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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侧面不远处有高阁,直觉告诉金玉有双眼睛在观察自己,奈何自身在明处对方在暗处,不敢打量,转身回了住处。
晚上,金玉发现柳张俩婆子有点松懈,不似前几日总是不离房门,今晚虽然还守着房门,她们又轮流离开,而且时间不短。第四天,蜀王依旧没有消息,变相软禁。
金玉准备今晚离开。借口午睡,拉了床帏,改造衣物。
武城急急忙忙告诉刘孤帆,唐池不见了,马还在。一定是返回成都府了。唐池始终认为金玉只是会点儿简单的拳脚功夫,靠自己根本逃不出来。至于伤了蜀王世子,恰巧罢了。刘孤帆的解释他压根儿不信,还骂刘孤帆贪生怕死,牺牲义妹,成全自己。
刘孤帆原本打算等金玉三天,如果三天未见人,他再想办法施以援手。如今未见到金玉,还跑了个唐池,真是棘手。马匹寄存在客栈,两人也返回成都府。
天色暗下来时,两人进了城。找个客栈简单对付了两口饭菜,天色更暗了。两人换好夜行衣,桌上放了一锭银子,潜入蜀王府。
金玉坐在亭子当中,身边净是蜀王的莺莺燕燕,不过有蜀王这尊大神在场,没人敢找金玉的麻烦。但麻烦的是,今晚的计划泡汤了,走不了了。
天擦黑时,柳婆子告知金玉,晚上王爷在花园湖心亭中宴请,望金二小姐赏脸前往。话说得十分客气,事也干得相当漂亮,时间到了,柳张二位几乎是架着金玉去的。
湖心亭便是那个三层的阁楼,一楼的窗扇全部撤下,全部换了玻璃,严丝合缝,设计得十分巧妙,亭子里暖和许多。
湖面波光闪闪,一盏一盏的河灯飘过,明暗交错,上下浮动,生出许多故事感来。
“金二小姐,不知对蜀地有何观感?”蜀王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令金玉十分意外。此时正端着杯子问话。
“蜀地嘛,天府之国,安逸。”金玉想起了前世电视里的各种报道,“气候宜人,想必到了夏季,坐在树下打打牌,喝喝茶,逗逗孩子,是极好的。”最好还有火锅,才完美。
蜀王愣住,似乎想起了什么,半天没说话。其他人也在一瞬间安静。
恰好有人来请示,是否可以放烟火了。蜀王才从愣怔里回神,点了点头,那人下去了。
还有烟花可看,蜀王府真是奢侈。
不一会儿,外面便有烟火升空,四散开来,一片璀璨。金玉喜欢烟花的灿烂,还有那份热闹,虽然只是瞬间,但也不能泯灭曾经的辉煌。当天空被整个照亮,金玉情不自禁地起身,立于一扇窗前,想要把这份美景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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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二小姐,可是喜欢?”蜀王不知何时来在金玉身后,温文尔雅地说着话。
“璀璨绚丽,虽瞬间而逝,但美好盛大。”金玉退后一步,行礼,“谢过王爷的盛情招待。”不管怎么说,也是欣赏了美景,当然要感谢主人。
烟火散尽,众人归位,宴席接近尾声。婢女陆续填茶倒水。金玉这桌过来的婢女不知何故,倒茶时水洒了出来,刚好金玉的手在跟前,便有几滴溅到手上,婢女吓得立刻跪下,不住赔礼。
也没多大事,金玉打算让婢女起来,蜀王却发了火,要处置婢女。
“王爷,不碍事,此事便揭过吧。”我又不打算在你蜀王府立威,何必为难他人,“都是人生父母养,我又高贵过他人多少。不必为难她了。”
蜀王沉默一会儿,言道:“既然金二小姐不计较,那便放过她,下去吧。”
婢女感激涕零地退下,金玉起身告辞,这场宴会便散了场。
金玉刚进了房间,便觉有些不对,后面跟着的柳张两个婆子也发现了问题,立时瞪了眼睛。
房门刷地关上,一把刀奔着柳婆子便过去了:“玉儿,我来救你出去!”
唐池!太鲁莽了!金玉几乎是瞬间抬腿踢向张婆子,一人对付一个!四个人在屋内打了起来。
索性此时外面没人,一时半会儿还发现不了。金玉打斗间隙问唐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们等着的。
唐池“哼”了一声,刘孤帆不是好人,玉儿拿真心待他,刘孤帆居然见死不救。
“啊!”唐池被柳婆子拍了一掌,向后倒去。柳婆子第二掌紧跟着袭来,金玉发现不对,舍了张婆子来斗柳婆子,张婆子也紧跟一步,三人战做一团。
待唐池再起来时,发现金玉居然力斗两人,毫不费力。来不及过多思考,加入战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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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了金玉的厉害,柳婆子乘机开了门,出门呼救。
金玉想拦着,张婆子侧面拦了一些,便让柳婆子出了门,唐池见状,赶紧去追。
“啊!”柳婆子惨叫声过后,刘孤帆出现在门口,“快跟我走。”
张婆子已经被金玉点了穴位不能动弹,金玉一挥手,张婆子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武城呢?”话出口,金玉便看到西南方向有火光,“你们放的?”
