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十几个身穿软甲的侍卫只皱眉瞧着那地道,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些许担忧。
“地道里这是出什么事了,先前就有人上来求助,居然还没解决。”一个年轻男子有些担心地说着。
其他人也都摇了摇头,只是脸上的神色不怎么好。
若非需要看守着这地道入口,以防发生意外,他们现在定然一起进入地道了。
刚才那两声爆炸让地面都颤抖了几下,里面定然是出了大事。
正担心着,那紧闭的屋门却忽的从门外打开了。
众人纷纷朝外面看去,还没看清来人,一个女子就直接举着手中的弯刀瞬间砍下三个西凉人的头颅。
鲜血瞬间喷洒出来,顿时,原本呆立在原地的人,当即大声惊呼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有刺客。”
柳儿只暗道不好,提着手中的弯刀直接朝着那呼喊的人劈去。
那些守卫这会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把抽出腰间的弯刀,就迅速和柳儿打斗起来。
刀剑相撞的声音,瞬间在这屋内响起。
林宴安则是缩在角落里,一把扯下背上背着的包袱,拿出里面那木盒。
还没打开,耳边却传来一道破风声,他只连忙护着木盒,一个翻滚躲进了桌子底下。
而一把弯刀却是直直插进了他原本待着的地面上。
他只有些后怕地咽了咽口水。
好在最近武术招式没长进,警惕心有了长进,不然,那弯刀定然直接插他身上了。
正庆幸着,屋外却再次出现几个西凉人。
待看清屋内的情况,拿着手中的刀就冲了过来。
“有刺客,来人啊,杀了他们。”
林宴安看着那些突然冲过来的人只被吓了一跳,连忙要探手拔出地上那弯刀。
却只听见一道惊恐的声音,“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柳儿也被这声音惊得愣了愣,眼见着那个穿着她黑色斗篷的女子,直接朝着那突然出现的几个西凉人冲了过去。
她只吓了一跳,迅速解决面前的人,直接后撤,朝着那几个西凉人就丢出了暗器。
顿时,那几人瞬间倒地一半。
剩余几人看见这状况,当即朝着柳儿扑来,压根没管那黑斗篷女子,口中大喊道:“哪来的混账东西,居然胆敢对我们动手。”
那黑斗篷女子却依旧一边呼喊着,杀了他们,一边朝着那灯火通明的楼阁内跑去。
柳儿只看得皱了皱眉,想要阻止,偏偏屋内那些人已经再次朝着她攻击起来。
再加上那屋外的几人,瞬间把她包围在中央。
她只得先顾眼前,眼见着林宴安捡起地上的弯刀就朝着她这边跑来。
柳儿只连忙道:“别管我,赶紧封锁地道。”
林宴安一愣,只连忙应了声,一把打开怀中的盒子,直接把那火药尽数倒在了地道入口处。
他正要从怀中拿出火折子,几个西凉人已经悄然来到了他身边,一脚把他踹飞了出去。
“嘭”一声,他整个人撞在身后的墙壁上,又重重落在地上,只摔得他头晕眼花。
那几个西凉人却没打算放过他,举着手中的弯刀就要朝他身上劈砍去。
林宴安只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迅速朝前扑去,躲开那朝他劈砍来的弯刀。
就地翻滚几下,还没彻底拉开和那些人之间的距离,那几个西凉人已经举着手中的弯刀一下又一下朝着地面上狠狠插去。
林宴安只在心里暗骂几句,再一次翻滚后,一把抓住那地上掉落的弯刀,迅速止住身体,从地上爬起来,直接格挡住那朝他劈砍来的弯刀。
视线落在正被十来个人围困在正中央的柳儿身上,他只皱了皱眉,手上一发力,快速朝着身前几人身上劈砍而去。
