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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晒了一天的艳阳终于隐去了热烈的火焰,伴着一丝的清凉进入了夜,夜,就这么静悄悄地浮现在了眼前,凭添了一笔清冷的色调,那银华铺洒于满池青荷之色,愈显孤寂。

即墨离坐在凉亭之中,浑浑噩噩的抱着一坛酒,唇间不停地呢喃着莫离殇的名字,每念一次就相思一回,痛顿时席卷了全身,只能借着酒在口中流转出的烧灼之意才能平息内心的煎熬。

远远看去,他就如一幅褪色的画面,在风吹动之下,衣带飘出轻忽的渺茫。

又喝过一口酒后,他睁着醉眼惺忪的眼,望向一片荷海,清晰的视线渐渐的模糊起来,远远的似乎伊人临波而来…………

“离儿,是你么?”

眼睁得越大却越看不清,那隐约的影子更是飘缈,终于在他的眼前变成了迷离一片。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唯有闭上眼睛,她才变得清晰可见,连细瓷般的肌肤都一览无余,让他心尖儿轻颤。

如果这是梦,他愿意永远沉睡,只因为梦中有她…………

相思的痛如影相随,白天的喧嚣不能驱赶内心的寂寞,晚上的寂静让他夜不能寐,轻颤着的手抱住了酒坛仿佛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在绝望与痛苦中挣扎。

清凉月光透着雾色深重的夜照射在他的脸上,曾经是颠倒众生的脸,曾经让人惊艳至今的脸堆积的是疲惫与折磨的痕迹。

那还是沧沧明月么?

全身不修边幅,那衣服似乎好几天不换了,黑得更灰涩!

眼睛里透着睡眠不中的红丝还有醉意,下巴的的胡渣更是如杂草般的疯长。

任逍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即墨离。

他轻叹了口气,慢慢地走向了凉亭里。

“滚,给我滚!”突如其来的阴影挡住了他远眺的目光,一时间他的眼中更是黑暗一片,即使是模糊的倩影也顿然而逝,让他如被踩了尾巴般的愤怒。

“你以为在这里借酒消愁就能找到殇儿么?”任逍遥扫了眼一地的狼藉,冷冷的刺激道。

眉却轻轻的皱了起来,这帮奴才是怎么搞的,居然让他一人喝了十几坛酒。

“你?你来做什么?你滚,我现在谁也不想见!”即墨离眯着眼看到了任逍遥,随手拿起了一个酒坛朝着任逍遥扔了过去。

任逍遥微一闪身灵巧的避过,怒意顿生道:“你看看你,为了一时的挫折竟然把自己弄成这样子?你还是那个谈笑间墙橹灰飞烟灭的明月太子么?你还是那个让殇儿爱到海枯石烂此情不渝的明月太子么?难道离开了殇儿你也不活了么?”

“咣啷”即墨离又将一个酒坛砸向了任逍遥,暴跳如雷道:“是的,我不是从前的我了,离开的离儿,我什么都不是了,你知道不知道……”

说着他猛得撕开了胸前的衣服,悲哀痛苦的看着任逍遥,指用力的戳着自己的胸凄然道:“你看到没有,没有了殇儿,这里是空的,这里没有心了,你说我还会是曾经的我么?没有了心的人还能活么?我现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唯有离儿才能让我复活…………”

任逍遥动容的看着即墨离,没想到即墨离爱殇儿爱到了骨血里,想到自己,他不禁轻轻地叹息,如果换了是他,也许与即墨离一样吧…………

突然他眉皱了皱,为什么?殇儿的失踪他也心急如焚,可是他却比即墨离理智了许多,难道是说他的爱没有即墨离付出的多?还是说在他不知不觉中已他真正把以前的爱转化成了兄妹之情了?

脑中竟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这影子肯定不是莫离殇,他猛得摇了摇头不去想了,他连明天能不能活都不知道,为什么想这么多呢?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又何必这么自残,难道你想殇儿回来后看到你这般颓废的样子么?”

