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爷爷不知如何作答,沉默以对。
太子又淡淡的看了一眼别院的情景,道:“齐将军的夫人……”
“太子怎会认识她?”花爷爷摸着胡须,“她此刻也不在别院,恐怕你暂时见不到她。”
太子有些好笑花爷爷防备的态度,便道:“只是有一面之缘罢了,也许将军夫人已经不记得在下了。”
花爷爷因为太子对自己的称呼蹙了蹙眉,不明白一向谨慎小心的张小蔓怎么会与太子有关,看太子的样子对张小蔓可不仅仅是一面之缘那么浅的交情,其中是不是另有蹊跷?
“太子身带异香,可能不便随意走动,我先给你一颗药丸,可压制七天的香味,在这七天我会到北岭雪山给太子寻找解药,太子可回京等候。”一番思量,花爷爷已作出决定,“这些日子如果怠慢了太子,还请多多包涵。”
太子拱手:“国师太客气了,孤不会打扰各位,你们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如此甚好。”花爷爷对着太子抱歉的笑笑,齐子昀和张小蔓不在别院的这段日子,大小事情只能他来做主,他对太子的秉性不是很了解,但是想来也不会把人得罪了,怪罪到齐子昀身上,那就好。
吩咐人将太子好好照顾好了,花爷爷开始筹划千万北岭雪山的章程。
传说中是有一种办法可以压制太子的异香,这种办法同样也可以对齐子昀的病理起到作用,花爷爷还不知道传说的药方是不是管用,但是北岭雪山无论如何也得走一程了,即便不为了求药。因为一件很紧迫的事情,他也必须尽快前往北岭雪山。
因为太子特殊的香味,别院引起了一阵骚动,不过因为花爷爷还未出发,暂时的波动都被他抑制下来,但是不远处的张家村也受到了波及,不少人闻香而来。都希望弄清楚古怪的香味是怎么回事。花爷爷料到了太子的香味会迷惑人心,却没预料香味的传播那么深远。
好些人徘徊在别院的周围,不管是认识这座别院的人还是不认识的人。每个人都希望看到奇观,在普通人心里,只要有异象就会有异变,如果异变没有发生在张家村附近也就罢了。但是因为别院离得太近,一切都与张家村息息相关。老百姓担心平静的日子被打破,对不一般的事情的好奇心也就相当大。
等到太子吃了花爷爷给的药丸,齐家别院住着身带异香的天仙的传闻早已经传遍整个张家村,又从张家村开始往外。尽管现在异香没有了,但就是因为来无影去无踪的玄乎,更让人趋之若鹜。
这件事情直接影响到了别院的安全问题。即便别院藏龙卧虎,也挡不住一波又一波源源不断涌来的各路人马。花爷爷出发的脚步被阻扰,一再商讨之下他决定,带着太子前往北岭雪山,除了看守别院的人,其余人等一起北上。
这么多人的迁徙,说起来很简单坐起来却不容易,花爷爷不是很关心这段日子又有哪些人闻风而来,但是随着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多,他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这么多人聚集在齐家别院,如果有心人想要一网打尽,岂不是正好瓮中捉鳖?
他有意不见每一个来问他内情的人,拒绝很多人之后,花爷爷又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张小蔓和齐子昀是一起消失的,大部分人也知道齐子昀近两年精神上似乎有点问题,先不说秦婉的事情是不是很多人都已经知道内里,光光就是张小蔓和齐子昀一起消失了半个月不见一点踪影,就让很多人心急如焚了。
首先是张小蔓的哥哥金玄,这倒是不奇怪,其次还有戚家的小少爷,勉勉强强这也不奇怪,可是越来越多的人,包括后来“张小蔓”的父母李月婵和张二柱也都来了,还有张小蔓的三个弟弟妹妹,另外还有什么青州的知县大人和知县夫人……花爷爷一直认为张小蔓是个很低调的人,现在才知道张小蔓即便很低调,守护在她身边的人却不少。
张小蔓是穿越而来的一缕幽魂,不知道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张小蔓离开了,这些人到时候又会怎么想,几乎可以肯定,张小蔓不曾把她自己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她是早已想过她会离开,还是她原本就不认为事情会被人发现?
“国师?国师!”周明义叫了好几声花爷爷都不见他应答,转头看见花爷爷又在发呆,不禁加大了一点音量,花爷爷果然恍恍惚惚的回神了,但是看着周明义明显还没反应过来周明义是谁?“国师认为如何?”
听到这个年轻人询问的语气,花爷爷简直不明就里,瞪着眼睛反问道:“什么什么认为如何?”
好吧,周明义仰天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不远处鬼鬼祟祟窥探这边的人,下定决心又说了一遍,“我们大家想要一起前往北岭雪山,还望国师能同意。”
“可以啊。”花爷爷原本就是这样计划,只是有几个人还是要留下来照看别院,所以走不了,“是不是人员有什么变化,有人有事不能去吗?去不了的都留下,不要半路上耽误时间。”
“不是,”周明义到底还是不怎么能摸清楚花爷爷的脾性,说话有点拿不准矛头,“我们大家都想一起去,别院就没有人留下了,那……小少爷小小姐要怎么办?”
小少爷小小姐?谁啊?
花爷爷一时没明白周明义嘴里说的人是谁,想了好半响惊叫道:“他们也在这里?”
周明义眼睛看着前方,点头。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花爷爷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立刻站了起来,顺着周明义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见有两个妇人抱着呜呜啊啊的孩子正看着这边。他只注意到孩子,没注意到抱着孩子的妇人是谁,“谁让你把他们放进来的?”
