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外婆低头弯腰擦着古朴的红木餐桌,目光不时飘向正在洗碗的阳莱“假期你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大概是继续学习吧。”阳莱头也不抬,语气淡淡的说道。水流哗啦啦的冲击着碗筷,用手一抹,一冲,一抖,动作熟练的洗完。
“要不和朋友出去玩?劳逸结合嘛。”外婆不自觉的握紧抹布,孩子变了,之前的事件对她的打击这么大的吗?
外婆敛下思绪,目光有些放空。
自己只是希望她像普通女孩一样,在家人的庇护下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长大,偶尔撒撒娇,和朋友一起玩耍,课堂上和同学一起读书,最大的烦恼就是青春期恋爱的酸涩…
但是从那天起一切都变了,这种成长不是不好,只是她才14岁啊,应该活力四射的挥霍青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出去玩?”阳莱用身上的围巾裙擦了擦手,“并盛那些游乐场所都玩过了,也没什么好玩的。而且这学期开学就要上初二了,有些课程还是需要提前预习一下。”
“这样啊,说起来前天商店街抽奖,外婆竟然好运的中了一张双人冲绳之旅的奖券”她说着向卧室走去“放在哪里来着?”
阳莱转身拿起抹布继续收拾厨房,眼中划过一丝无语,买的吧,普通人哪来的欧气爆棚,无奈的叹了口气,出去玩玩转换一下心情也好。
之前口嗨阿纲是男主角,但知道真相心情还是微妙的复杂。纸片人成真了?或者自己成了纸片人?无论是哪种都让人开心不起来吧!
虽然近距离看童年男神这一点是让人很激动…
做好家务后,阳莱伸个懒腰,坐在书桌前,阳光透过玻璃晒得人暖洋洋的。
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抹了抹生理性刺激出现的泪珠,看来最近太累了,睡眠有些不足呢。
现实与情感,记忆与记忆,产生了巨大的分割。灵魂仿佛被劈成两半,一边是14岁的单纯无畏的青春期少女,一边是冷漠无趣的成年人,意识摇摆不定,无处安放。
恍然间打开柜子,发现了一个灰蓝色的星空日记本。“这个是?”阳莱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小学日记。
当时非常流行这种,设定好密码,感觉自己有了一个私密的小世界,可以把自己的秘密装进去。
“密码是?”某人生日吧。阳莱挠挠头发,1855还是5518来着?算了,暴力拆除吧。
在密码锁的部位手一拉,“嘶”的一声,密码锁就真的变成了装饰品。
“我看看…”阳莱边看边回忆,心中涌上一种复杂的感情。
看到以前的文字很有怀旧的感觉,无论是字迹还是内容;但是读到某些日记内容,感觉就挺辣眼睛。
不过透过文字还是可以想象到初到陌生世界的不安,又带着新生的兴奋和好奇,言语中的天真活泼,无聊生活中的那束光…
啧,什么光?阳莱耳朵有些发烫,细长的凤眼,黑色偏长的短发,紧抿的薄唇,身材修长,这种古典冷冽系美人…一拍额头,完蛋了,他真的长在我的审美上!
……
不行,这种羞耻的东西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上!阳莱像做贼一样,偷偷的把日记本带到后院,把它撕得粉碎,然后划着火柴把它给点了。
眼中倒映着熊熊燃烧的火焰,风吹过变成灰黑色的粉末,不禁有些迷茫,喃喃自语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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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阳莱戴好草帽,身穿黄色碎花吊带裙,斜挎半圆形草编包,独自站在电车站点旁。
“好慢啊,外婆在干嘛?”阳莱低头打开手机,看一眼时间。又抬头看了眼天色,太阳已经从地平线升起。
伴随着发动机的一串怒吼,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般飞来,而后急刹一个甩尾,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停在地上。车上少年取下骑行头盔,甩了甩头发,望着阳莱,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云雀?”阳莱惊讶的目光一闪而过。随后上前打招呼“云雀前辈已经恢复了吗?”
眼前少年穿着白t,外套绿色短款衬衫,一手腋下夹着头盔,一只手插在短款黑色裤子兜里,额前碎发随风摆动,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嗯,走吧。”云雀恭弥看了一眼阳莱,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
“欸?”阳莱闻言掏出手里的票“你的意思是…”
云雀揣着的左手拿出,扬了扬手里的票,挑眉打量她的神色,“不是你送来的吗?”
阳莱瞬间想起走之前外婆意味深长的目光,“是…是吧,不过真意外啊,第一次见云雀前辈穿的这么…日常。”
“是吗?上车,带你去机场。”
“摩托车?”阳莱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小裙子,犹豫着后退几步,“就不能坐电车去吗?”
“电车上群聚的生物太多,不想坐。”云雀恭弥紧抿嘴唇,微微侧头,眼眸闪烁几下。
“……”你是什么足不出户的大少爷吗?哒咩!淑女怎么穿着裙子坐摩托车!还有那甩尾的危险动作,耍什么帅啊!
阳莱深呼吸,控制自己的吐槽欲。果然自己不适合什么青春伤痛文学!
最后她还是妥协了,有安全裤倒是不怕走光,谁来告诉我,这时候是要搂着他的腰还是扶着我心爱的小帽子?
最后为了安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帽子从自己眼前飞走了。“云雀恭弥!”
“我知道了,会重新买给你的。”云雀恭弥闷声笑了起来,随后引擎轰鸣,速度飙升,穿越城市的大街小巷。
吓得阳莱闭紧双眼搂住他的后腰,身体前倾贴在他背上。完全没有感受到什么驰骋的自由,风从耳旁呼啸而过,冰冷掠过每个缝隙,强势的吹乱头发!
不知过了多久,摩托车停在了羽田机场。
“到了。”云雀恭弥取下头盔,回头打量阳莱一圈,“到机场了,再抱下去要错过去往冲绳的航班了。”
阳莱松手后,跳下车,整理好裙摆,捋了捋头发,心平气和的问了句“我可以打你一拳吗?”
“可以试试看。”云雀恭弥眼神闪过一丝错愕,随后若有所思的打量对方“你,在生气?”
“没有,你能来,我就应该感到荣幸了!”阳莱扭头走到屏幕前,找着去那霸机场的航班。
“生气了呢!”“是啊,少爷真是不懂女孩子。”两个加起来不到两百岁的老人在不远处嘀嘀咕咕。戴着新潮的墨镜,用报纸遮挡目光。随即对视一眼,又互相转过头去。
“这人情真难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