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师傅,醒醒到了。”
睡眼惺忪的楚河被推醒,抬头看去京海高速公路的出口已经越来越近了。
推醒自己的陆寒双眼红肿,血丝布满眼球,黑色的眼袋,灰扑扑的面容看上去疲惫不堪。
但是谁还不是这样呢,整整三辆车,两组人,跨省办案,3天2夜,睡的最多的人也才睡了仅仅不到5小时,轮流开车,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京海。
楚河喝了一口浓茶提提神,抓起对讲机:“各组人员收到回答。”
“一组收到,请指示。”
“二组收到,请指示。”
楚河咳咳干痒的嗓子:“下面下达最新的任务指示,请全员认真记录,具体条例与保密措施请严格执行。”
三辆车所有人都提起精神,竖起耳朵。
顿了顿楚河说道:“开始计时,每个人有1个小时回家洗漱,可以亲亲可以抱抱可以举高高,但是再深入的事请深夜再进行,请各位嫂子弟妹姐夫妹夫谅解,大家1小时后携家属准时在丰和园听潮阁集合,本队长请客吃大餐,过期不候!重复过期不候!”
说罢楚河扔掉对讲机就要陆寒停车,他要抓紧跳车。
可来不及了,各种污言秽语顺着对讲机传了过来。
任务期间,队长的话大于天!
任务结束,队长的话就是放屁!
张彪直接在对讲机里开骂,而更彪悍的莫过于两位新来的警花姐姐,结过婚的女人战斗力爆棚:“李队长,麻烦你今晚努努力使使劲,把我家老刘灌醉了,我保证回家就把他扔到沙发上,这种深入的事情还是你李大队长亲自来过瘾,姐姐肯定给你留门!”
另一个姐姐更是说道:“响弟弟,如果你青姐满足不了你,加上娟姐我,我俩一起伺候你!包爽噢!”
艹!
惹不起!
在楚河的怒骂中,陆寒缓慢的把车停在路边,在一众人的中指下,楚河狼狈的钻进路边的出租车内。
“师傅,麻烦丰和园!”楚河对司机说道。
“小伙子会吃啊,丰和园可是响当当的酒楼啊,那鲁菜地道啊,看你是从外地来的吧,刚出高速就忍不住去吃好吃的,早就打听过了吧。”自来熟的司机开始日常盘活。
楚河闭上双眼,他还是没有歇过来,饶是身体素质超人一等的他,面对高强度的刑警生活也常常感到吃力。
“嗯。”楚河嘴边哼出一个字,他真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我跟你说,丰和园现在可了不得,师傅手艺好,服务地道,价格实惠,还是老字号,据说有百年传承,祖上还是御厨呢!”司机继续热情的说道。
“嗯...”
“你知道吗,丰和园背后可是有高人的,前段时间它差点被迫关门了,据说是被黑社会盯上了,后来他身后的高人出手,一下就给平了,而且还让黑社会赔了他一栋新的酒楼,了不起啊。”
“嗯~”
“还有,小伙子,你有预约吗?没预约可吃不上的,丰和园的包间都是给大人物留着的,前段时间市长都去了,当官的也都是常客,那叫一个络绎不绝啊,小伙子,我问你呢,你有没有预约啊,没预约你吱声,老哥有门路可以给你搞个包间的预约,怎么样,要不要,算你便宜,500如何?”
“嗯?”
“你可别不信,我老婆的妹妹的同事的老公的发小的小姨子是酒店的领班,搞个包间小意思啦。”司机不顾眼前,扭头对着楚河推销道。
“师傅,看路看路!车!车!”楚河连忙提起精神回应司机。
司机单手扶把,潇洒的一匹:“放心,京海的路我闭着眼都能给你开到地,二十多年的驾龄可不是闹着玩的,当年我可是酒厂的货运司机,78年你知道吗?那时候司机都是高级岗位,我左手是65°纯粮食原酒,右手是没有转向助力的方向盘,从来没出过事。
曲河老窖你听说过吗?那酒可是相当好喝,估计你这么年轻不知道,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父亲,只要是临江人肯定都喝过。”
看着滔滔不绝的司机,楚河忍不住打断道:“师傅,我猜你们酒厂出货的时候都是中午吧。”
“呦!看不出来你小伙子有一套啊,肯定是中午发货啊,早晚视线太差,运输不力,而且酒这东西,一般都是清晨灌装的,有一股特殊的香气,下午送到客人手里,打开一闻,呵!那个香!谁闻谁迷糊!”