那些和王三学过的招式,通通忘了个干净,只疯狂朝着面前几人身上劈砍去。
那几人一时间也被他这挥出的刀逼得节节后退,林宴安趁机一个飞扑,直接撞开那其中一个围困住柳儿的人。
柳儿也得以脱困,一个转身,抓住林宴安的肩膀就迅速朝屋外跑去。
林宴安则是连忙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了一口,让那小火苗燃烧起来,就直接朝着那地道入口丢去。
那些西凉人见状,连忙要阻拦,然而那火折子却直接掉落在地道入口处的火药上。
顿时,火苗点燃那散落在地道入口处的火药,“嘭”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从那地道周围传来。
原本屹立在黑夜里的偏僻小屋,瞬间塌陷,直接把那些还在屋内的西凉人压在了废墟下。
柳儿和林宴安也被那爆炸的余波炸得被迫卧倒在地。
“轰隆”的爆炸声,以及那地面坍塌的声音,持续了好一会才停止。
林宴安看着怀里的人,确定柳儿没什么事,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待看清那已经彻底坍塌的屋子,连带着周围的地面都出现了不少裂缝的景象,林宴安只害怕地咽了咽口水,“这火药威力还真不小。”
幸好他们这次没带多少这样威力的火药,不然,仅仅凭借阿利特从他们那得到的火药,他们就别想赢。
说不定还要把吐谷浑和大晋士兵尽数折在这。
柳儿只看了眼那已经彻底坍塌的屋子,正要带着林宴安离开,却想到什么,视线落在那依旧灯火通明的楼阁内。
林宴安见她站着不动,只连忙道:“这爆炸声音不小,一会定然会吸引不少西凉人前来查看。”
话音刚落,那百夜楼内却出现了一声高过一声的惊恐惨叫。
*
柳儿当即皱了皱眉,见已经彻底封死了地道入口,而那些西凉人也已经被掉落下的房梁和砖石砸死。
她没再犹豫,朝着不远处的百夜楼跑去。
林宴安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进入青楼大堂,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立在了原地。
只见黑兜帽女子腹部插着一截,已经深深没入身体的断椅,那件黑色斗篷也再次破烂不堪,透出了她身上原本就存在的伤口,鲜血淋漓,狰狞可怖,上面爬着蠕动的蛆虫。
可她却依旧别无所觉,高高举着手中那把弯刀,试图用力朝着门口那一队巡逻侍卫身上劈砍去,双目圆睁,嘴巴里不停喊道:“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那为首的强壮男人却只是冷哼了一声,没等那弯刀落下,就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向面前的人。
只听“嘭”一声,那黑兜帽女子瞬间倒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不远处的桌椅上,又落在地上,好一会都没再动弹。
那强壮男人却没再理会她,只看向大堂内那些还满脸惊恐的夏人女子,怒喝道:“出什么事了,这楼里的侍卫,还有人呢?去哪了?”
那些夏人女子却依旧缩在原地,不是颤抖着藏在桌下,就是瘫坐在地面上,死死盯着地上的血迹,那向来麻木的眼神中多了些许迷茫。
强壮男人只被这沉默气得不轻,一边吩咐身边的人去查看外面和这楼里的情况,一边走向了那门口那位,瘫坐在地上的夏人女子。
他一脚把人踹倒在地,冷冷道:“我问你们话呢,这里出什么事了?”
