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阳放声高呼:“陈宗师可在宅中?”
他连叫数声,方有一个面泛红光,手持竹制法扇的老者迈步而出,老者须发皆白,显然已逾六旬,显露出岁月沉淀的沧桑。
“是谁在此喧哗?”老人语气略带愠怒,“正逢午后静修之时,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不知休憩,四处乱窜?何事如此紧急?”
韩阳忙拎起灵液步入屋内,满脸堆笑地道:“陈宗师,抱歉惊扰您的修养,有一桩事需与您商议。”
陈老宗师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灵液,并未言及,毕竟礼尚往来,何况对方还特意带来礼物。韩阳迅速将灵液置于屋内的仙石桌上,陈老宗师客气地为他斟上一杯灵茶,置于眼前,二人相对而坐。
陈老宗师淡然道:“有何事但说无妨。”
韩阳点点头,急忙开口:“陈宗师,在下言语笨拙,不善婉转之意,故直言相告。”
陈老宗师颌首赞同:“我亦如此,直抒胸臆更为痛快。”
说着,他目光疑惑地审视着韩阳,两代人间鲜有交谈,纵使相识二十载,今日却首次同处一室,氛围难免显得有些微妙。
韩阳轻咳一声,迅速阐明来意。
闻听此言,陈老宗师拧紧眉头,果断摇头:“你若租下那片灵池,叫我如何是好?我酿制灵酒所需的灵泉水可全赖那池中之水。”
韩阳惊讶地反问:“那灵池中的水质虽清澈透亮,但似是静止不动,怎可作为酿造灵酒之源呢?”
陈老宗师瞬间瞪圆双目,大声驳斥:“谁告诉你是死水一潭?年轻人真是孤陋寡闻,那灵池中心深不可测,暗通白龙山脉下的天地灵泉,你可知那里之水四季恒温,冬暖夏凉么?”
且不说此,我所酿之酒,所用水源并非随意取自湖泊,还需历经我数道秘法净炼,去除杂秽,方能用作酿酒之基,与尔等稚子有何需多言之理!”。
陈玄老爷子摇摇头,撇开了脸,不愿再对他细讲。
韩阳忙深吸一口气,凝眸望着陈玄,诚挚地赞叹:“还是前辈您博闻强识,吾等晚辈应当恭敬求教于您,连自家白龙村的一隅之地都未能通晓,实属不该啊!”
陈玄瞥了他一眼,颔首回应:“闲暇时确实应多聆听长者之言,了解村落的历史。咱们白龙村底蕴非凡,想当年我还听祖上说起,背后的白龙山脉曾有白龙腾跃之事!”
韩阳淡然一笑,对此类传说他向来持保留态度。
陈玄见状,顿时拧眉瞪眼:“老夫岂会诓骗于你,家父亲口所述,他曾亲眼目睹此事。”
韩阳赶忙应道:“信信信,咱们白龙山巍峨耸立,顶峰之巅至今无人踏足,关于山顶究竟何物,无人知晓。常听人言,从山脚攀登至山顶,一路竟可历遍春夏秋冬四季变换,果真如此么?”
陈玄微微点头,端起眼前的茶盏饮了一口,起身背手而立,遥望身后直插云霄的白龙山,开口道:“你说得没错,只是形容尚欠精准。白龙山上并未有人真正体验过四季更替,无人能够登临其巅,若能抵达半山腰已属不易,能历三季之人更是凤毛麟角!
一百五十年前,仙都组建的寻龙队也曾试图攀登白龙山,曾在咱白龙村附近驻扎数月,多次发起大规模登山行动,然而皆无功而返。
在我们白龙山脚下那片荒芜密林中,至今仍有当年寻龙队驻扎遗迹留存。”
韩阳瞠目结舌,反问:“当真?为何我从未耳闻此事?”
陈玄呵呵一笑:“那时你尚未降生人间,而我那时也仅是个懵懂孩童。村中年长的老人们或许都知晓此事,你不妨询问一二。”
韩阳即刻好奇地追问:“那寻龙探幽队驻扎地遗址大概位于何处?”
陈玄思索片刻回答:“遗址位于白龙山的西北方,从我们这里过去需要绕一大圈,穿越数公里荒野才能到达。村民们鲜少前往那里,因此如今的年轻人几乎都不知其存在。”
韩阳困惑地反问:“那寻龙探幽队为何不直接驻扎在我村子内,从村子出发登山呢?”
“这个原因我便不得而知了,或许是因为那一侧地势更适合攀登吧。当时寻龙探幽队的补给队伍确实在咱村子驻扎,住的就是村公所内,他们在那儿搭建了一批房屋。后来他们离开后,我们村里便废物利用,将那些房子改造成了新的村务所。”
韩阳轻轻应了一声,神情深思地说道:“怪不得我所在的灵隐村的村府设在了村落的尽头,原来这其中蕴含着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他暗自发誓,将来若有机缘,必定亲自前往探查一番,原来自家村落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段历史,与此同时,他对白龙山脉也生出了由衷的敬畏之情,心头涌动着一股冲动,期盼着哪一日能攀登那座神秘的白龙山,去探寻其顶峰之秘。
此刻,他的内心充满斗志,毕竟如今已修炼至练气六重境,体魄强大如金刚,这份实力给予了他尝试挑战的信心与底蕴。
陈宗师缓缓开启了话匣子,在韩阳面前口若悬河般讲述起来。韩阳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位陈宗师竟也有这般健谈的一面,或许只是平日里性格较为内敛而已。
有了韩阳作为倾听者,陈宗师的心情显然大好,韩阳不失时机地提起租赁祠堂外池塘的事宜。
陈宗师注视着韩阳的眼睛,慎重其事地回应道:“看你小子尚算孝顺,行事也守本分,对于你想承租祠堂一事,我没有异议。但我有个要求,即便你租赁了池塘,我还是有权取用其中的灵泉水来酿制仙露琼浆。”
韩阳赶忙连声答应,恭敬地回答:“理所应当,非常感激您的理解和支持!”
陈宗师点头道:“实话讲,我这糟老头子在这村里地位不高,话语权不大,你决定租赁之事,只需告知村中长辈即可,不必征求我的意见。你对我如此尊重,我自不能拂了你的美意。新来的那位苏姑娘对你颇有好感,只要你跟她提及此事,她必会答应,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会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