“呵呵。”即墨离笑了笑,那笑声比哭声还凄凉,泪肆流在他的脸上,摇着头:“不会回来了,这么久她都不回来,我发动了暗卫,魔宫的人去找,都没有音讯,如果她活着她一定会回来的。”

说着,疯了似乎往口中猛灌酒。

“咣啷!”任逍遥满脸怒意的挥掉了他的酒坛,吼道:“你这是作什么?难道你放弃了么?如果你就这么放弃了殇儿,那么你还值得殇儿爱么?也许她正失忆在某处等着你去救呢,而你这么自暴自弃,就这么辜负殇儿的期待么?”

“失忆?”即墨离惨然一笑失意地摇了摇道:“不会的,如果真是失忆,我将皇榜都张贴出去这么久了,救她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何况她的穿着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平头百姓谁敢藏起了她?”

“你也说是平头百姓,如果这人不是平头百姓呢?”

手微微一愣,喝多酒的脑中有些糊涂,他看向任逍遥道:“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有心人呢?如果知道她身份的人要利用她的身份来对付你的人呢?”

“你是说佟夜冥?”

“不知道,不能确定,只能说有可能。”

“有可能?可是这个可能也没了?我不是没想过,派了人跟踪过佟夜冥,不眠不休的监视着佟夜冥,可是没有迹象说明他藏起了离儿,相反他也以为离儿死了,天天也失魂落魄着。”

想到这里,他猛得砸掉了手中的酒坛,双眼赤红地吼道:“佟夜冥,要不是你,离儿也不会失踪,我与你誓不两立!”

人猛得站了起来,对着湖边大吼道:“来人,传本宫旨意,集合三军,明日攻打大昭。”

“你疯了么?居然连这种不过脑子的旨意都能下?”任逍遥大惊失色,冲到他的面前揪住了他的衣襟,拼命的摇晃着他。

尽管那么的狼狈,一身酒意若酒鬼般的邋遢,他依然透着不羁的贵气,眼中的坚定更是无可动摇,一字一顿道:“是的,我疯了,没有了殇儿,我要天下为她陪葬!”

“疯子!”任逍遥暴怒:“你这么做太自私了,为了殇儿你竟然然置天下百姓而不顾!你竟然为一已之私挑起了天下的争斗,让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以为你这么做殇儿会开心么?莫说殇儿没有死,就算是死了,她也不会希望看到让你这么做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要管,滚回你的西国当你的皇子去!”即墨离恶狠狠的挥开了任逍遥的手,怒斥道:“敢情不是你的妻子失踪了,你这么漠然!”

“你说什么?殇儿虽然不是我的妻子却是我的妹妹,我会置她于不顾么?她的失踪我的心也痛,可是我不会像你这样要么就颓唐地借酒消愁,要么就发了疯的置天下于不顾!你看看你,你现在的样子,还有个人样么?十足十一个酒鬼,一个为情痴迷的傻瓜。”

“你说什么?你竟然说我是为情痴迷的傻瓜?难道我爱离儿有错么?”即墨离眼中露出凶光,全身真气鼓荡,大有要与任逍遥一决生死的样子。

任逍遥嗤之以鼻道:“你不觉得么?你为了一个女人丧失了身为太子的责任感,你觉得你不是傻瓜是什么?难道你想让天下人骂殇儿是红颜祸水么?”

“不许你这么说离儿!”

“不是我说,而你的所作所为会把殇儿推到这种让人唾骂的地步!难道你所说爱殇儿都是假的?只是为了让你痴情不已的形象深入人心而故布的局么?”

“你说什么?”即墨离暴跳如雷,吼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诬蔑我对离儿的感情?我利用天下人也不会利用离儿的,我情愿自己死也不会伤害离儿一点一分!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得不到离儿,你就嫉妒我,所以你有意贬低我…………”

任逍遥讥嘲地看了眼他,冷笑道:“就你这样子还用贬低么?咱们俩人这么一站,只要长眼睛的都会选择我不会选择你,难道你以为殇儿是瞎子么?”

“你混蛋!”即墨离再也忍不住了,一跃而起,挥袖如风带着霜刀般的冷硬,袭向了任逍遥。

任逍遥微一飘动躲过了他的袭击,这让即墨离更是怒从心头起,当下以雷霆万钧之势掌风铺天盖地地奔涌向了任逍遥。

他狂猛如虎金戈铁马般势如破竹;他飘然若仙轻巧挪移若猫戏老鼠!

