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丰县到金城县,要途径范县,再绕过太行山经过坪山、明阳、景阳三县,便到真定府府城,金城县在真定府往南百里处。
乘坐马车要约莫十五天左右。
宋莹和九斤坐马车,苏寒骑马在前面引路。
刚行出丰县的范围,官路好歹平整些,宋莹在马车上昏昏欲睡。
九斤边赶车边吃果子,“小姐,再有小半日就到范县,咱们今晚在坪山县落脚,还是在范县?”
宋莹正觉得车厢有些闷,撩开帘子坐到车辕上。
“在范县吧,苏寒觉得如何?欸,他哪儿去了?”
前方哪儿有苏寒的影子。
“苏寒公子说前面有一个茶棚,他过去看看是否还在。已经去了一会儿,估摸快回来了。”
“马车有些慢,在范县看看买两匹马咱们也骑马吧。”
这段路是官路还好走些,苏寒说过范县到坪山县这段路,山路崎岖,两侧山崖更是陡峭,宋莹想想在马车上颠簸的场面就有些头疼。
“小姐会骑马?”九斤将果核随手扔到地上,睁着大眼睛问道。
“小看你家小姐了不是,不就是骑马么。”
前世宋莹可是在草原生活过一段时间,和草原上的当地人正经学过骑马,骑术还不错。
“额,小姐,奴婢不会骑马......”
九斤哭丧着脸,她之前在内宅当差,自然没机会学骑马,赶车也是勉强不会让马车翻掉。
“无妨,你赶马车,行李都在马车上呢。”
虽然有岛屿空间,但宋莹轻易不会在人前将东西放到空间里。
宋莹看着九斤的身材,支着下颌调侃。
“九斤你要骑马的话,咱们起码得买一匹非常壮硕的马匹才行......”
九斤:......好好好,都是奴婢贪吃的祸。
“小姐,前面果然有一处茶棚,苏寒公子正在那边等咱们。”
等马车驶近,茶棚的轮廓在视线中渐渐清晰,四周绿树成荫,微风拂过,带来一丝丝清凉。
茶棚内并无其他客人,仅有一位老者正在烧水,炊烟袅袅升起,苏寒找了个角落的桌子,正往这边看来。
宋莹下了马车,他已点了一壶清茶并一碟点心。
“宋姑娘可还适应?”
苏寒用茶水细心的洗了洗杯子,方为宋莹斟了一杯茶。
“不碍事,正要跟你说,到范县买一匹马,届时我也骑马,在马车上太闷了。”
说起来如今才到四月,天气却早已转暖,如果不是知道确切的消息,现在有人跟宋莹说即将到来雪灾,她一定认为对方是在危言耸听。
两人正歇脚说着话的功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一位身着衙门制服的驿差,腰间悬挂着紧急文书,身影在马背上起伏,朝着茶棚的方向疾速驶来,似乎对这个茶摊颇为熟悉。
驿差翻身下马,将马匹拴在棚外的木桩上,拍了拍马背。
“章老伯,给马匹喂些水和干草豆子,快些。”
他走进茶棚,坐在粗糙的木凳上,接过老伯递来的一碗热茶,脸上写满了疲惫。
“出了什么事,这次怎如此着急?”老伯利索的从茶棚后边捧了草料。
驿差喝了口茶,看向角落里的宋莹三人。
“这话你不该问,快些喂完马,今日本信使还要到卫县,耽误不得。”
卫县?宋莹看向信使来的方向,应该是从真定府那边一路过来,难道出了什么事?
宋莹放下茶杯,眼睛不由看向信使腰间挂着的信筒。
“小姑娘,教你个乖,不该看的可不要随便盯着。”
信使瞄了宋莹一眼,冷冷开口警告。
九斤挪挪了身子,将信使的眼神挡住,“小姐,有什么问题?”
宋莹自顾自沉思,真定府能有什么消息需要传达给范县令?从这里到卫县途经丰县,但这信使,显然只有卫县一个目的地。
电光火石间,宋莹突然想到一个月前石昊说过的一句话。
“表哥在卫县任职,也有替太宗皇帝监视漠北之意,一旦天气越来越寒冷,草原那边骑兵叩关......边关危矣。”
卫县的范良范县令,在边关小城的目标便是监视漠北的动向,若有什么要紧的消息传递,也应该和此有关。
不对,若是边关告急,应该是卫县传信到真定府才对......
宋莹摇摇头。
她怎么也想不到,是宋成荣带回乌金矿的消息,以至于玄序道长和石重预料到边关告急,或许不久后,边关便会开战。
宋莹苦心种植的土豆,包括隐藏在范丰二县交界的富月山庄,在大周和匈奴交战后,能否保得住还要两说。
信使只歇息片刻,将随身携带的水壶装满清水,便策马朝卫县方向疾驰而去。
有了这个插曲,宋莹在马车上有些魂不守舍。
苏寒见她的状态不好,便提议在范县歇一晚。
酉时初,到了客栈,苏寒定了两间上房。
苏寒出门买马,宋莹看时候还早,带着九斤前往范县玄行司的一个据点。
玄行司在各县都有人手配置,名义上皆听命于玄序道长。
按说一般关于天灾气候的消息都会传达给玄序道长,但奈何玄序道长行踪不定,所以他们会将消息定期汇总到真定府。
玄序道长在丰县时常去万柳街蹭饭,对宋莹说过不少玄行司和观主六大俗家弟子之事,更将西北各县的据点都曾告知宋莹。
道长主打的就是将宋莹拉到玄行司阵营,挖掘她能在天灾中起到什么关键作用......
土豆,已经让道长燃起一丝希望,此时,他应该是最怕两国交战的人了。
范县的据点是在一处茶楼。
宋莹到茶楼的时候,茶楼正要闭馆。
“这位公子,今日茶楼已歇业,明日您再来捧场吧。”茶楼伙计客气的赶人。
“刘轩掌柜可在。”
伙计见宋莹能叫出掌柜的名字,便前去禀告,示意宋莹在楼下等候。
见到刘掌柜,宋莹并没有出示雪花手令,而是拿出了玄序道长赠给她的一枚六合令。
刘掌柜接过手令,检查过后诧异的看向宋莹,眼前的这位公子年纪未免也太小了一点,明显不是玄行司之人。
玄行司,非军中退伍之人是不收编的。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来自哪里?”刘掌柜谨慎问道。
“这枚令牌是玄序道长所赠,刘掌柜,在下今日前来是有消息要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