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居门前,段振带着顾远和几个小厮赶回来。
临风居院中空无一人,段振扫了一眼四周,想必是景桓将人都给支走了。
方才从听雨轩离开时,景桓命自己将顾远带过去见他。这几日调查的下毒一事一会儿不出意料景桓也会问起。
段振这几日并未认真调查那事,实则是没有线索的事。一来不是唐绾有意为之,二来查不到卫浮月的把柄。
自己手中一时也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事就是卫浮月的手笔。
因此,段振和唐绾商议了许久,花了些时间想了个合适的借口去糊弄景桓。
段振带着顾远一同来到景桓的书房门前,门口一个小厮在一旁静静的候着,段振冲着那小厮招招手。
小厮见状立即小跑上前,先是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段振身旁的人,接着笑嘻嘻的看向段振:“段侍卫,您有什么事?”
段振瞥了一眼书房,随即开口道:“王爷在书房里吗?”
“在,不过,王爷这会儿正跟安王殿下下棋呢。”
“安王殿下?”段振疑惑一句,景桓一向讨厌他这个弟弟,自己在景桓身边待得久了,不难看的出景桓的心思。
他分明是怀疑唐绾和景桢有染,因此才处处提防,对景桢厌恶到旁人不能多提一句。
这会儿怎么还能相安无事的下棋?段振一时想不明白。
“知道了,你下去吧。”段振冲着小厮吩咐了一句。
小厮闻声,当即喜笑颜开,应和一声后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儿。
段振瞥了一眼身后的几个侍卫,声音平淡,“你们在这儿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书房。”
说罢,带着顾远一同走去书房,走到门口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谈话声只是那声音太远,自己一时听不真切。
段振隔着一道帘,高声喊道:“王爷,属下带着顾医士来了。”
景桢闻声,眸中快速闪过一丝精光。不知不觉间心中已翻涌了起来,脑中快速回想着这几日的探子送来的消息。
其中一条便是宁王府在深夜请了个郎中,想必方才那人口中的顾医士便那夜请来的郎中。
至于是为了什么,景桢暂时还不得知。
宁王府是铜墙铁壁,他这个哥哥也不是吃素的,若是那么轻易的就让自己安插了探子,那景桓也不至于让皇帝那么头疼了。
景桓听见门外的声音,丝毫没有动作,淡淡将手中的一只黑棋执下。
景桢见他如此,勾唇笑道:“三哥是下棋太过入迷,连门外的声响也听不见了。”
景桓这才缓缓抬头,抬头间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客气的笑容,那抹带着杀意的笑将方才的冰冷掩盖。
“四弟,到你了。”
景桓响亮的一声提示落在他的耳中,他忙扫了一眼棋盘,正欲落子时,却见已近乎是败局。
“三哥又赢了,看来弟弟还是棋差一招啊。”景桢带着温润的笑声,将手中的棋子扔进罐子。
两人还未说些什么,门外又传来段振的一句提醒。
景桓仍旧没有理会,景桢闻声,淡笑道:“三哥若是有事,弟弟这就告辞了。”
景桢说着便要起身,景桓忙拦住他,“急什么,时候还早呢。”
景桢未答,他抬眸看向景桢,眼底覆上一抹异样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二人对视时他勾唇道:“四弟这么急着回去,是要会佳人吗?”
景桢眉心一动,继而朗声笑道:“三哥说笑了,我这王府连个丫鬟都少见,哪里有什么佳人。”
“哦?四弟难道不打算娶荣国公府的千金吗?太后娘娘可是再三提起,希望四弟早日成家。”
景桓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边的几枚棋子安放在棋盘上,四黑居于四角,一枚白棋困在其中。
他看的颇有兴致,口中继续道:“还是四弟觉得,荣国公府无势。”
此话一出,景桢的神经立即紧绷。他如今协理朝政,对于景桓来说是最大的威胁。
他此刻也明白了,景桓明摆着来试探他的。
荣国公府只剩下一个空壳,外在光鲜亮丽,实则里面的污糟事多的数不胜数。
且正向景桓说的那样,荣国公府确实没有势力,是个坐吃山空的无用爵位,之所以能撑到现在,无非是因为太后。
荣国府正是太后的母家,太后本是奔着亲上加亲的目的去的。
可如今自己协理朝政,太后势必有了心思,想让荣国公府再上一个台阶,因此近日催他催的越来越勤快。
景桢听着他的话,如今也只好装作糊涂的样子。他无奈道:“母后确实催的急了,我正想法子躲呢。我这辈子只想做个逍遥的王爷,当真没什么心思成家。”
景桓淡淡笑了笑,未曾回应什么。
二人沉默一阵,帘外又传来段振的传话声,景桓漠然。
景桢瞥了一眼帘外的两道身影,继而淡笑着看向景桓,“三哥不打算让人进来?”
“我府中向来不会有什么大事。”
景桢动作顿了一下,又听眼前人继续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近日府里的两个小的病了,请了个外面的郎中来看。”
景桓一脸的漫不经心,那神情好似是在无意间谈论别家的事。
景桢看他这副样子,方也明白了后院的情形。
想来那两个孩子此刻应当是平安无事了,若是有事,景桓也不可能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跟自己下棋。
他掩藏起隐秘的心思,忙问道:“三哥怎么没有请太医来瞧瞧,子嗣不是小事。”
“没什么事,那郎中看的也可。不必麻烦宫中太医了。”
景桓说着,抬眸看向景桢,勾唇道:“况且,后院有王妃照看,本王也放心一些。想必过几日便好了。”
王妃...,景桢在心中重复了这两字。
心中早已波涛汹涌,面上却毫无波澜,淡然一笑,“无事便好。”
今日下朝时景桓突然叫住自己,说是要回王府下棋。
他心中疑惑,心中提防景桓下了什么陷阱等着他。
近日也未曾和唐绾有过什么联络,想着应当不会和唐绾有关,这才答应了下来。
原来这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试探自己吗。
他可是又怀疑了唐绾什么?景桢在心中暗暗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