刘孤帆和武城潜入蜀王府后,转了一圈没摸到金玉在哪里。很多人忙忙碌碌往花园走,两人便跟了上去,看到夜宴现场。一个计划在刘孤帆脑海里生成。
刘孤帆与武城在蜀王府内找到了松油,在偏僻处找了一栋高大的建筑,躲过巡逻的兵丁,开始迅速倒松油。人影一闪,从武城身侧往蜀王府内宅掠去,惊得武城半天没敢动弹。
“蜀王府热闹得很,不止咱们来了。”武城干完活与刘孤帆汇合后,低声说了刚才的事情。
“往哪个方向去了?”一直没有唐池的消息,他大概也是会来蜀王府的。刘孤帆问明方向,交代完武城,便追着来人方向去了。
人员集齐,刘孤帆的心才放下。如今就是如何闯出蜀王府的事情了。
金玉迅速换了衣物,四人刚迈步,身后张婆子不知何时醒了,扑在门边大喊:“抓刺客!”唐池落在最后,一刀下去,张婆子彻底死透。
幸亏大火起来了,蜀王府内乱哄哄,没人关注这边,四个人沿着着火的反方向,来到一处矮墙,翻身出去。
城门已经落锁,刘孤帆准备了绳索,打算乘着夜色,顺城墙下去。
正走着,身后忽然喧哗起来,有人高喊“捉拿刺客!”马蹄声已经响成一片,前面也隐约可见火把朝这边移动。
来不及细想,四人往旁边的破宅里一跳,隐藏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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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是间废弃的土地庙,年久失修,院子的墙很多豁口,主殿内还有神像,地下角落里铺了稻草,躺了一大一小两人。听到动静,小孩子坐了起来,揉揉眼睛,看向金玉四人。
“姐姐。”稚嫩的声音响起,小孩子亮晶晶的眼睛里有惊喜,转身摇晃还在睡着的老人,“爷爷,爷爷醒醒。”
老人咳嗽着,艰难地坐了起来。
“爷爷,姐姐。”小孩子指着金玉,告诉老人,“包子,铜钱,姐姐给的。”
金玉也认出了小孩,就是进城那天遇到的小乞丐,这孩子居然看出自己是女生。
外面人声、马蹄声已经乱成一片,拍打门环的声音十分响亮。火光照进破庙,老人看清了面前四人,再听外面的声音,指了指佛龛下面:“狗娃,去掀开,快!”
“几位,信老朽的话,速去佛龛下面藏着,那里有块砖,掀起来下面有地道。”老人一口气说完,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刘孤帆还在犹豫,金玉已经往佛龛走去,唐池紧紧跟着。
果然有个地道,藏四个人一点儿问题没有。
“老丈,你也来。”刘孤帆打算把老人带过来一起下去。
“狗娃跟着姐姐下去。”老人看了刘孤帆一眼,知他是不信自个,“祖父喊你再上来。”
院里已经越来越亮,时间紧急,顾不得其他,四人带了狗娃下去,把砖恢复原装,刘孤帆在砖下听上面的动静。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老人剧烈咳嗽起来。
“老头儿,有没有人进来?”
“军爷,庙里只有我一个人,不曾看到其他人。”老人还在咳嗽。
“搜!”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老人的咳嗽声,下面的人听得非常清楚。
有人掀开佛龛下面的桌帘,刘孤帆屏气凝神,一旦发现就是背水一战,握紧了手里的刀。
“大人,未曾发现其他人。”
“老头,发现可疑人物,立即禀告官府。”
老人大概应声,又咳嗽起来。十分钟后小庙内恢复了安静。
老人并未喊小孙子上去,可能是还不太安全。金玉点了火折子,照亮地道。
“姐姐,好亮!”狗娃闪着大眼睛,显得十分可爱。
“狗娃,如何认出我是姐姐的?”金玉好奇,此时安全了,也有了逗小孩的心思。
“姐姐漂亮,还心善。”狗娃思考着,“像娘亲。”从怀里摸出两枚铜钱,让金玉看,“我有好好保存姐姐的铜钱。”
还待再问,上面传来老人低低的声音,“狗娃,狗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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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名唤熊世篙,是山中猎户,老伴儿早几年走了,儿子儿媳被人迫害致死,无奈之下带着小孙子逃出来,漫无目的地到了成都府,结果大病一场,身上的钱都花完了,只好暂居在破庙当中。
狗娃其实只有四岁半,那日熊世篙饿的晕了过去,狗娃一个人出去讨了两个包子,便是金玉给的。救了祖父让狗娃心心念念漂亮姐姐。
“熊老伯,这里有几两银子,你拿去做个小买卖。”金玉把银子递给老人,打算离开。
“城门都关了,你们如何出去?”老人并没接银子,关切地问。
“熊老伯不必操心,我等自有办法。”刘孤帆接话,之前心疑老人,略有愧疚,希望他收了银两,四人乘着夜色赶快走。
唐池更直接,把银子往老人怀里一塞,拉起金玉就走。
“我有办法出城。”老人阻止他们,“几位小友等等。”
“地道能走好远的。”狗娃一语道破。
唐池点了火把在前面照明,武城扶着熊世篙跟着指路,金玉跟上,刘孤帆背着狗娃在最后面,一行人顺着地道往前走。地道里面四通八达,没人带路还真不知如何走。熊世篙因狗娃贪玩,到处翻腾,无意中发现了地道入口,带着孙子在里面转了两天,也是惊叹工程之浩大。
到了出口,天色已亮。几人都很累,坐下歇息一会儿。尤其熊世篙年纪大了,还没有痊愈,靠在洞壁上闭目养神。狗娃早就睡着了,此时靠在刘孤帆怀里不是十分安生,大概是做梦了,金玉把狗娃接过来,轻轻拍着,想让狗娃在睡一会儿。
“娘亲,饿~”狗娃安静不过两秒,又开始说梦话了,“土芋,好好吃呀!娘亲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