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被人发现,赶紧将马车车窗帘放下,和娄淮说了这事。
娄淮闻言,掀开马车车帘一看,果真如此。
“雾......雾公子,您就是雾忧雾公子吧?”气喘吁吁的阿正说着,从婢女手里将那两把纸伞拿过递给娄淮。
娄淮接过宽大纸伞撑开,侧眸用眼神暗示左微月跟上后,又将另一把递给了娄万。
做完这些,方正眼去看长相十分周正阳刚的阿正:“我是,不知你是......”
“小的叫阿正,是司家三公子的贴身小厮,他知道您要来,早早就让小的注意您的马车,本来三公子是打算亲自迎接您的,但因为中间遇见了事,这才交待小的,说是您来了后,先带您去包房候着。”
娄淮听完阿正所说,朝停着多辆马车的地方看了下,一眼就瞧见那辆朱轮朱幡,十分打眼的马车。
凤眸微闪后,像是猜到了些什么,让娄万跟在身后,抬步在阿正的指引下往雪心阁三层包房去往。
途中,娄淮借着雨势打落在纸伞上的声音较大,和阿正、娄万的距离相隔也还算远,侧了侧脑袋,对紧攥着他衣袖,几乎是和他身子相贴在一处的左微月道:“待会儿需要麻烦你帮我做件事,记得小心些。”
左微月为了不被雨水淋到她今日和娄淮一起穿的玄紫色冬裙,将身子往他所在的位置又靠了些。
听完他所说后,好奇问他:“什么事啊?找司奕吗?”
现在的她,除了这件事外,好像也没办法帮他办什么别的。
娄淮感受着她因为又要问他话,又要一边走路,导致她不停触上他耳根的唇瓣,耳垂发红的同时也有点懊恼。
心想他怎么不等到了地方再和她说。
但话题既然已经被他提起,他当然不能中断。
只能压下那股从耳垂处传来的酥麻,憋红着耳根低声回她:“嗯,看看他见了谁,都和谁说了些什么。”
左微月表示理解:“好说,不过这雪心阁这么大,我怕我会迷路,待会儿等到包房了,你得配合我做件事。”
包房抵达,等阿正和娄万皆守在门口,推拉的木门被合上了,左微月才一个响指变出一团发着淡金色光芒的红线。
“这是指引红线,能无限拉长绑好它之后,只有绑着它的双方能触碰到它,到时候如果我没找到司奕迷路了,我就顺着这条红线折回来。”
左微月说着,垂下绿眸专注起神色替娄淮绑好一根红线后,动手替自己绑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哦对了,如果我遇见什么我没法自己解决的意外,也能扯一扯它,算是给你传个话,你到时候一定要第一时间顺着红线来找我啊!”
娄淮倒也不意外左微月会有这种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东西,毕竟她甚至都能有一张有神识,能飞天的魔毯。
在这个基础上,她再拿出些别的什么,他的接受能力自是不会弱。
记下她说的后,眸光去看窗外不远处停放着那辆朱轮朱幡的马车,给了左微月一个能快点找到司奕的提示:“看见外面那辆通体为朱色的马车了没?”
左微月给自己绑好指引红线抬头远望:“看见了,怎么了?”
“在西鼎,从二品以上的官员方可乘朱轮朱幡的马车,以司家和京城那边的关系,肯冒着被皇帝猜忌的风险来此给司奕庆贺生辰的,便只有那位了。”
娄淮淡淡着语气分析罢,用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木桌上写了个一个字。
左微月凑近去看,读出了声。
“慕?就是你之前说的,司奕的母族所在的慕家吗?”
娄淮点头:“嗯,但这次来的人说不好到底是兵部慕侍郎,还是兵部的慕老尚书。”
“不过不管是谁,他们到了司家的地界,司家肯定会好生待着,因而司奕这会儿有极大的可能性是在雪心阁的四层。”
雪心阁一共有四层,越往上的层数,包房的规格和装修越好。
这个,左微月跟着他一路上来的时候就体会到了。
在心下佩服了娄淮的心思玲珑后,试着扯了扯绑在她和娄淮腕间的红线,确定没什么问题了,就出发去找司奕。
雪心阁因为十分巨大,阁内的每一层,光是上下楼梯的大岔口都有五个,更别说大大小小不下十几个的包房了。
左微月为了精准找到司奕在的地方,每到一间包房,都要跟做贼似的将耳朵贴过去听里面的动静。
不知道到底听了多少个,她站的脚板都有点疼了后,才终于听见司奕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奕儿,生辰快乐,舅舅听说你之前喜欢看书,这次过来,便特意给你带来了一种特制的书籍,用手摸着上面刻着的一些点,便能知晓上面写着些什么。”
“多谢舅舅。”
“行了,你我舅侄二人还言什么谢,收下便是。”
因为隔着一道隔音较好的门,左微月努力听了半天,才听清里面的二人是在寒暄。
为了待会儿不放过什么有用的消息,查了下她现今恢复的魔法力量,唤出她在魔法世界使用的魔杖,嘴里小声咕叨了一个咒语后,她本来是拟态透明的身体罩上一层蓝紫色的光罩。
在这层光罩的帮助下,左微月直接穿过紧闭的木门,踏了进去。
进去的瞬间,光罩就被她收了起来,毕竟维持它还需要继续耗费魔法力量。
也是走进去后,她才看清里面的情况。
今日的司奕或许是因为过生辰,难得换了身比较显气色的紫金色冬袍。
惯常只用发带束着的青丝也改换为镶嵌着掐金丝制成的紫宝石束发冠,再配上他眉眼清淡的模样去看,一派矜贵。
而端坐在他对面的,则是一名着暗褐色冬袍,身形壮硕,长着一张国字脸的中年男人。
人在中年的话,应当便是娄淮之前给她说的,兵部侍郎——慕正坚了。
慕侍郎眉宇间带着遮掩不住的疲惫神色,喝了一口热茶后,叹气看向司奕问道:“这些年,你在这里应当很不好过吧?可有想过这次生辰过后,随舅舅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