗费的魂力灵力也最多，且多用在大型郡城防御。巫阵多用血肉为源，在大夏境内极为少见，但在大荒之中则较为常见。符阵是以特殊符纸画下符文，宽不过掌的符纸一旦祭出，往往能发出神鬼莫测的威能。”
林永雯点点头：“这些应当不是秘闻，步正大人，您刚才犹豫的还有第四种？”
“不错，相传天界还有第四种阵法，称为魂阵，是直接以魂为基，用特殊方法在魂魄中留下阵纹，威能不知。”荀武琨哑着嗓子说完，表情茫然。
林永雯想了想才明白过来：“所以，你怀疑是魂阵，担心是天界所为？”
“若真是天界来人，大夏恐怕在劫难逃。”
“大人放心，我猜绝不是天界来人所为，而是某些隐秘势力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些符阵。”林永雯笃定道。
“当真？”荀武琨眼睛一亮。
“自然。若真是天界来人所为，恐怕只需亮明身份，便能号召对我人族不满之势力聚势而起，何须行此下作手段。”林永雯自信道。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但凡暴力行动，总会有个战略目标，就算看起来像是毫无目标的恐怖袭击，也有其背后行为逻辑，是为了实现某个目标而展现的手段。
林永雯确定实施山崩行动的势力整体实力绝对无法跟山海界三大势力抗衡，否则完全不必要躲躲闪闪，完全可以站出来正大光明号召小弟一起与大夏正面抗衡。
只是眼下掌握的线索太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与异族联盟或异兽勾结，甚至按虞的怀疑，还可能跟大夏高层有关联。
“现在只是推断如此，想要确认，我们还需要有明确证据。”林永雯提醒道。荀武琨点头称是：“那是自然，我手下这些家伙都是粗人，打仗是把好手，这种细致活儿就得靠你们了。”他的话没说完，虞大人的任务是让自己带人保护他们，可不是让自己带人找线索。身为虞大人的下属，他自然能分清其中轻重。
林永雯笑了笑：“无妨，那就麻烦步正大人费心了。”毕竟是敌人停留过的地方，没有破境强者的保护，林永雯也担心大家不小心踩到什么陷阱遇上危险。
姒清泽遣走所有人，自己却没有离开，他站在汝南郡城上方，魂力沿着石缝渗透而下。
身为破境三层天梯强者，以魂力探测区区百米距离自然信手拈来，但他的表情非但没有轻松惬意的样子，反而凝重万分。
石堆下方，没有丝毫魂力气息，也就是说这座百万人口的大夏重镇当真鸡犬未留。到底是何等深仇大恨，才能做到如此灭绝人性？
对林永雯的推测，姒清泽大都赞同，但林永雯并未明白在山海界对两座大夏郡城进行灭绝式摧毁意味着什么。自己原本还怀疑其中有大夏高层在为这股敌对势力掩护，但现在看来，对方分明就是要对大夏乃至整个人族斩尽杀绝除之而后快！
就算一直相互敌对的三族之间，恐怕也无法做出这种全然不留后路的行为。
姒清泽收回魂力，目光深沉，此事并非自己和士正两人就能解决，恐怕得向大司马求助。
忽然，他神色一动，抬手一招，几颗魂珠破石而出。摊开手掌凝视这几颗魂珠，他脸色更加凝重，看来自己猜测是正确的，屠灭百万人族单纯就是为了灭城而来，连这些修炼者死去后的残余魂力也没有收走，断绝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此时此刻，姒清泽宁愿这是那些邪修为了修炼邪功所为，但魂珠的出现宣告幻想的破灭。
此时此刻，一头夔牛蹦达着走进一片祥和的郡城，林铎越皱起眉：“许昌郡离汝南郡不过数百里，怎么一点紧张的气氛都没有？”
黄珂也疑惑地看着街头满脸笑容的行人：“感觉怪怪的。”
豫州面积不大，只有汝南和许昌两座郡城，现在汝南郡已经覆灭，相隔数百里的许昌却恍若不知，城头的士兵靠在墙上打着哈切，大街上行人如织，叫卖声、欢笑声让三人都升起一股恍惚，难道汝南郡城的覆灭是自己记忆错乱了？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几个捕快，他们对林铎越招招手：“下牛，过来。”
林铎越回头看了看，没有其他骑牛的人，看来说的就是自己三人了。
他跳下夔牛，走到捕快身旁拱拱手：“几位大人，不知招呼我等过来有何计较？”
见他神态自若，语气不卑不亢，为首中年捕快也收起小觑之心：“例行巡查，小哥可是从汝南郡过来？”
“不错，正是从汝南郡而来。”林铎越随手塞过去几枚魂石。
捕快的语气柔和了几分：“哦，你们离开郡城后，可发现有何奇特之处？”
“奇特之处？”林铎越挠挠头：“地龙翻身算不算？”
捕快拿起纸笔，迅速记下，继续问：“时长多久？你们距离汝南郡多远？”
“呃，我想想，当是我们离开汝南郡后第二日，相距百里，感觉大地震颤，两边山上有碎石滚落，差点砸到我们。”林铎越脸色发白身体不由自主抖了下。
捕快同情地拍拍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可以走了。”
林铎越抹了把汗，连连拱手道谢，转身回到夔牛背上，苍霁不用指挥，迈着小碎步跳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