他一身酒意肆意妄为魔性十足;他淡雅如竹广袖轻舒神闲气定!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狂野,一个气定,倒是棋逢对手,战得个酣畅淋漓。

终于任逍遥瞅了个空,重拳出击,狠狠的打中了即墨离的脸,而即墨离也趁机击中了任逍遥的肩。

两人各自被打后竟然放弃了武功招式,变成了毫无技巧的对打,你一拳我一拳,互相打着,有道是打人不打脸,可是两人却都往脸上招呼。

不一会两张绝世风华的脸都遍布了淤青,唇角均裂,丝丝的血溢出了唇边。

即墨离的脸上更是伤痕累累,淤血与血丝交织成片,显出一片的恐怖与狼狈。

就在即墨离挥出一拳后,任逍遥抓住了他的拳头,冷冷道:“清醒了么?”

即墨离用力的挥开了他的手,大步走到了唯一幸免于难的酒坛,抓了起来大口地喝了起来。

咕咚咕咚的喝了半坛后,随意地用袖擦了擦嘴,递给了任逍遥。

任逍遥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也大口地喝着,不一会将这坛酒喝得一干二净,随手将酒坛扔到了湖里。

喘了口气道:“清醒了就回去洗洗。”

即墨离大掌拍了拍他的肩,真诚道:“谢谢。”

“说什么谢?咱们都是殇儿的亲人。”

“嗯。”即墨离点了点头,回头睨了眼任逍遥,郑重道:“你只是哥哥。”

“呃…………”任逍遥愣了愣,张口结舌的半天,一拳击向了即墨离的胸口,笑骂道:“当然只是哥哥。”

“呵呵。”即墨离笑了笑,然后眼色一厉道:“也许我们都找错方向了。”

“你是说…………”

“太……子…………太……子…………”远处一个小太监疯了似得冲向了凉亭,打断了两人的话。

眼微微一眯,射出了厉色,斥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小太监被即墨离骂得战战兢兢,不敢说一句话,扑通地下跪在地上。

即墨离不禁一气:“刚才这么急,怎么现在又不说话了?”

“是……是。太子妃…………”

“太子妃怎么了?快说!”即墨离听了大急,跨上了一步,一把擒起了小太监。

小太监被踢得双脚在空中乱蹬,吓得脸色发白道:“太子…………太子妃回来了。”

即墨离身体一僵,半晌才回过神来,猛得松了手,那小太监一下摔倒在地,痛得呲牙咧嘴却不敢揉。

“任逍遥,你再说一遍,他刚才是说什么?”即墨离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不敢置信地看着任逍遥,生怕刚才是听错的,就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多。

他的心脏已然承受不了再次的反复了。

“他说太子妃回来了。”任逍遥也心情激动不已,看着即墨离笑得兴奋。

“啊……”即墨离大叫一声,奔了出去“离儿…………”

任逍遥含笑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走了数步后,脸上突然变得有些凝重,他转眼对小太监道:“你看到太子妃了?有什么变化么?”

“回公子,千真万确看到太子妃了,跟以前没有一点的变化。”

“没有一点的变化?”任逍遥的疑虑更重了。

两个相爱的人分别了数月怎么会没有一点的变化呢?即墨离这三个月已然快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殇儿怎么会没有变化呢?

顿时眼中一冷,快步跟了上去。

“离儿,离儿在哪…………”即墨离激动的心脏仿佛就要跳出来了,跑向了大厅。

路上碰到如诗如画也疯了似得往大厅飞驰而去。

“太子,是不是小姐回来了?”

回应她们的是一阵风,即墨离哪还有空理她们。

站在门厅,即墨离贪婪地看着那一抹背影,腰若约束,发随风起,飘飘若仙,他屏住了呼吸,不敢稍有动静,生怕惊到了她般小心翼翼。

“离儿…………”他的声音轻如羽毛,带着渴望的轻颤。

她慢慢地转过身,露出一张让即墨离相思若狂的脸,含羞带媚的眼带着暴雨梨花般的风情颤栗地看向了他。

“太子……”她含着高兴的泪,冲向了即墨离。

即墨离陡然身体一僵,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

微微地避开了身体,正好如诗如画冲了进来,一把扶住了莫离殇。

“小姐……”如诗泪流满面扶住了她,上下打量着,生怕有什么不妥,待看到一切安好无恙,才定下心来,仔细的看了眼她的脸。

突然,她抓着莫离殇的手微微一紧,唇间的笑有瞬间的僵硬。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即墨离。