那女子却只是被那重重一脚,直接踹倒在地,然而,她脸上却没露出半分神情,依旧没发一言。
强壮男人只冷笑了一声,一把抽出腰间的弯刀,嘲讽道:“胆肥了是吧,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说罢,他举起手中的弯刀就要朝地上的人劈砍而去。
却在此时,那黑兜帽女子颤颤巍巍从地上爬了起来,紧紧握着手中的弯刀,目光呆滞地喃喃道:“杀,杀了他们。”
一边说,她一边朝着那强壮男人靠近,再次举起弯刀朝对方劈砍去。
那强壮男人却只是嗤笑了一声,冷嘲道:“你倒是顽强。既然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说着,他只一刀重重捅进了黑兜帽女子的身体内。
一刀过后,他却像是犹嫌不够似的,用力抽出弯刀,再次不断朝着对方身体上用力捅着。
眼看着黑兜帽女子身上要再次出现一个大窟窿,那强壮男子却瞬间停止了动作,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倒在了地上。
柳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当即收回了手中的弯刀。
而那些正在周围搜查的几个西凉人这会也已经回来了,满脸都是着急,“不好了,不好了,领头,是地道里出事了,我们……”
话还没说完,那说话的人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人,以及那个满手血迹,拿着弯刀,眼里都是惊恐的夏人女子。
他当即呼喊道:“来人啊,来人啊,杀人了。”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各个楼层内搜查的西凉侍卫,迅速从楼上各个屋内走了出来,朝着大堂内奔来。
柳儿暗道不好,和林宴安对视一眼,提着弯刀就要冲出去。
那个满手血迹的夏人女子却像是想起了什么惊恐的事情,再次发出尖利的喊叫,“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救命啊,救命啊。”
这喊叫中,她只拿着手中弯刀不断朝着身周挥舞着,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原本或是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夏人女子,或是瘫软在地满脸惊恐和迷茫的女子,这会因着这疯狂的尖叫,眼中似乎也多了几分情绪,纷纷尖叫着朝着那群西凉侍卫冲了过去。
一时间,双方瞬间混战起来。
说是混战,不如说是那些夏人女子在送死。
短暂被突然扑来的人,吓得慌乱的西凉侍卫很快回过神,举起手中的弯刀就迅速朝着那些夏人女子身上劈砍而去。
一刀一刀,直接砍出不少血肉,地上的血迹也越聚越多。
但那些夏人女子像是不知道疼痛似的,饶是身上不断朝着地下流淌着血迹,她们依旧死死抓扯、啃咬着那些西凉侍卫,或是用指甲狠狠插入那些人的眼中。
痛苦的呻吟和各种惊恐的喊叫不断在百夜楼内响起,伴随着各种血腥的场面。
可那些前仆后继的夏人女子,却依旧没有停止自己的脚步,就算没有武器,她们也拼了命朝着那些西凉人攻击去,直到再也动不了。
没一会,地上已经躺倒了不少人。
有睁着大眼睛,满身血污的夏人女子,也有被戳瞎双眼,脖子处一个血窟窿的西凉人。
那满地尸体中能清晰看见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子。
那女子双目圆睁,满身都是各种狰狞的伤口,就那样倒在血泊里,手上紧紧握着一把沾满了血迹的弯刀,注视着不远处直面西凉弯刀的夏人女子。
柳儿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口莫名抽痛了一下,提着手中的弯刀就直接冲了过去。
然而,这会百夜楼外却再次出现了一队巡逻侍卫。
待看清大堂内这一幕,那些人当即吹响了胸前的口哨,怒喝道:“来人啊,把这些疯了的夏人全都弄死在这。”
这话一出,那些人纷纷朝着大堂内奔来。
柳儿只看得义愤填膺,当即丢出袖中的暗器,直接让圆台上放置的灯笼,掉落在地。
瞬间,灯笼内的烛火烧毁了那灯笼,混合着早已经散落满地的酒水,直接从窗户上垂掉下来的绸缎上一路燃烧了上去。
百夜楼的正门立刻被火焰包围,只把那些还没来得及进入的西凉侍卫吓了一跳。
林宴安见状,则是连忙朝着不远处整整齐齐摆放的酒坛跑去,一伸手,拿起那些酒坛就朝着门口丢去。
“嘭嘭嘭”的酒坛碎裂中,酒水流淌在地上瞬间被火焰点燃,原本还只是在门口燃烧的火焰,瞬间席卷了整个百夜楼的大堂。
柳儿只迅速解决掉大堂内那些不是瞎了眼,就是没了耳朵,正不断痛苦尖叫的侍卫。
做好这一切,她才一边招呼着那些夏人女子离开百夜楼,一边打碎大堂内那些酒水。
百夜楼外的西凉人只被那越来越猛烈的大火吓了一跳,想要救火,然而,那火势却迅速席卷了整个百夜楼,连绵向外,没给他们机会。
同时,北市场那边也发出了一声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