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重新占据高地的时候，这艘属于Joker的交易船上已经除了她和被迫躺在棺材里的达莲娜没有其他活口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副水晶棺材的密封性能不错，或许等她重新在杂乱的识海深处找回理智的时候，达莲娜也不能幸免。
布满整艘船的半透明粘液正在她的感召之下重新聚拢回自己的身体，与之一同侵入大脑的还有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
就像是八百年没洗的臭袜子又在海水里泡了九九八十一天，腌渍入味之后又蘸了醋。
真他妈的，难吃死了。
理智回笼之后，她原本是想要把达莲娜从棺材里解放出来的，但达莲娜制止了她的作死行为。
因为她刚刚的动作已经让棺材里的血水流出了一些。
毫不夸张的说，仅仅那几滴血水……就已经把甲板腐蚀出了一个大洞，可见其威力。
难怪Joker要嘱咐她要想清楚后果之后再打开。
如果达莲娜刚才没阻止她的话，现在她们应该已经在水里相遇了，而以现在达莲娜身上的毒性……对毒抗性极低的奥薇莉雅说不定真的会死。
所以奥薇莉雅只能暂时委屈达莲娜蜷缩在空间本身就不大的棺材里了，她盘腿坐在距离达莲娜不远的地板上，掏出了狭长红色菱形镜片背后还背着可疑的粉红羽毛大衣的电话虫。
那边果然是在等她的电话。
“喜欢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吗，奥薇莉雅？”
“如果你带给我的是个完好无缺的，我会更喜欢一点。”她一边不紧不慢的开口，一边去摸口袋里的烟盒，“这艘船恐怕开不回去了，你应该不介意吧？”
刚刚吞了几十个渣滓的奥薇莉雅只是勉强找回了理智，负面情绪如同野性难驯的凶兽在囚笼之中咆哮冲撞。
“呋呋呋呋，随便你。”他大笑，“我可不是个小气鬼，那样的手下老子多的是。”
她也是这么觉得，所以在莫比迪克上时想杀就杀了。
尼古丁起到了镇定作用，将奥薇莉雅摇摇欲坠的理智从失控边缘堪堪拉回，“所以……你做的？”
“别误会，我可没有闲心去管一个人鱼小丫头的死活。”多弗朗明哥长腿跨坐在窗台上，身前摆放着的金发蓝眼的电话虫冰冷的注视着他，但仅仅只是如此就足以让他兴奋起来。
右手指尖在轻微晃动着，细不可见的丝线垂直向下，如同被灌入了意识的寄生物一般，落在了正在城堡之下不满Joker坐地起价行为的合作伙伴背后的人身上，“毕竟我还指望着你能把‘安菲特里忒之心’带给我呢。”
他抽出了别在腰间的枪，在身体无法支配的情况下重创了自己的上司之后，又开始不分敌我的扫射。
迪亚曼蒂向上看了一眼，察觉到了是他在操纵。
指尖指挥着那人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看着对方惊恐到涕泗横流的懦弱模样，多弗朗明哥无趣的啧了一声,“老子可是从凯多的地盘里把她捞出来的。那个人鱼小丫头的身体已经被改造过了，现在就是个瘟疫集合体，触碰过她的人会被她身上的瘟疫感染，无一幸免。”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我以为你和凯多是合作关系？”她心中已经对罪魁祸首有了猜测。
“你的消息渠道不少嘛，这种事情也能打听得到。”
“这种消息……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了。”她揉着胀痛的脑袋，梳理了一下刚刚吞噬得来的记忆。
比如Joker和天夜叉是同一个人。
外表是世界政府的走狗，但实际上却把控着所有地下交易。
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收获啊。
这下龙不用费尽心思去探查到底谁才是暗地里在世界各国搅浑水的家伙了。
“合作关系又如何？老子又不是他的手下。而且，海贼最擅长的就是背叛啊……”他额角青筋猛的暴起，明明是在笑但语气却阴沉的可怕，“你不是最清楚了吗，奥薇莉雅？”
又是这种熟稔的语气，就好像奥薇莉雅曾经背叛过他似的，奥薇莉雅艰难的将所有记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实际上他们之前连面都没有见过。
“我会尽快给你‘安菲特里忒之心’的。”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刚刚还在暴怒的多弗朗明哥突然又呋呋呋的笑起来，“你的那个人鱼已经没几天好活了，即便是经过了改造她也撑不住灾疫在她身体里飞速扩散，等她鳞片掉光就会死。”
奥薇莉雅看着水晶棺材里的达莲娜，尾巴上的鳞片已经所剩无几。
“我帮你对付奎因。”
他手指微动，枪声随即响起，懦弱者的尸体软塌塌的跌落在迪亚曼蒂脚边，他漫不经心的收回能力，“等你好消息。”
“真没劲。”德林杰的高跟鞋踢了踢对方的血肉模糊的头，顺便抬头去看坐在窗台上俯视德雷斯罗萨的多弗朗明哥，“少主花了那么多心思才从奎因手里弄出来的人鱼为什么要送出去啊？”
昨天那个胖子还暴跳如雷的打电话过来叫嚣少主用卑鄙手段抢走了他的宝贝，虽然不知道少主到底用什么才将奎因那个小气鬼安抚住。
但无论怎么想，那条人鱼送去凯撒那里才更合适吧？
“少主自然有他这么做的道理。”迪亚曼蒂警告道，“以后少打听这些事情，德拉杰。”
“……我知道了。”
“让塞尼奥尔重新去定做一副水晶棺材，迪亚曼蒂。”
粉红色的羽毛大衣轻飘飘的落在地面上，踏着战败者的鲜血，多弗朗明哥拿起放在太阳伞下的红酒瓶猛灌了一大口，任由溢出来的酒液从他的嘴角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