周明义无辜的眨眨眼睛,心想,齐家别院可是孩子爹的宅院,不放小主子进门他又不是活够了。
“你快把他们弄走,我现在没时间管理那两个小屁孩!”花爷爷大叫着直想抬手一挥就能把孩子消失。正巧不远处传来孩子的啼哭。他整个人一僵,嘀嘀咕咕的坐下了,“这两个不负责任的狠心的父母。孩子都不要了就这样消失不见,现在如何是好……”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周明义借机对花爷爷说道:“我们可以带着孩子一起北上,到时候说不定孩子还能派上用场。”
两个话都还不会说的孩子能派上什么用场,又不是比哭号大赛!花爷爷眼睛皮狠狠的跳了一下。道:“不行!他们要在这里等着他们的父母回家,我可没时间跟他们玩耍。”许多忧虑掩藏在眼底。到底还是担心事情有变。
周明义见此只好安静的等在一边,心里寻思着用另一个办法打开国师的金口。
花爷爷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话不是这么说的,问周明义:“你们不会已经想到了些什么吧,那么小的孩子能起到什么作用?”
“如果我现在说出来。还望国师不要生气。”周明义见花爷爷脸色已经不好了,抓紧时间道:“其实我们已经知道这次去不仅仅是因为太子的异香,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花爷爷的眼睛皮一直狂跳:“什么原因?”
“我说了您不要生气啊。”周明义道:“您老不说我们半个月也能知道。将军和夫人离开的反向正好朝着北边,正好您要去北岭雪山。放着将军的事情您不管只为了一个传说就要千万北岭雪山,我们便猜测两件事情一定有关系。”
花爷爷闭上了眼睛,一会儿之后:“说下去。”
“……没有了”周明义抓了抓脑袋有点不好意的说道:“我们也就猜到这里,其他的还来不及细想。”
“事情还没想好就敢向我坦白,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花爷爷狠狠的白了一眼周明义,半是警告半是担心的说道:“我可告诉你们,这件事情可不是单纯的找人那么简单,药方找不到只是小事,如果错过了四百年的时间,那就是大事了。”
“什么四百年?”周明义心头一跳,直觉他听到了了不得的事情。
花爷爷摆手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先下去,我要想想随后的事情。”
好像知道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么也没问清楚,周明义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花爷爷的房间,花爷爷一点打算讲清楚的意思都没有,他也没办法继续赖在那里,只好出来再想办法。
人刚走出长廊,立即围上来一帮人,叽叽喳喳的说开了。
“怎么样,花爷爷怎么说?”
“国师有没有答应?”
“孩子要怎么办?是带着去还是留下来,三个都带走吗?”
“我们都走开别院怎么办,到底是谁要留下来看守别院?”
“将军和夫人真的在北岭雪山?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小老虎……”
“虎子怎么了?”周明义在吵吵嚷嚷的声音里抓到一个,立即看向说话的钱小小。
钱小小一愣,呐呐的说道:“小老虎不认识我了。”
知县大人的夫人是来搞笑的吗!
周明义转身就走,嘴里说道:“先不要着急,国师正在想办法,各位稍安勿躁啊。”寻着孩子的方向,带着两个孩子走开了。
如果是张小蔓在这里,看着眼前那么多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她一定会既高兴又惶恐,不过她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所以不知道多少人因为她的失踪生活不能平静。
先不说金玄和周生两两无话各自散开,就说李月婵和张二柱,两人都是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人了,要不是临终前还有很多话想要对张小蔓诉说,他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与张小蔓有任何的联系。每天都来到别院等待消息,没等来消息便顺着山路回家,回的是张家村的那个家,不是两人不愿意留在齐家的别院,而是毕竟那么多年的往事隔阂在心口,他们还不能轻轻巧巧的放下。
回去的路上,张二柱看着李月婵道:“真的要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相信……”
“不相信也没有办法,事实就是这样。”遮掩了大半辈子的真相,如果不是无意间听说张小蔓来自他们想都没想过的地方,李月婵其实并不愿意把秘密透露,但是命运如此安排,她如果不说出来等到百年之后,后悔的就会是她。
“他们这样挺好的,等他们回来治好了病,好好的在一起生活就很好了,那件事情就不要说了吧。”张二柱的心要软很多,人也老实多了,总是觉得这样做会破坏很多人的幸福,一直不愿意李月婵死抓着往事不放。
李月婵脚步一顿,苍老的脸上没有任何伤感,“你还是怪我当年做了那件事情,可我不也是被逼的吗?现在他们也好好的在一起,如果他们真的互相喜欢,说不说也没有多少关系,我只是想要他们明白自己的身世而已,这也不是很大的事情啊。”
“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到时候……她回去了,齐将军要怎么办?”张二柱想的比较远,虽然不知道事情会什么时候发生,但是事先有个准备总要比一点预料都没有要好,那时候他们做下的罪孽就偿还在一个人的身上,怕是没那么简单。
李月婵也很头疼,不由有些恼怒的说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不应该告诉将军,他不是齐家的儿子?”
这个重磅炸弹被猛地破空而出,张二柱被自家婆娘的毫无顾忌震慑到,久久的望着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一看到他那没出息的样子,李月婵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推开人继续往前走,她骂骂咧咧的说道:“就知道你就是个软柿子拿不定主意,当初是谁要我急匆匆赶来告知真相,现在事情临头了才想到要反悔,来不及了,老娘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他们不能在一起,他们是亲兄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