即墨离几不可见的微摇了摇头,大步走到了莫离殇的面前,笑道:“离儿,本宫匆匆来见你,竟然忘了梳洗。”

莫离殇抬眼看向了即墨离,见他一身狼狈,浑身酒气,脸上更是伤痕累累,不由得一惊,小脸变得霎白道:“是谁?是谁敢这么无礼,竟然打伤了你?”

“没事,跟任兄切磋时伤的。”

“任兄?”莫离殇微微一愣,转而笑道:“可是逍遥哥哥?”

任逍遥正好走了进来,听到了莫离殇的声音,微微一笑道:“离儿妹妹,你可回来了,不然太子该急疯了。”

“逍遥哥哥…………”

“离儿,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噢,太子,离儿摔下崖后竟然失忆了,直到最近才恢复了记忆,听到太子为了我竟然茶不思饭不想,我就心急如焚的回来了。”

“如此到要好好谢谢那个救你的人。”

“是啊,太子,我把救我命的恩人带来了,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莫离殇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即墨离。

即墨离淡淡笑道:“当然不会,快请恩人进来,让本宫好好谢谢他们。”

“这是林大爷,林大娘,他们无儿无女,我想既然他们救了我,不如接到太子府里安享晚年,不知道太子认为可好?”

即墨离眉轻挑了挑,眼中划过一丝戏谑,口中却温柔道:“自然是好的,只要离儿高兴,怎么都好。”

“来人,请两位恩人去休息。”然后对如诗如画使了个眼色道:“离儿一路累了,你们快扶离儿去梨香院里好好休息。”

“太子,你呢?”

即墨离温柔地看了眼莫离殇道:“离儿,你一直说喜欢本宫玉树临风的样子,今天本宫这么狼狈,怎么可以让你眼中留下不美好的一面呢?本宫要去清理一番。乖,快去吧。”

“好的。”莫离殇乖巧地行了个礼,随着如诗如画而去。

空气顿时凝结,变得冷寒无比。

即墨离猛得挥向了桌上了茶具,茶具顿时摔到地上粉身碎骨。

“什么东西竟然也敢让我叫她离儿!真是玷污了离儿的名字!”

任逍遥神色凝重道:“不管是什么东西,毕竟是有了头绪,她竟然敢冒充殇儿定是知道殇儿下落的。”

眼中的杀意顿现,森冷道:“要不是因为如此,你以为我会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么?哼,太子?叫得这么亲切,不用用心去感觉,光是听她的称呼我就知道她是假的,离儿从来不叫我太子!”

“哈哈,逍遥哥哥?”任逍遥也玩意地一笑,眼中却是冷冽如刀:“她配么?”

“竟然还带了两个帮手进来,看来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那脸不是易容的。”任逍遥有些担忧的说道。

即墨离突然身体一僵,声音变得颤抖:“你是说那脸是真的?难道…………”

“你先不要瞎想,如果殇儿真是死了,那幕后人断不敢将这女人送上门,因为万一失败了,他承担不了后果,唯一可能是殇儿在他的手上,所以他有恃无恐,成了固他所幸,败了他亦有后路。”

“对,你说的对,看来咱们有事要做了,跟这个冒充离儿的女人好好周旋一番。”

“嗯,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付晚上吧,你与殇儿伉俪情深,久别重逢断不能分房而居的,否则不是昭告于人,你发现她是假的了么?”

“什么?你难道想让我对不起离儿么?到时离儿就算回来都不会要我了!”

“扑哧!”任逍遥看他急得那样子生怕殇儿不要他,不禁笑了出来,这哪像个太子啊,分明是一个可怜的小狗,生怕主人不要他。

“你笑什么?”即墨离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呵呵,其实很容易,你问如画要些醉梦,再给她弄几个男人来,你还怕别人怀疑么?”

