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简只是看了看周围浓厚的雾气,饶是心里再着急,也没表现出来,耐心等着云雾散开。
王三几人见状,也没再开口询问,只是时刻注意着迷雾中的景象,生怕会出现什么变故。
陆辞简看着那越发浓厚的迷雾,一时只皱了皱眉,侧头一看,原本还立在他身边的王三几人已经没了踪迹。
他瞬间回过神来,再看向左侧的凌虚,见对方还在,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觉得不对。
凌虚却只是道:“他们没事,只是在雾气里迷了路,雾散了自然就会回来。”
陆辞简这才应了声,直接道:“道长想对我说什么?”
凌虚听见这话才睁开了眼睛,只是笑了笑,“你倒是聪明。”
沉默了一会,他才继续道:“你确定要救那位姑娘?若是救她你会因此丧命也不在乎吗?”
陆辞简看了眼周围那浓厚的雾气,想了会才认真道:“我想救绵绵,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都行。
我最想的自然是能和绵绵一起白头偕老,可若只能以命换命,我是愿意的。
绵绵在这里有她爱的人,也有爱她的人,我只有她。
我想让她高高兴兴活下去,和那么多爱她的人一起活下去。
我这条命,原本就是她的。”
不管是在矿山里,还是在涠洲,都是绵绵救了他。
若不是绵绵,他或许早就死了,是绵绵给了他新生。
比起他毫无乐趣的活着,他更想看绵绵能够热烈的活着。
凌虚微微怔愣,对这个答案虽然不意外,但见青年面色平静地说着自己的生死,像是事不关己,他还是有些惊愕。
尤其是在提起那位姑娘时,唇角还隐隐带着几分笑意,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他只无奈摇了摇头。
“那倘若就是用你的命来换,那位姑娘活下来的几率依旧很小很小,怎么办?”
陆辞简怔了怔,像是真的在思考这个可能,好一会才平静道:“只有试过才知道。
若是真的如您所说,我也愿意。”
那样的结果,他能承受。
总比他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绵绵一步步离他远去要好受,至少他努力过了。
凌虚这才叹了口气,没再言语。
他能做的不多,若非当初有想救那位姑娘的想法,也不会特意和陆辞简说那样一番话。
毕竟,救人的决定权也不在他身上。
也罢,终究是要还的。
看着渐渐散开的雾气,凌虚才继续道:“你既然已经决定,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用你的血把这瓷瓶装满。”
说着,他就从腰间带着的小布包里,拿出来一个手掌大小的细长瓷瓶。
陆辞简也没多问,取下腰间的匕首,毫不犹豫就在手上划出一道口子。
凌虚伸出瓷瓶,放在陆辞简手掌下方,缓缓看着那鲜红的血迹,一滴滴落入瓷瓶内。
王三几人好不容易从那迷雾中走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王三只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少主,你本就失血过多,怎可继续放血?”
眼见着瓷瓶已经装满,陆辞简只是摇了摇头,“无碍。”
只要能救绵绵一切都值得。
王三却还是着急的不行,尤其是瞧见陆辞简那苍白的脸色,又是担心,又是心疼。
好端端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忽然在浓雾中迷路,明明刚才他们就站在少主身边。
若是他刚才在,定不会再让少主受伤。
就在这时,原本浓厚的雾气终于被阳光驱散,一道道刺目的光线也透过雾气照在了几人身上。
不远处的悬崖边,一株莹白如玉的花朵正缓慢绽开,那一片片簇拥的莹白花瓣正朝外展开着。
远远瞧着似乎每片花瓣上都反射着强烈的光芒,似乎是太阳的反射,又似乎是它原本就存在的。
若非那光芒耀眼,雪莲怕是会依旧如先前那样隐藏在雪地里。
王三只惊喜地道:“雪莲,那是天山雪莲!”
虽然是第一次见,但他却觉得那样耀眼的东西就是天山雪莲。
凌虚只点了点头,拿着装满陆辞简血迹的瓷瓶,就朝着崖壁边走了过去。
一摘下雪莲,他就迅速把雪莲的根茎泡进了瓷瓶里,动作极快。
王三只看得一愣,犹豫好一会才道:“道长刚才为何不叫我们来放血?”
少主受伤本就严重,再加上昨晚在雪地里跪了太久,又发了一通热,身体正虚弱着,这又放了这么多血,他看着就担心。
凌虚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王三的视线扫过那雪莲,忽然觉得雪莲似乎没先前那样耀眼了,饶是继续被阳光照射着,也没一开始瞧着那样鲜艳,不断散发着光芒。
他正疑惑着,却听见陆辞简道:“走吧,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我们要快些回去。”
王三这才连忙应声,没再纠结刚才的事,直接跟在陆辞简身后朝山下走去。
*
西凉城内。
眼见着今日一过,江意绵体内的毒素就会彻底蔓延开,林宴安都有些坐不住了,整个人坐立不安,伸长脖子不断朝着屋外张望着。
一旁的江清远更是着急地在屋内来回踱步,时不时出去问问城外有没有人回来。
再一次得到没有的答案,江清远只皱眉道:“不行,我得去看看,辞简他们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这都第七天了,还没回来。”
一旁的林宴安也连忙道:“我也去。”
他倒不是不相信陆辞简,只是和江清远一样担心对方是出了什么事。
总不能江妹妹还没醒,姓陆的又出了事。
他虽然不怎么喜欢姓陆的,但毕竟他们也出生入死过,也算是他半个兄弟,他定然也是担心的。
尤其是在听突文说大淮山上危险重重后,就越发后悔,当时没能早早回城主府,和姓陆的一同去大淮山。
人多,总比姓陆的只带着五个人就敢前去大淮山要安全。
越想越是这个理,他站起身来就要朝外走去,却被人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