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陈长征一时间不知该对陈东旭说什么好，病床上，陈老爷子亦是，父子二人嘴角紧抿，沉默半晌，最终陈长征嘴角翕动，出声打破了病房里静寂沉闷的气氛，他说：
“小姝到底是你妹妹，她再如何，你作为兄长，而且是同胞兄长，也不能生出那种不该有的心思！”
闻言，陈东旭面无表情说：“她身上有哪点像是和我一个妈生的？”
视线从陈长征脸上挪离，随之落向陈老爷子，陈东旭问：“爷爷，你觉得陈姝和我妈像吗？不管是性格还是样貌，你在陈姝身上可有看到我妈一丝半点的影子？”
陈老爷子张了张嘴，良久，没道出一句话。
对于陈长青的第二任妻子，说实话，陈老爷子的印象不慎，好吧，准确些说，他对陈长青前两任妻子皆没多少印象。
缘由？
很简单，早年一直随军征战，就连陈长青和陈长征这俩儿子，同样跟随队伍奔赴一个又一个战场，在陈老爷子的记忆里，有次他指挥战役，正好遇到陈长青跟随的队伍奉命协同作战，就这样，待那场战役取得胜利，他们爷俩有幸见了一面。
也是在那次，他见了三儿媳一面。
这里的三儿媳，指的是陈长青的结发妻子，即陈东升的生母。
身为战地医生，又是和陈长青在同一个队伍，于是，在那场战役获胜后，陈长青把人带到陈老爷子面前，好让老父亲看看自己媳妇，同时让妻子认识认识老父亲，免得日后再遇到，一家人见面不相识。
再就是，没赶走侵略者前，不管是他和妻子，还是老父亲，能遇到的机会可不多，毕竟他们都会跟着队伍随战势转移。
只要上级有命令，必须得遵从！
在这种情况下，没准不会再有面对面的机会，即阴阳相隔。
战争是残酷的，身处战场，所有人都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枪林弹雨中，子弹可没长眼睛，会刻意绕开哪个！
言归正传。
陈老爷子对于陈长青的发妻，总之一句话，仅见过一面，只知对方是个开朗爽利的女子。
等到陈长青和第二任妻子，即陈东旭的生母结合在一起，战争已接近尾声。
后来陈家住进大院，陈老爷子自然和陈长青的第二任妻子赵苏见面的机会多些。
一个家里住着，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赵苏给陈老爷子的印象是一个很温柔细腻的贤妻良母。
说细腻，其实是心思纤细，或者说是敏感。
总之，赵苏温柔善良没错，却容易多想。
另外，很单纯。
哪怕也曾受过战争洗礼，可许是被家里保护得太好，加之进队伍时间比较短，从小养成的性子基本上没什么变化——善良单纯，对人不设防，极容易相信他人说的话。
尤其是相信亲朋好友所言！
当然，这说起来并无什么过错，可人心隔肚皮，也得分人不是？！
反正在陈老爷子看来，赵苏这个儿媳妇对人情世故还是了解少了些，说句不该说的，陈老爷子觉得三儿媳赵苏有点傻。
用现代的话来说，无疑是傻白甜。
“小姝确实不怎么像她母亲。”
陈老爷子这话是对陈长征说的，闻言，陈长征倒是没发表看法，就听陈老爷子又说：“从长相上来说，小姝和她妈是一点都不像，你那位弟妹就相貌而言，在咱们大院那会是数一数二的，至于性情，完全称得上是贤妻良母。”
陈长征：“我就记得小旭他妈是个性子温柔的。”顿了下，他眉头微皱：“都是一个妈生的，小姝和小旭是真没一点相像的地方。”单眼皮、小眼睛，在他们老陈家一水双眼皮、大眼睛里面，说实话，挺突兀。
陈东旭忽然冒出一句：“爷爷，你说陈姝该不会是我妈在生产当日被人抱错了吧？”
“应该不会。”
陈老爷子说：“你妈生小姝时人虽没在京市，但也是在下面的县医院生的，身边又有张姨在，不可能出现孩子被抱错这样的事。”
“那可不一定。”
陈东旭眉头紧皱，他说：“二伯母在生堂妹那会，不照样是在这边的县医院生的，结果呢？堂妹出生没多长时间，便被当日值班的医护人员抱错，导致堂妹和二伯二伯母分开近二十年才相认。”
陈老爷子没接话。
陈长征思索须臾，他将目光落到陈东旭身上，“没影的事别瞎说。”
“怎么就是瞎说呢？我不过是说出一种可能，毕竟陈姝一点都不像咱家人，她更是和堂妹没得比，我看到她就厌烦。”
想到自己那个不知羞耻、任性自私的同胞妹妹，陈东旭眼里就忍不出溢满嫌弃。
“小姝的脾性或许是咱们一家人给宠出来的。”
陈长征轻叹口气，说：“她的性子要是能掰过来就再掰掰吧。”
“她哪里是脾性不好，要我说是品行直接有问题！”
陈东旭冷哼：“任性自私，不顾周围人感受，只图自个快活，有她这样的妹妹，我是打心里觉得丢人！”
“……”
陈老爷子和陈长征面面相觑，爷俩没想到陈东旭对同胞妹妹陈姝竟有如此大的成见。
“爷爷、大伯，难道你们觉得我说的有错？”
陈东旭不傻，又岂会看不出陈老爷子二人此刻在想什么？
何况陈老爷子爷俩只差把心中所想明写在脸上。
“小姝到底是你妹妹，你……”
陈老爷子没做声，陈长征开口，想着能把陈姝在陈东旭心中的成见打消一点，不料，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陈东旭截断：“大伯，我陈东旭宁愿没有那样的妹妹，你不用在这劝我，对陈姝，我是真心不待见。”
“……”
陈长征闻言，不知该如何接话，便听陈东旭续说：“我如今有堂妹，自此以后，我的妹妹有且仅有堂妹一个！”
“你这犟脾气可真像极了你爸！”
陈长征摇摇头，他把视线从陈东旭身上收回，与陈老爷子聊起了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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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清凉如水，见宋奶奶已然入睡，宋三河和李菊梅走出的房门，两口子来到另一间卧室，这个卧室是宋岚给宋三河安排的，而李菊梅则和宋奶奶住一间屋，方便宋奶奶夜里有什么需要，好及时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