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高人,但在柳清棠和阿玳眼里,却未必是高人。
毕竟人类于修真之事上所知甚浅薄,究竟是招摇撞骗的骗术还是真正的法术,他们未必能分清,就连人皇,不也多有轻信那些术士的炼丹术者,以为可以长生不老吗?
那丞相便详细道来。
丞相府招得贤婿,只当日后一切顺心顺意,哪能知道府中千金芯子已换成妖精?
有自称高人者,忽临府上,说府中妖气冲天,不除将有祸患,丞相将信将疑,请他做法,谁知揪出的妖精竟是自己女儿。
“那日只见小女万千青丝皆变成树杈,皮肤呈老树皮状,十根手指亦成树枝,生出叶片,老夫方信,高人所言不假。”丞相眼中含泪,“高人云,此乃木妖,木者,惧火,遂用火将妖精驱逐,但小女亦不曾醒来。”
“那妖呢?”柳清棠问。
丞相摇头,“我等凡夫俗子,并不能看见妖精魂魄是何样,那高人将妖精驱逐已是修为耗损,未能斩了那妖,至于小女,高人言,想是妖精在侵占小女身体时便已经将小女魂魄毁灭,已然魂飞魄散了。”
柳清棠眉头微微蹙起,“酉时出殡,葬在巽位,选了块阳地,这些都是这高人教你的?”
“是……”丞相含泪道,“高人云,木妖乃已死之躯,只余残魂飘荡,若不将小女葬于此地,只怕会不断来寻小女遗体,小女身后亦不得安生。”
柳清棠微微冷笑。
丞相焦灼又忧心,“请问柳少宗主,可有法子……”
“他没有!”一声清冷女声响起。
丞相一惊,只见白衣女子轻飘飘自空中落地,流光旋转,目似星辰。
“你……妖女,你怎么又来了!”柳清梧看见她就压抑不住怒火。
阿玳轻蔑一笑,“怕尔等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非但救不了小姐,还坏我大事!”
“这位是……”丞相看阿玳的眼神是不信任的,毕竟,万柳门是大宗门,名门正派。
阿玳一眼就看穿丞相在想什么,呵呵一声,“丞相大人,要知这世上最难测的便是人心,即便是名门正派,亦藏有卑鄙小人,才高八斗亦可能徒有虚名。”
她说完朝章茗一笑,“状元郎,你说是不是?”
章茗脸上一紧,行了个揖礼,“姑娘所言极是。”
看着丞相一脸的举棋不定,阿玳道,“这样吧,丞相大人,不如我和柳少宗主来一场比赛,看谁先找到小姐的魂魄,将小姐复活,如何?”
“这……”丞相现在明白过来了,眼前这姑娘和柳少宗主是相识的,至于两人之间有这样的恩怨纠葛他却不知,虽然柳清棠身后的小修士叫她妖女,但瞧着柳清棠并没有斩杀的意思,可见未必是真妖女,毕竟在民间,叫一个女子妖女有多种可能性,且能和柳清棠叫板……想来这姑娘也是有本事的。
阿玳又道,“我和柳少宗主比赛,于丞相并无害处,反而多了一半找到令千金的胜算,丞相有何犹豫呢?”
丞相看向柳清棠。
“你不用看他,我找我的,他找他的,互不干扰,我只要丞相记得你的承诺就好。”阿玳道。
丞相被她说得糊涂了,“不知姑娘所指承诺为何?”
“银子啊!”阿玳一笑,“丞相不是说重金酬谢的吗?若我先一步找到令千金,那银子就归我了。”
丞相松了一口气,要银子还不简单!“姑娘请放心,老夫定不食言。”
柳清梧真是看不下去,这妖女怎就笃定她能赢?
他怒道,“妖女,别得意!你就知道你能赢吗?若我们赢了呢?”
阿玳笑道,“那自然,功德归你们,银子归我啊,你们不是自诩清高无需酬谢吗?本姑娘就日行一善,不让那黄白之物污了你们高尚的品格,我勉为其难替你们被银子污一污。”
“你……”柳清梧肺都快气炸了,“好不要脸!”
阿玳叹了口气,招招手,“没办法,这许多的弟弟妹妹要养,不比你们大宗门,香火旺盛啊……”
接二连三,从屋顶跳下来小谷、沙棠、迷毂、小青等。
阿玳道,“丞相,施法辛苦得很,还得在府中借住一宿,休养生息,才有力气上路啊!”
丞相忙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沙棠也学着阿玳的样子,端着个架子,“若有点心宵夜,则更好了。”
柳清梧眼睛都瞪圆了,“你们……可真不知羞啊!”
其实,妖灵们也觉得沙棠挺不知羞的,但此时此刻必须同仇敌忾啊!“你知羞?你知羞为何我们阿玳救了你,连谢谢都没有一句?”
清枫洞中逢阿玳一救,已经成为柳清梧等人死穴。
柳清梧气得青筋冒起,却回不出半句话。
柳清棠只好示意师弟别说了,拱手,“丞相大人,如此,我等亦在府中叨扰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