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
道路上的车并不多，三三两两，可能靠近长江的原因，空气中有点湿湿的味道。
过了最后一个小镇，一条公路通向江北的渡口。
沿着狭窄的公路，走出去不远，道路中间横着一根杆子，路边一个铁皮房，房顶也竖着一根杆子，顶端灯光明亮。
铁皮屋上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大字，收费站。
小货车停下，乔宇放下车窗，铁皮房里出来一位分头中年人，身上穿着制服，有点旧，很久没洗的样子。
到了近前，明显闻到一股猪头肉的味道，还有酒味，明显喝了，但不多，脸颊微红。
“多少钱？”
乔宇探出脑袋，客气地笑了笑。
“装的什么东西？”
“蘑菇，农产品，村里乡亲种的，我帮他们拉出去看看行情。”
“五百。”分头男人竖起巴掌，晃了晃。
“什么？”
车内，三个人同时失声惊叫。
乡镇自家修建公路，自行收点费用，很流行，无可厚非。
但也就是一二十，拉满五十，要知道，厂里工人工资也就二三百。
五百，就是狮子大张口了，三个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五百。”分头男人再次竖起巴掌，晃了晃。
“
大哥，你开玩笑的吧。”乔宇打了个哈哈，赔着笑脸。
“谁他么有心情和你开玩笑。”分头男人板着脸：“你这小货车吨位不够，超重而且超高，要罚款。”
“这道路也没有限高标志啊。”周莹莹忍不住插话。
“别啰嗦，不交钱就一边待着。”分头男人摆手：“我说超高就是超高，不需要标志。”
“大哥，你这就不讲道理了吧。”
乔宇有点恼火，拉开车门走下来，怒视着对方。
这是明摆着敲竹杠。
出门在外，和气生财，乔宇不想生事。
但不代表他就怕事，相反，掀了桌子，对方不会好受。
“干嘛？难道你敢打人。”分头被乔宇的气势吓得向后退了两步，又挺了挺身子，拍着胸口说道：“我是有编制的，看到这身工作服没有，国家工作人员，动一下就把你抓起来。”
“……”
乔宇犹豫了一下，倒不是对方穿制服，而是真被抓起来，就算没事，也耽误卖蘑菇。
“大哥，有话好好说。”乔宇掏出烟，递过去，还是决定破财消灾：“我给你一百，通融一下，我们就是农民，也不容易。”
“你们什么人，关我屁事。”
分头男人抬手推开乔宇的烟，乔宇软下来，他反而嚣张：“五百，少一分都不行。”
“乔兄弟的烟，你他么敢不接。”
乔宇刚要爆发，路边走过来一个人，身材高大就像铁塔，快步到近前，一把抓住分头男人的衣领，直接提起来。
老五！
乔宇意外了一下，上次和陈子玉南下卖古董，在江上和于老大发生冲突，老五是于老大的人，和自己交过手。
还被他打败，掉进长江。
后来在苏城见面，算是成了朋友，他很能吃，跟着于老大打打杀杀，也就是为了吃饱。
记得把他留在苏城古玩市场，还安排了饭碗，怎么忽然又出现在江北。
“五爷，松手，松手。”分头男人手脚惊慌乱动，大声嚷着：“我不知道你和这位兄弟认识。”
“不认识你他么也不能欺负人。”老五抬手，噗通，把分头男人扔在地面上，继续说道：“下次再让我遇到这事，打断你的腿，听到没有。”
“听到，听到。”分头男人起身，拍了拍屁股，对乔宇咧嘴笑：“哥们，你认识五爷，怎么不早说。”
“你叫谁哥们呢，叫乔爷。“
老五一巴掌拍在分头男人脑袋上，拍得他脑袋缩了缩，有点晕乎乎，但依旧赔着笑：“乔爷，对，乔爷，我这就给你让道。”
说完，麻利地打开拦路杆，站在一旁弯腰恭候。
乔宇也没和这种人计较，上车，向前行驶，后排座位上多了个老五，身高马大，小货车感觉都沉了一下。
“谢谢你，老五。”乔宇递过去一根火腿肠。
“客气个啥，应该感谢我的是那家伙，我要是没遇到，估计会被你打扁。”老五咬开火腿肠，一口咬去半截：“他就是和镇长有点亲戚，承包了收费站，制服都是搞来的，打了也白打。”
“你不是在苏城林筠雅店里吗，怎么，她供不起你饭钱了。”
乔宇换了个话题，忍不住好奇，在苏城古玩市场，上次搞了个店铺，交给了那个小姑娘林筠雅。
条件就是老五在那上班，供他吃得。
不过，这家伙确实能吃，不会把林筠雅的店吃倒了吧。
“不是。”老五摆了摆手：“我在古玩市场挺好的，关会长照顾，还给我个维护治安的工作，双份工钱，够吃，还攒了一些钱，最近于老大遇到了难题，让我过来镇场子。”
“于老大也在这？”
“就在前面江面上。”
小货车上了江堤，一眼就看到江面上停着一艘中等的船，甲板上灯光明亮。
于老大还是那样，喜欢坐在椅子上，一副老大的威严。
也算是不打不相识，高萍南北走车，于老大也很照顾，遇到还是要打个招呼的。
乔宇让马连英留在车上，带着周莹莹和老五一起坐着一艘小船，划过去。
“乔宇。”
于老大有点意外，站起身，很亲热地拍了拍乔宇肩膀：“你怎么来了，想好跟我混了吗。”
上次乔宇被老五打下水，水下闭气瞒过所有人，溜进轿车制住于老大，于老大就对乔宇感兴趣，诚心邀请过。
“拉倒吧，人家就是路过。”老五在一旁咧嘴笑着，说话直来直往：“你现在混的快要吃不上饭了，人家跟你干嘛。”
“不说话，没人说你哑巴。”于老大白了一眼老五，对着乔宇，苦笑了一下：“让你见笑，最近来了一帮家伙，横行霸道，昨天过来挑战，要不是预先让老五过来，还真麻烦。”
“这不，他们还在那，虎视眈眈。”
于老大指了指，不远处的江面上，也停着一条船。
甲板上，同样灯光明亮，也有很多人，在看着这边。
双方明显有敌意。
“他们那边有个水鬼，很难对付，幸好你来了。”
于老大松一口气，有点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