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之内。
背着破旧剑匣的老黄,也从驿内缓缓走出,悄悄将手绕到身后,缓缓放置于剑匣之上,剑未出鞘,却已隐隐透出凛冽杀气。
少年戊不知何时爬上了墙角。
少年将背后大弓取下,一手紧攥牛角巨弓,一手捏着两根沉重铁箭,手臂肌肉紧绷,高高隆起,如小山丘一般,青筋暴起,箭指墙外的白发人猫。
少年戊在驿馆围墙之上施展千斤坠,稳稳站定,围墙剧烈摇晃,墙体轰然下坠。
他深吸一口气,仿若鲸吞沧海,一气呵成,挽弓搭箭,直指韩貂寺,箭尖寒光闪烁,仿若夜空中最亮的星。
可转瞬之间,少年脸色骤变。
师父传授的独门牵引术,向来百发百中,一旦锁定目标,便是雨巷中的薛宋官都难以抵挡、躲避,仿若被命运之绳牢牢捆绑,从未有人能切断这箭尖的 “指引”。
然而,韩貂寺却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猫身形一闪即逝,仿若鬼魅穿梭。
箭术所依仗的气机牵引讲究藕断丝连,这下可好,牵引被断,少年戊未战先怯,精气神瞬间溃散,满脸茫然,仿若迷失在茫茫大海的孤舟。
咬咬牙,他硬着头皮挪动箭尖,艰难寻觅韩貂寺的踪迹,额头汗珠滚落,眼神却坚毅如铁。
此时,那颗如山般的巨型雪球已滚滚压至,徐凤年眉头微皱。
徐凤年即便外出游历一番,境界大涨,但终究也就只是个二品小宗师的实力。
即便体内的内力再雄浑,也有武当大黄庭源源不断的加持,但终究与韩貂寺还是有不小差距。
徐凤年目光凶狠的看了眼对面几乎就要砸在脸上的巨大雪球,心里有些发怔。
此刻的徐凤年,算是彻底感受到了一品宗师的强大,仅是随手抛出的一个雪球,便不是他这种二品小宗师能轻易接住的。
不过......韩貂寺这条老狗,今日必须死。
就算在难,徐凤年也必须坚持。
他要坚持到他们的到来。
抛开杂念,徐凤年踏出一步,仿若泰山压顶,猛地一拳砸向雪球。
刹那间,雪球裹挟的冲击力汹涌袭来,他只觉手臂一弯,受力剧增,小宗师的修为如洪水决堤,瞬间散去大半。
生死关头,徐凤年本能应变,变拳为掌,身形一转,双脚后挪,顺势将雪球往上一拖,意图破去其上升之势。
紧接着,侧身用肩膀猛然撞去,凭借坠入金刚境界的强悍体魄,硬生生劈开了雪球,仿若盘古开天辟地,气势恢宏。
两半雪球虽仍向前滚动,但气势已泄,五六丈后便消散于无形,仿若一场绚烂烟火转瞬即逝。
徐凤年屹立原地,手按腰间佩刀,岿然不动,仿若一座巍峨山峰,任风雨侵袭,我自岿然。
待他破雪之后,老黄的剑三、剑四、剑五,三剑也是终于赶了过来。
三剑合力,倒也轻松将雪球破开。
雪球炸裂的瞬间,无数细微红绳激射而出,如暗处潜伏的毒蛇,夺命无形,仿若暗夜刺客出手,不少等候在原地的北凉精锐骑闪不及,连人带刀被捆上红绳,瞬间被截成两段,鲜血四溅,命丧当场。
徐凤年心中明了,暗自苦笑,韩貂寺这一招釜底抽薪,打得极为老道。
从这雪球抛出的那一刻开始,那老阉狗的目标就是自己,而是身后那群很显然是炮灰的北凉精锐。
这是打算将整个北凉入京队伍全歼啊!
精锐死伤大半,韩貂寺似乎终于热身完毕一般,终于是抛开了矜持,不再端着架子,直接露出了自己凶狠的獠牙。
遥想当年,也是在这座皇城之中,他们几人围杀一个身怀六甲的王妃,便是也是这般不择手段。
如今为杀徐凤年,他更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
与此同时。
在距离马嵬驿千米远的街道上。
姜婻与南宫仆射两人仍旧不紧不慢的缓步朝着马嵬驿的方向行进。
“咱们真的不需要快点吗?”
白狐儿脸有些不明白姜娜为何一点都不着急。
要知道,此时的韩貂寺可是已经前往了马嵬驿,看那样子,应该是势必要将徐凤年留在马嵬驿了。
“无妨的,那位北凉世子可没有看上去的那般草包,没那么好杀的,再说,他身旁还有一个指玄巅峰的剑九黄,只要老黄不作死,徐凤年就死不了。”姜婻微微一笑,“对了,那个煎饼闻上去好像不错,你想不想与我同吃一个?”
“嗯?”白狐儿脸诧异转头,发现姜婻似乎当真不像是开玩笑。
“谁......谁要与你同吃一个。”
瞬间娇羞的南宫仆射,没好气的白了姜婻一眼。
而在马嵬驿的另一边,大约也是千米左右的距离,还有一道同样慢慢悠悠的身影,正朝着马嵬驿的方向缓缓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