“哈哈,你果然很毒,与如画相处的几个月,不但人毒心也毒了。”

任逍遥皮笑肉不笑,淡淡道:“彼此彼此。”

“哈哈……”

终于莫离殇的消息有些眉目了,即墨离也如释重负,禁不住开怀地笑了。

海东青在大婚半个月后终于走入了莫离殇的院中。

莫离殇头抬也不抬兀自看着书。

“看什么书呢这么认真?”

回应他的是沉默,漠视。

脸上微现淡淡的怒意,眼眯了眯,终于还是隐忍了,唇间又轻滑过他招牌的笑,凑过去了看了眼,轻吟道:“古今诗集,哈哈,想不到皇后还有这个雅性。”

“我是西秦的太子妃,不要瞎叫。”头依然埋在书里,声音透着孤冷。

“呵呵,天下都知道你是孤王的皇后。”

“拜堂的不是我。”

“孤王说是就是了。”

“呯”莫离殇将书摔在了桌,杏眼含威,毒舌道:“你烦不烦?东国要亡了么?你这么无聊地跑我这里来耍嘴皮子?你关着我算什么?要么你将我放了,要么你就把条件开出来,男子汉大丈夫,天天躲在背后玩阴的是男人么?”

“孤王是不是男人你要不要试试?”海东青被骂得脸色阴晴不定,他猛得站了起来,指用力的捏着莫离殇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狠狠地瞪着她。

眼中含着讥讽的霜寒,莫离殇神闲气定睇了他一眼,竟然将身体靠进了椅中,双臂抱在怀中道:“怎么?东王还要再次强迫我一次么?难道东王的气魄已经沦落到要通过强暴一个女人来实现了么?”

“你…”海东青咬牙切齿,眼中阴郁至极,没想到莫离殇这么难以对付!甚至都不怕他的气场,第一次让他有一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

手松开了对她的钳制,狠狠地坐在了她的对面,恨声道:“给孤王倒杯水。”

“呵呵。”莫离殇轻轻地笑了起来,她优雅地抬起了手,十指纤纤若青葱盈润,扣在紫色的砂壶上更是掩映着珠玉般的光泽。

微微的倾斜壶嘴,顿时清香四溢,满室全是香暖一片。

“东王请喝吧。”

“这茶不错。”海东青接过了茶轻抿了一口,脱口而赞。

唇微微勾起了淡笑,眼中一掠而过异彩,她道:“东王难道不怕我下毒么?”

手陡然一僵,剩下的茶水差点洒了出来,坚厉的眼盯着她笑面如花:“你不敢。”

“是么?”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笑得让人心头发毛,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放在唇间轻抿了抿,唇变得异样的莹润诱惑。

海东青目光轻闪,镇定道:“如果有毒,你又为什么喝了?”

“东王忘了我是百毒不侵么?”

“哼,你不用吓孤王,你天天被关在这里,哪有机会碰到毒?”

“是么?那东王敢不敢运一下气,你先顺着筋脉运气一周天,然后抚一下你檀中穴,是不是胸口有隐隐的闷的感觉?”

海东青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暗中运了运气,骨节分明的大手抚了抚自己的檀中穴,突然脸色大变,腾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莫离殇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怒道:“你居然敢给孤王下毒?解药呢?”

笑比春花还灿烂,眼中的亮彩就算是天边的孤月也及不上她分毫,那一瞬间她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风采就这么直直撞击到了海东青的心底深处,泛起了从未有过的旖旎,他甚至呆愣间忘了自己身上的毒。

眼中有瞬间的迷离,唇微抿着,沉醉于她明媚的那刹那。

猛得摇了摇头,他暗骂自己昏了头,见惯了各种美色都能毫不心动,居然为了一个孕妇有了遐想,难道真被莫离殇说中了,他有怪癖不成!

心顿时变得冷硬,指下更是用力,将她皓腕抓出五条青痕,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威胁道:“如果你不交出解药,休怪孤王不客气,也许很多人都想尝尝孤王的皇后的味道。”

莫离殇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嗤笑道:“东王除了威胁还有别的招术么?你一国之君都不怕丢人,我又怕什么?”

心头涌起一阵的狼狈,他又被这个该死的女人取笑了,他真不知道将她弄到这里是对还是错!这简直是自讨苦吃!