擦,服了,要论世界上谁最能侃,每个城市的出租车司机当之无愧,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说啥都是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但凡资历浅点的人,跟他们说话一忽悠一个准,了不起了不起。
在司机师傅的连绵不绝的吹牛侃大山中,楚河终于挨到丰和园,楚河连滚带爬的逃离了出租车,扔下一张钱,来不及让司机找零,就闪了,就这,司机还美滋滋的在身后喊道:“小伙子,包间你真不要吗?订了有面子!”
我订个娃娃鱼!丰和园连人带酒楼早晚都得姓李,李响的李,我说的,耶稣也拦不住!
面沉似水的楚河直到走进酒店大门,心情才一下子变好起来,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坐在靠窗的位置,身边还有几个年轻男女在一起说着话,本来兴致缺缺有一搭没一搭应着话的梁樱黯淡的眼神突然明亮起来,让身边正在八卦的闺蜜也不由得止住了话语,顺着梁樱的目光看去,只见酒店门口站着一位高大的青年,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皱皱巴巴非常脏的样子。
看到楚河的突然出现,梁樱一跃而起,乳燕投巢般的扑向楚河,靓丽的身影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大跌眼镜的是,抱起这个美女的男人是如此的普通,是如此的不堪入目。
梁樱却不管这些,日益浓深的情意此刻瞬间迸发出来,几日未见真的如隔三秋。
仿佛是有几年未见,梁樱迟迟不肯撒手,温润的眼泪顺着下巴流入楚河的脖颈,感受到怀中人的情感,楚河紧了紧怀抱,给爱人感情的回馈。
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楚河轻轻的拍了拍梁樱的后背,轻轻的说道:“先松开我,我身上好脏的。”
梁樱摇摇头,不肯松手。
“乖,周围好多人在看呢!”
梁樱手臂稍微松了松,继而又使上了劲,抱得更紧了。
“好啦,晚上任你摆布好不好,今天我不走了,你先让我去洗个澡,我现在好累的,洗完澡我还能睡半个小时,一会儿我同事都要来的。”楚河只好使出杀手锏。
果然对于梁樱来说,楚河的身体大于一起,听到他想要休息,连忙从他身上滑了下来,顺手帮他拍打着身上不多的尘土,温柔的说道:“你换洗的衣服都在休息室里,老宋此刻也应该在锅炉房里,你拿了衣服就去找他吧,我现在就叫他,让他给你放好水。”
楚河深情的看着像是小妻子一样的梁樱,轻轻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摸着她滑腻的脸颊:“乖,一会儿我下来找你,你先陪你朋友吧。”
“嗯!”梁樱乖巧的应道。
“还有。”刚走两步楚河又回转身体说道:“警队那俩大姐荤冷不忌,说话大大咧咧的,她们给你开玩笑,你多担待,她们胡说八道你也别放在心上,回头我收拾她们。”
“嗯,放心啦,我心里有数,青姐她们很好啦!你快去洗澡休息吧。”这回儿轮到梁樱推着他赶着他抓紧去休息了。
梁樱踱着轻盈的步伐目送楚河的身影消失后,才施施然的坐到刚才的位子上。
身旁的小姐妹凑过来问道:“阿樱那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白马王子?”
