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暴自弃地闭上眼,放任地张开唇肉,吐出一个字。
“好。”
声音从我喉咙里发出来,却好像又离我很远。
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落不到任何实处……
轻柔的,如同落在嘴角的一个吻。
“唐雪亭……”
我听见霍云叫我,刚睁开眼,就被他眼里的冷意浇了个头。
他直起身,眉眼间闪过不满,金丝边眼睛被随意扔在一边,衬衫的扣子重新扣到最上面。
冷冷的声音,为我下了审判。
“你太容易被引诱了。”
我躺在床上,羞辱感就像浪花,一下一下地拍打过来,直到把我吞没。
我几乎是恼羞成怒道,“霍先生,你难道就一次没有被诱惑到吗?”
我说的话并不理智,在那种气氛下,很容易冲动行事。
我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低下头,整理好衣服从床上起来。
我要去浴室洗澡。
一只脚还没踏进去,手腕就被抓住。
“一次没有。”
男人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肯定的语气。
刚刚消下去的火气,又一次涌上来,堵在嗓子口,不上不下。
我扯了扯嘴角,甩开他的手,随意道,“霍先生,厉害。”
大概是我语气里的不满太过强烈,霍云皱了皱眉,想开口解释,但又不知道如何说。
最终,他叹了口气,无奈地在我脸侧落下一吻,手指安抚地抚过发丝,带着几分妥协。
“对不起,以后不会用这种方式了。”
霍云将下巴搭在我颈侧,短短的发丝蹭得有些痒。
我侧过脸,不再去看他。
“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低声道,胸腔的震动传到我心房,与心率同频。
我眨眨眼,眼尾泛起淡淡泪花。
这个角度刚好,足以让霍云看到。
温热的唇吻掉泪花,霍云眸子流露出几分真情。
他的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柔,哄着我,为我发誓。
“你需要提高自身对外界事物的抵抗力。而我,也会改进教学方式,好吗?”
我点了点头,小声道,“其实,你不用改变的。”
我侧过脸看向他,睫毛颤了颤,有些不好意思。
“以后,你也可以这样考验我。”
霍云眸底浮出淡淡笑意,伸手揉了揉我头发,“好。”
我低下头,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我要去洗漱了。”
霍云没有再追上来,我锁上浴室的门,打开花洒。
热水落下的一瞬间,我与镜中的自己对视。
水雾弥漫,我伸手抹开水渍,镜子清晰地照出我一片清明的眼眸。
没有欲望,更没有恼羞成怒。
刚刚的一切,不过是我演出来的。
从我看到霍云眼底的冷然开始,欲望就消失了个干净。
与此同时,一个计划开始出现。
霍云既然跟总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有可能有第二层身份。
那抱紧他,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但世界上最不牢固的关系,就是爱情。
爱情太过危险,不确定性也极高。
这条路,行不通。
只有跟霍云有切实的利益关系,站在同一战线上,才是长久长远之策。
想要做到这步,必须要找到霍云的秘密。
他警惕性高,想要获得秘密并不容易。
我第一步要做的,就是降低他对我的警惕性。
而刚才就是我试探的第一步。
用弱者的姿态来,让强者放下戒备。
很多时候,猎人通常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的。
水温过热了,我上去调节,转动的瞬间,心脏顿顿地疼。
呼吸不太顺畅,闷得厉害。
应该是洗澡洗久了,里面的空气变得稀薄了。
我自欺欺人地想,无力与厌恶感袭来,将我紧紧包裹住。
如果不是身陷缅北,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这样利用别人。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晚上。
有人提前到了我们房间,递给我们准备好的礼服,特意吩咐说,“今晚上有宴会,牧先生让你们盛装出席。”
在他的地盘,我们自然不能拒绝。
礼服做工精良,尺寸都刚好合适。
霍云的是一件墨绿色的西装,剪裁得当,精细地勾勒出身型,优雅与贵气天然一体。
再配上暗红色的权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足够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给我的则是一件,深蓝色的抹胸鱼尾礼裙。
深v的设计一直开叉到接近肚脐的地方,雪白与柔美露出大片,华贵的蓝色宝石项链点缀在脖颈处,多了几分神圣不可侵犯的贵气。
愉悦的身形将腰臀勾勒得极好,一步一走,一步一生莲。
霍云朝我伸出手,示意我搭过去,作为他的女伴出场。
我轻轻一笑,自然而然地跟他并肩而行。
宴会已经开始了,本来就够豪华的别墅,此时被说各种说不出名的昂贵花束点缀着,更是奢华异常。
来来往往的,客人都身着华服,每个人都看起来那样得体,一举一动,仿佛真正的贵族。
我只看了一眼开,就匆匆移开视线。
这群在缅北吸人血肉,视生命为玩物的恶魔,披上华服伪装成人的样子,让我觉得恶心。
牧寻注意到了我们,举着香槟,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看向我的眼神不太对劲,好像在看一个即将要上演好戏的女主角。
他视线上下打量我,最后礼貌地停在锁骨处,没有往下。
“你今晚上,很漂亮。”
我歪歪头,朝他举了举酒杯,“谢谢,我知道。”
牧寻失笑,“你还真不客气。”
我抿了一口香槟,微甜的酒气涌进食道,还算好喝。
“事实而已,不需要道歉。”
牧寻哈哈一笑,浪荡子的气质尽显。
他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声道,“老头子给了你一份大礼,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右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不好的预感出来,非常强烈。
我稳住心神,轻勾唇角,“谢谢他的好意,不过,这份大礼,我还是不收了,承受不住。”
牧寻挑了挑眉,“礼已经快送来了,没有你不收的道理。”
“等等……”
他压低声音,故作神秘,伸手指向大厅的入口,“大礼,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