这个女人总是有洞悉一切的本领,竟然能轻易地将他看穿,他伪装了近二十年的面目就这么被她剥开了表面看到了真相。

用力的甩开了她的手,海东青对着门外怒斥道:“将御医给孤王都叫来。”

回头对莫离殇道:“孤王就不信,孤王的御医还能治不你所下的毒!”

“呵呵,拭目以待…。”莫离殇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仿佛与她无关般兀自又给自己倒杯水。

她的样子严重的刺激了海东青,她给他下了毒居然还这么闲情逸致的喝起茶来,怎么可以?

“咣啷”他将她手中的茶杯扫在了地上,然后挑衅的看着莫离殇。

莫离殇微微一愣,随即讥嘲道:“难道东王终于要翻脸了么?连杯茶都不给我喝了?”

“哼,孤王看你太自在了,居然在孤王的面前这么的无礼!”

“我本来就是被你掳来的,你还希望我能对你以礼相待么?”

海东青正想再说,这时数十个御医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瞬间跪了一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莫离殇冷眼看着,神情冷漠。

海东青怒吼道:“还磨叽什么?快给孤王看看孤王是中了什么毒!”

“啊?”御医们听了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地围上了海东青,仔细地帮他诊脉。

莫离殇则斜眼看着,懒懒地倒了杯茶,仿佛看戏般戏谑地看着这一切。

御医们诊了半天面面相觑,终于抹了把汗,战战兢兢道:“皇上为什么会认为自己中毒了呢?”

海东青微微一涩,他当然不能说自己被莫离殇下了毒,传了出去他丢脸不说,莫离殇也会被控弑君的罪行,他倒不是关心莫离殇,而是因为莫离殇是他的棋子,并不能死的。

于是他淡淡地看了那御医,语气带着几不可闻的威仪轻道:“难道孤王还得向你报备原因不成?”

“扑通”那御医吓得跪在了地上,磕着头道:“皇上,微臣不敢,实在是微臣们一起诊了半天并未发现皇上中毒的迹象!”

“什么?”海东青腾地站了起来,他意味不明的看了眼莫离殇,见她淡然漠视的样子,心中一急,难道莫离殇的毒这么厉害,连御医都查不出症状来?

想到这里他的脸变得有些苍白。

御医们都低着头跪着,并不能看到海东青的表情,但半天不闻海东青的声音,于是斗胆道:“皇上,微臣想知道皇上何以感觉中毒的经过,也许这有助于给皇上治毒。”

海东青想了想,才冷硬道:“刚才孤王顺着筋络运气一周天,然后抚了抚檀中穴,发现胸口很闷,有中毒的迹象。”

御医听了默不作声,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原因。

这时一个御医突然道:“皇上,您习的武功可是纯阳功?”

海东青脸微微一寒,沉声道:“怎么?”

“那就是了,纯阳功的话如果顺着筋络运气一周天后,虽然感觉散去了功力,但残余体内的真气依然鼓荡,檀中穴又是人身之最重要之穴,受不得一点的内力,所以您虽然是轻抚擅中穴,实则是将残余的内力侵入到了檀中穴中,所以造成了胸闷的迹象,并非中毒,也幸好皇上的纯阳功没有达到颠峰,否则您这轻抚檀中穴,堪比一个高手将内力注入你的檀中穴,到那时就不是胸闷这么简单了,甚至有可能瘫痪。”

海东青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你是如何得知的?”

“回皇上,家父亦是学习纯阳功的,臣虽然弃武从医,但对此功却是十分了解,加上曾有幸得到一本古籍,上面有对这方面的记载,所以能知道此法,此法十分阴险毒辣,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致于死地。”

“可有什么后遗症?”

“禀皇上,并无任何后遗症,还请皇上以后注意,千万不可再次冒险,否则神仙难救了。”

“嗯,你们退下吧。”

那些御医一个个退了下去。

海东青待众人走后,看到事不关己慢吞吞喝着茶的莫离殇,顿时勃然大怒,他狠狠地扫掉了桌上的茶具,吼道:“莫离殇,你就这么恨孤王,要致孤王于死地么?”

“不恨你难还跟你有义不成?”