“嗯!”梁樱还在眺望楚河离去的方向。
“他是干什么的?”小姐妹继续问道。
“警察。”梁樱回道。
“啥样的警察?”小姐妹追问。
想起楚河的嘱托,梁樱回道:“就是普通的警察啦,公务员。”
“你总说他有多好多好,但从来不跟我们细说,藏着这么深,是不是怕我们姐妹跟你抢啊。”另一个女孩说道。
“他就是很普通啦,我孤芳自赏就好啦,你们看不来的。”梁樱敷衍道。
“嗤,我看本来就是很普通嘛,没啥特别之处,一副土包子的样子,他怎么配得上小樱你。是吧陈少。”坐在女孩对面的几个男孩子之一忍不住发话了。
而他身边一个始终沉默的男孩既没回应也没点头,但是阴沉的脸色看上去心情非常糟糕。
梁樱遭过大难,当然明白这些人在想什么,如果是在之前,或许凭他们之间的情意,他们说的话或许自己还会听,但是患难见真心,自己家里遭难的时候,这群人躲得一个比一个远,别说帮助了,没落井下石算他们有良心。
但是看热闹冷嘲热讽是少不了,本来他们嘲笑过梁樱后,他们的情谊已经破裂了,但是不知怎的,丰和园一夜之间成了达官贵人的必选之地,连市长大人都连番光临,其他有头有脸的人自然是顺风而上这些孩子家中的长辈,也是再三叮嘱,要让他们跟梁家再续前缘,努力搞好关系。
所以这群年轻人最近这段时间有空就来找梁樱联络感情,梁樱本来不想理的,但是无论父亲还是楚河都劝自己跟这群人虚以委蛇,能交际就交际,不能交际也别交恶,送上门的钱,赚谁的不是赚,梁樱一夜之间成熟的心灵也让她变得懂得进退。
其中陈少当初可是追求过自己的人,显赫的家世,颇有底蕴的家族再加上父母的默认,梁樱也曾动心过,可大难临头,陈家是第一个跟自己家撇清关系的。
梁樱就这样托着腮,注视着员工通道,随口应和着同伴的话语,但是视线从来没离开过那个方向。
半小时后,梁樱的眼睛重新明亮起来,面对她的都知道自己的背后谁来了。
果然楚河顶着潮湿没有吹干的头发就出来了,换好衣服的他异常的精神,整个人仿佛脱骨换胎一般。
楚河很自然的坐到梁樱身边,抓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干后,才对众人说道:“你们都是小樱的好友吧,很高兴认识你们。”说完主动伸出手。
可对面的男人没有一个动弹的,眼见不妙,坐在梁樱身边的小姐妹连忙抓住楚河的手说道:“樱樱,抓你男人的手,你不介意吧。哇!好多茧子啊,你工作一定很辛苦吧。”
梁樱随意的点点头,开口却说道:“不是让你休息一下吗,你怎么一脑袋湿就出来了,被风吹到怎么办,简主管简主管,给我拆一个新的干毛巾拿过来。”
看着关心自己的梁樱,楚河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在她耳边说道:“我这不想你了吗,洗完澡就感觉精神了,再说了想休息,晚上搂着你不更舒服吗!”
梁樱不依道:“万一病了咋办?”
楚河继续耳语:“我身体有多壮你应该最清楚啊!”
梁樱羞恼的撞了楚河一下,扭过红透的脸庞。
“呦呦呦,我瞅瞅这是谁啊,敢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良家妇女,嚯!感情是李SIR啊!惹不起惹不起,老婆咱们抓紧闪吧。”搞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楚河望去开口揶揄道:“咋,彪,嫂子连门也不让你进了,你嘴上的门也把不住了?”
张彪大大咧咧的坐到楚河边上,将怀中的小姑娘递到他怀中:“把你干闺女抱好了,我这就去抱你大嫂,有这冤家,老婆都抱不踏实。”
张彪的媳妇也是很自然的坐到梁樱身边啐了一口:“你们这群男人,上下两门都把不好,别来靠我,一身脏,也就闺女不嫌弃你,你不洗澡,你别碰我!”
张彪嚷嚷道:“我说沈倩,咱讲道理好不好,还没进家门就被你跟闺女拦在门外,马不停蹄的就跑这里来了,你瞅瞅李SIR飘逸的头发,铁定洗完澡的,我可比不上啊,闺女赖怀里不下来啊。”
楚河瞥了一眼,并不搭理这两口子的日常埋汰,逗弄着怀中粉雕玉镯的小姑娘,小姑娘特别爱笑,被逗的咯咯直笑。
沈倩白了自家男人一眼,跟梁樱传述起当警嫂的经验,梁樱听得十分认真,甚至向让服务员给她拿纸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