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委婉。
玉含仙尊答道：“他虽然忘记了很多事情，但绝不会随意伤害他人，况且……他可是被天道亲自认定的真神。”
天道虽然给予他束缚，但这束缚本身就是一种保护。
如今，秦至内心的恶被魔修尊主强行放大，天道是为了保护他才不得已让他现出自己一半的真身。
至于还要在他施展法术的时候用雷来劈他，那也是因为真神是不能随意伤人的。
这是世间的规则，任何超越这世间的强大力量，都应该被压制。
宗主见自己的这位小师弟这般护着他，心里也明白他是什么心思和打算，点头道：“有你在，师兄倒是不担心他会伤人。”
西殿殿主斟酌着问道：“那……你现在打算如何安顿他？就让他以这般模样住在玉含宫？”
玉含仙尊反问道：“不行吗？”
倒不是故意噎人，他是真的疑惑，毕竟他就是这么打算的。
西殿殿主顿了下，有些不知怎么回答，最后道：“行……吧。”
然后把视线投向了宗主和东殿殿主。
东殿殿主笑了一会儿，才对玉含仙尊道：“你一向有自己的主意，况且我们都相信能让天道提前认定为真神的，定然差不到哪里去，只是你得小心了……我们知道他如今是什么人，其他宗门的仙修却未必这么认为，说不定还以为……”
他犹豫的这一瞬间，西殿殿主直接说道：“说不定还以为我们云霄宗的人失心疯了，居然把一个魔头当成真神。”
东殿殿主又补充道：“当然，轩辕宗和清风宗这些宗门应该看得出来。”
看不出来，他们也绝对不敢来招惹秦至。
玉含仙尊却道：“不必管他们。”
天道让秦至以魔身成神，却没有让他立即离开这个世界，这便说明秦至还有很多该经历的事情都没经历。
他从不担心秦至会出事。
一个神……能出什么事？
无非是被人发现后，会引来其他的麻烦罢了。
见玉含仙尊这般淡定，宗主等人也就没再说什么。
连提醒都没有。
毕竟在他们看来，玉含仙尊将来也是要飞升成神的。
另一边。
秦至正在玉含宫瞎逛，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是觉得这里十分熟悉。
嗯……怎么好像他还在这里住过？
可是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孩童清脆的声音传来，“爹爹！”
秦至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小不点儿朝着这边奔来。
他身后还追着一个小黑团子。
像是一只软绵绵的黑色汤圆。
秦至瞬间就被那黑色汤圆给吸引了。
但腿却被那个白白嫩嫩的小不点儿给抱住了。
他垂眸，对上这小不点儿又大又亮还水汪汪的眼睛。
啧。
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爹爹！”
小不点儿又声音清脆地喊了一声！
那黑色的团子也高兴地绕着他飞来飞去，属于怨灵的气息扑面而来，倒是不让人难受，还带着几分熟悉。
秦至伸手，捏住了那黑色的团子。
“叽！”
那团子高兴地喊了一声，还趁机蹭了蹭他的手指。
本想试着看能不能捏爆这团子的秦至忽然一怔，顿时就下不了手了。
而抱着他腿的小不点儿不开心了，用力揪着他的裤子，却不再喊他。
察觉到什么的秦至垂眸看去，而后……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弯腰将那小不点儿抱了起来。
轻轻的，软软的，又白又嫩……
这就是人类的小孩儿？
秦至将酥酥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也没问他为什么管自己叫爹爹。
毛团就直接整个趴在他的肩膀上。
这画面看起来，竟有些温馨。
玉含仙尊远远看去，有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亲切感。
他就这么看着秦至将酥酥和毛团带回了玉含宫，即便什么都不记得，也丝毫不怀疑这两小只会对他不利。
不过，不管是酥酥还是毛团，本也是天生亲近秦至。
进到房间内，玉含仙尊便看到秦至在哄着酥酥和毛团睡觉。
两小只已经许久不见秦至，根本不舍得睡觉，一个趴在他的肩头，一个趴在他的腿上，全都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秦至似乎很苦恼，只能跟他们大眼瞪小眼。
玉含仙尊忽然失笑出声。
这声音让秦至和两小只都下意识朝着他看去，动作竟是一模一样，说是亲生的都不为过。
而看到他回来，秦至似是被获救一般狠狠松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抱怨道：“你怎么才回来？”
然后又道：“这两个小玩意儿又是怎么回事？你的东西？”
一上来就喊爹，给他的感觉又那么熟悉，他生怕是玉含仙尊养在这里的小玩意儿，也不敢瞎动。
不过……喊他爹爹，确实有些奇怪。
身为魔头，他自认为自己不该长得像某个小孩儿的爹爹。
玉含仙尊嘴角浅勾，自从带着秦至回来后，他便勒令云霄宗上下的弟子都不得靠近玉含宫，却忘了还有这两个小东西。
这样也好，正好趁此机会和秦至讲一讲他的过去。
两个小家伙虽然察觉到了秦至和之前不太一样，可对大人之间的很多事情都是懵懵懂懂的，听了玉含仙尊的话，才意识到……秦至可能是忘记他们了。
而秦至听着玉含仙尊说起自己的过去，觉得很荒诞，也根本无法相信。
他曾经是一个凡人？
而且还有爹爹娘亲，甚至还有一个妹妹？
进入云霄宗成为外门弟子后，经历了很多事情，也失去了一些朋友，甚至被魔修害死了家人，自己也跟着入魔……最后成神了？
只是，又因为一些无法参透的缘故，暂时还留在这个世界。
他根本不是什么魔头，反而是个好人？
秦至觉得这谎言……美好得让人可笑，一戳就破。
可是，如果是一个一戳就破的谎言，玉含仙尊又为什么要这么编造？
若是想要骗他，完全可以编造出一个更合理的故事。
甚至他都不需要编造什么谎言，照着如今的情况，秦至既然都愿意跟着他回来了，还为了他而对抗自己魔修尊主……这不足以证明，他是完全可以拿捏住他的吗？
玉含仙尊时刻关注着秦至的情况。
看到他的神情，便知道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但玉含仙尊也没有强求，今日不相信，也总有一日会相信的。
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再让秦至离开自己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