“别忘了你可是孤王的俘虏,孤王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逃不了好去。”

“真是好笑了,这与我有半钱银子关系么?是你自己没事摁自己的穴道,老寿星上吊嫌命长活得不耐烦了。”

“你…。”海东青气得发抖,他真是贱,没事跑来找骂来着。

想到这里他恨恨地瞪了眼莫离殇道:“以后你就乖乖地在这屋里待着哪也不能去!”

莫离殇反言相讥道:“我本来就只能在这里待着哪里也不能去。”

海东青再次一涩,气呼呼的往外走去,心中发誓再也不来了。

就在他走到门口时,莫离殇突然慢悠悠道:“你是什么时候与王文远勾结到一起的?”

身体一僵,他回过头打量着莫离殇,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呵呵,字面上的意思,本来我还以为佟夜冥是王文远的后台,没想到却是你。”

眼危险地眯了起来,他又走了回来:“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如果是佟夜冥,他绝不会同意将我逼得跳崖的。所以我思来想后也只有你了。”

“为什么佟夜冥不会?”

“呵呵,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你会不知道佟夜冥亦对我有意么?你将我娶为皇后一方面是为了羞辱明月,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想牵制佟夜冥!”

“你果然是很聪明,不过你又是很淫荡,居然能让两个太子为你神魂颠倒。”

“请东王注意措词,我此生只爱明月一人,至于别人对我怎么样的感情是别人的问题,与我无关。”

“哈哈,孤王说错了,你还是一个狠心狠毒的女人!佟太子为了你一夜白了头,为了你的死更是如行尸走肉,到现在都不理朝政,你却这么轻描淡写的否定了他的感情,你说你是不是很狠心?噢说错了,应该说是没有心!”

“心只有一颗全给了自己的爱人,至于别人,没心也好,狠心也好,其实反而是最好,难道东王认为所有的人都得像你一样,明明没有心却装得情深似海才行么?”

莫离殇讥嘲的口吻明明就是嘲笑他当初利用白芷的事。

他狼狈地看了眼莫离殇,强辩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懂不懂?”

“所以你不拘到将我拘禁在此?”

“你又忘了,不是拘禁,而是孤王娶你为后。”

“是么?你娶我为后,却从来不闻不问,这难道是娶么?”

“呵呵,难道你是埋怨孤王冷落于你了么?”

莫离殇垂下眼睑,长长的墨睫轻颤如翼,掩住了眼中的冷厉,唇间轻绽出孤傲的笑:“你认为我是这个意思么?”

海东青看了心中微微一动,心底荡开了几不可闻的涟漪。

声音竟然有些柔软,甚至连他都有着不能觉察的宠溺:“如果你觉得孤王冷落你让你难堪了,孤王会在外人面前表现的与你亲切些。”

“我觉得能让我在宫里走走就是对我最好的照顾。”

海东青微微沉吟了一会,才缓缓道:“你如果实在闷孤王会派人带你去宫里花园里转转。”

忽然他语气一厉道:“可是你要是想玩什么花样,可别怪孤王对你不客气,别忘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别以为孤王说着玩的。”

“我拿什么开玩笑不会拿自己孩子冒险的,如此多谢东王了。”

听了她的话,海东青本该高兴的心竟然有些酸意,她竟然这么看护肚里的孩子,她与他斗智斗勇连命都不要,却为了这个孩子对他软化了。

“如此甚好。”

他再次转身走向了外面,快到门口时,他突然道:“宫里的女人没有了帝王的宠爱,哪怕地位再高也是被欺侮的命运,所以孤王为了你的安全,孤王会表现得亲密些,你到时配合一下。”

“嗯。”

听到她不咸不淡的应了声,他心中陡然升起了怒意,他真是吃饱了撑的居然这么关心她,转念一想,她是他的人质,如果真在宫里出了什么事,他就无法与即墨离谈判了,一时间他又释然了。

直到他走后,莫离殇才抬起了眼,眼中冷漠一片,她被困深宫无法传递消息,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海东青放下戒心,可是让海东青放下戒心却非一朝一夕的事,所以只能另想他法。

在这深宫里什么最多?女人最多,尤其是怨妇最多,所以她不得不示弱以博得海东青的怜惜之意,只要她有机会在宫内走动,就会碰到他的妃子,那么她就有机会将自己的消息传递出去。

