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眨眼而过,顾蓁连载的漫画成绩不错,签了出版社,拿到钱的时候立即就换了一间有暖气的屋子。
A市的冬天呼口气出来都能立即变成凉的,开空调总归是不如暖气舒服。
开了还不如窝在钟亦庭怀里暖和。
复习期间压力骤大,顾蓁额上都冒了一颗痘,钟亦庭笑说她肯定是哪里失调,自告奋勇要帮女朋友排忧解难。
顾蓁也沉迷男色,复习累了就让钟亦庭来“侍寝”。
这以后钟亦庭更加粘人起来,得了空就来陪顾蓁复习,两人一个窝在沙发里看报表,一个在书桌前复习。
地下恋情谈得腻死人,钟亦庭心甘情愿做她背后的男人。
顾蓁人前一口一个“小叔叔”,背地里被逼着叫些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到了元旦,她才暂时放下手里的事,跟着骆家的人一道回了孤儿院。
钟行衍也在,以洛伊未婚夫的身份同行,顾蓁也信守承诺,叫上了非要去闽省见见世面的钟乐乐。
这件事让钟亦庭非常介意。
他一把年纪竟然不能见人,理由是顾蓁不想听钟乐乐叫她“小奶奶”。
首次因为辈分生出苦恼,头天晚上扯着顾蓁狠狠闹了一回,用实力证明自己并不输给那些毛头小子。
光有把子力气有什么用,他还迅速掌握了技巧。
顾蓁穿了件高领毛衣才堪堪遮住脖子侧面的痕迹,她和钟亦庭在一起的事只告诉了洛伊,不是怕被人知道,是真怵年纪轻轻要长一辈。
连钟行衍都不知道,洛伊嘴巴很严。
到了闽省往孤儿院去时换了车,于梦特意让这些年轻人坐一起。
钟行衍当司机,洛伊坐副驾驶上跟他说起小时候发生的趣事,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才两月不到,却熟稔得像认识了十几年。
默契起来让人惊叹。
顾蓁揽着钟乐乐和骆慈星坐在后座上。
这人最近在洛伊手上吃了几个亏,人有了防备她就不好下手,再者于梦和骆兆川的心偏没谱,本来就是亲生女儿,自然是说什么信什么。
更何况洛伊没冤枉她。
尽是些不入流的手段,无伤大雅,洛伊乐得看她像小丑一样上蹿下跳。
这次去闽省,于梦本来不想带她,正好借机会送她回亲爸亲妈那里,结果骆慈星非要扮演姐妹情深,说想去看看洛伊妹妹长大的地方。
上赶着作妖,洛伊还帮着她递台阶,这才有了骆慈星同行的事。
如今在后座看着心爱的男人和洛伊有说有笑,骆慈星简直心如刀割,钟行衍对她向来不假辞色,如今更是划清界限,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再加上顾蓁在旁边一直似笑非笑,好像在嘲讽一样,骆慈星气得差点咬碎一口牙。
快到孤儿院附近,她心情才平复下来。
骆家捐了钱,孤儿院翻新加建,旁边有块地打算给孩子们盖间宿舍,现在因为天气停工,倒是显出几分萧索。
王院长在门口等着,见到他们激动地迎上来,和骆兆川于梦分别握了握手。
她才五十岁,头发白了一大半,为这些孩子付出了全部青春,却从没一句怨言。
王霖往后看了看,上次洛伊见到了,顾蓁那丫头可一年没回来看她了。
顾蓁主动过来,亲热地喊了一声“妈妈”,王霖赶紧答应,拉着顾蓁上下看。
“胖了胖了,看到你们都好,我就放心了。”
王霖感慨,两个姑娘说命好,却过了二十年苦日子,说命不好,又一朝认了骆家的亲。
只盼着以后一生坦途,和和乐乐才好。
众人鱼贯而入,王霖早让食堂准备好了当地的特色菜,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在院子里整齐站成两排,做个简单的欢迎仪式。
骆家捐钱捐物,孩子们精神风貌可以说是焕然一新。
见到顾蓁和洛伊,还记得她们的孩子都一起叫姐姐。
在孤儿院,年长的会照顾年幼的,这是无形中的一种责任,顾蓁和洛伊这样死活不肯分开不愿被收养的孩子,留在这就得帮着院长分担。
要么照顾人,要么跟着老师或者义工一起做些手工活。
两人手上的茧子就是因为一直叠纸盒磨出来的。
顾蓁拿出她们带的礼物,都是些玩具或者简单饰品,二十几个孩子围在一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80%都是有残疾的儿童。
身体好没病没灾长得齐整,早就被收养了。
看到这些孩子,于梦就眼眶发酸,不敢去想女儿小时候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这样,拿着一个塑料发卡欢呼雀跃。
她总想着为这些孩子做些什么,但洛伊觉得,资助他们看病,上学,以后能自力更生,就足够了。
钟行衍也想做些什么,主动带着几个男孩去外面踢足球,他一点儿架子都没有,迅速和大家打成一片。
钟乐乐不肯去,走到顾蓁身边蹲下,他扯扯顾蓁的袖子,顾蓁低头凑过来听他说什么。
“顾老师,他们是孤儿吗?”
五岁的孩子也是刚刚才知道什么叫孤儿,钟乐乐有个问题想问。
顾蓁摸了摸他脑袋:“是的,但他们和其他人没什么不一样,乐乐想一起玩吗?”
钟乐乐点点头,小声道:“我也是孤儿,对不对?”
“骆慈星那个大傻子说,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是孤儿,还说要把我永远留在这里。”
顾蓁抱住他,狠狠刮了骆慈星一眼,对方挑眉笑笑,很是恶毒模样。
“好乐乐,你都说她是大傻子了,那大傻子的话能信吗?”
“不信,信了也是大傻子!”钟乐乐捂嘴偷笑:“活该没人和她玩,谁玩谁是大傻子!”
他还朝不远处的骆慈星做了个鬼脸。
骆慈星自己一个人站在那,无论是屋里热火朝天的讨论还是外面的欢声笑语,她都融不进去。
也不想融。
骆慈星将大衣领子竖起来,总觉得这群孩子身上有味儿,她视线到处梭巡,目光在自行车棚子那顿住了。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也不出去踢球也不在里面选礼物,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默默看着。
骆慈星知道这就是她找上的那个少年。
真是泥里爬出来的贱骨头,一万块钱就肯干害人命的事,骆慈星一边瞧不起人家,一边跟他使了个眼色。
毛楠看大家没人注意,紧张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