更重要的是她如果能让海东青作出专宠她的表现来,那么定会引起明月的注意。

因为海东青虽然后宫无数,却从来都是雨露均沾,从不专宠一人,如果他能专宠她,那么必会引起他国的注意,而得意楼的情报局会在第一时间来东国打探消息,到那时…。

唇间绽起了冰冷地笑,看着已然海东青身影消失之处,充满了肃杀之意。

西秦太子宫中

“太子,为何咱们不去太子寝宫里住,却住在这梨香院里?”冒充莫离殇的女人寒香撒娇道。

即墨离听了唇间勾勒出讥嘲地笑,语气却十分的轻柔,轻柔到滴出水来,不是熟悉的人根本不能感觉到他语气中的杀意:“离儿这是怎么了?不是你说喜欢梨香院里的清静,不喜欢寝宫里的豪华么?怎么回来后却想着去寝宫里住了呢?”

寒香微微一愣,立刻笑面如花掩饰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失忆后倒是改变了不少,如此还是在梨香院中住吧。”

“好,都听离儿的。”即墨离表现地深情一片,心中却鄙夷不已:就凭你这个冒牌的居然还想着住到太子寑宫去?就算是这梨香院,被你住过了,将来也得拆了重造,这太子府绝不允许有别的女人住过的痕迹!否则就是对离儿的污辱。

“太子,你真好。”寒香眨了眨眼,含羞的靠向了即墨离。

即墨离温柔地笑着,就在她要靠到他身上时,他突然惊叫一声,把寒香吓得一跳,蓦得站直了身体,惊道:“太子怎么了?”

“本宫突然想到父皇传本宫进宫,因想着离儿差点忘了此事。”

“那快去吧,千万不要因为我而误了国家大事。”

“离儿真是懂事,让本宫如何不爱如至宝呢!”即墨离满怀深情地看了她一眼后,才道:“如此本宫去去就来。”

“恭送太子。”

即墨离笑了笑,转身而去,转身间那笑变得冰冷彻骨。

“寒香,太子有没有怀疑你?”

“当然没有!”

“可是为什么我感觉太子对你有些疏离?”那个林大爷也就是林果不放心的问道。

“师兄,你是不是过虑了?如果太子对我有怀疑,昨夜怎么会这么颠狂?要知道明月太子从来不让别的女人靠近的!如果不是认可了我,怎么会折腾了我一宿呢?到现在我的双腿还酸痛着呢。”

“是么?让师兄我看看可好?”林果听了立刻眼中现出淫光,嬉皮笑脸的摸了把寒香的小脸。

寒香娇羞的一笑,掩住了眼中的恶心,自从看到了即墨离后,她对林果已然没有了感觉,要勉强说有也是厌恶之感了。

想到昨夜的疯狂,她更是感觉以前白活了,以前还以为林果就是个中翘楚了,哪知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就林果这个半吊子跟明月太子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哪有明月太子这么生猛,让她欲仙欲死啊?

当然她根本不会知道,即墨离给她服了醉梦,她就进入了梦幻之中,她眼里看到的是即墨离,其实却是五个六侍卫跟她欢好的。

于是她啐道:“想什么呢?你不要命?这可是太子府里,如果被人知道了坏了主上的好事,看主上会怎么收拾你!”

“这整个梨香院就咱们三人,怕什么?”

“别忘了如诗如画随时会来!”

林果听了不甘的哼道:“总有一天把那两个丫头也弄上床。”

“呵呵,祝师兄心想事成。”寒香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心中却狠毒道:就凭你?别被两人毒死就不错了,要是毒死了也好,省得他老纠缠自己!

“嘿嘿,还是师妹疼我。”林果淫笑摸了把寒香,才恋恋不舍地收了回去,咒道:“在这里快憋死了,看着美人却吃不着。”

寒香脸一板道:“你可别胡来,这可是太子府中。”

“知道了。”林果想了想一把拉着身边的林大娘道:“师姐,陪师弟回房聊聊。”

“好”林大娘亦淫笑着答应了,脸上的脂粉掉了一地。

林果见了浑身一抖,这个师姐长了他十几岁,要不是实在没地方泄火,他怎么也不能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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