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嫣又往台前走了两步,冷眼扫过众人,她端着上位者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众生的目光连宋大人见了心里都是一慌,人群突然禁声了。
“怎么?江家的事我做不了主,难道要你们来做主?”她双唇微勾露出不屑的笑容。
“我虽是女子,但我也有廉耻之心,可做不出像你们这样子的卑劣行径,好歹我也算江家未来的女主人,你们算什么?也敢置喙江家的事。”
百姓各个怒视着慕容嫣,可是她的话大家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心里觉得她不过是江家没过门的媳妇,还只是个小姑娘,就恨不得把她从台上拉下来,按在地上每人踩上一脚。
这时有一位书生打扮的青年,一脸傲气的指责慕容嫣道:“我们自然做不了江家的主,但是江大公子一向都是行善积德之人,你不要趁他不在家,就坏了江大公子的名誉,让他沦为不义之人。”
“就是,就是,你个妇人,赶紧滚回家去吧。”
百姓最尊敬读书人,见有读书人站在他们这边气势很快就嚣张起来。
慕容嫣没有理会其他人,只看着那青年书生道:“真以为认识几个字就把自己当圣人了,满嘴仁义道德,做起事来就像个无耻小人。我还没有听说过,不行善事就大逆不道的言论。凡是行善事者,都是量力而行,难道还能逼人家倾家荡产的来做善事?那和强盗又有何分别?”
那年轻书生被说的面红耳赤,又心有不甘的道:“你,你一个妇人知道什么,圣人云女子应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你就应该回去好好学学女戒,作为女子就不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有失体统,给江家丢脸。”
台下众人都跟着起哄,掀起一阵讥讽嘲笑的声浪。
慕容嫣不慌不忙的淡淡一笑道:“看来这位公子你妇德学的不错呀!知道什么是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吗?我看你还是回家多读点正经书吧,别总把眼睛盯着女子身上。”
台下有人憋着笑捂住嘴低下头,江延拍着手笑了个痛快。那年轻书生被气的脸都成了猪肝色。
慕容嫣没有打算放过他继续道:“你说我有失妇德,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真是好笑!敢问这位公子,你的妻妹女儿现在何处呀?”
年轻书生被问的哑口无言,他身边一位年轻的妇人怀中抱着幼女,低下头躲到了他的身后,他也不敢再吱声了,灰溜溜的拽着自己的家眷逃走了。
可就算这样,江家的护卫也都气黑了脸,一个个攥紧了刀柄,生怕自己气急了一刀抹了那人的脖子。敢这么欺负他们少夫人,要是让他们的主子看见了,这些人现在已经都是死人了。
而他们猜的一点没错,他们的主子已经把这些人一一记在心里。
此时江远正在不远处看着发生的一切。西城门对面有一家酒楼,酒楼三层一间雅间里,临街的窗户敞开着,窗前站着两人把对面发生的事看的清清楚楚。
江远一身黑色锦衣,他身边站着一位老者正是白宇老先生。
白宇看着地下发生的一切心里也气愤翻涌,这么多人竟然欺负一个小姑娘,而这个小姑娘还是他们的救命恩人,真是一群见利忘义之辈,小姑娘骂的没错这些人就是卑鄙无耻,他们不值得救。
白宇心中气愤脸上还是一团祥和之气,仿佛置身事外的神只。他转头就看见江远绷紧的唇角,眼底一片寒凉,心中知道他是被气狠了,也不知那些人还能活多久。
台下百姓的目的就是要逼江家拿银钱继续赈灾,他们好继续享受安逸的日子。
慕容嫣心里十分的清楚,倒是没有真生气。
“江大公子为了解救临安城,亲自去请林少将军了,他不在家就偏偏有暴民闹事。”
她心平气和的样子,仿若在跟台下众人话家常。
“还好江大公子走时做了周全的安排,我们本可以安全的离开临安城,再找个安全的地方继续过我们锦衣玉食的日子,临安城的安危与我有什么关系。可偏偏是我多事,非要留下来救你们。”
慕容嫣说完还叹息一声,后悔自己是真不该留下来。
台下的百姓瞬间不安了起来,他们刚刚才死里逃生出来,那可是江家救下了他们,而他们现在在做什么?竟然逼人家未过门的小媳妇,来替他们收拾这个要命的烂摊子。
有人早就觉出不妥,已经面红耳赤的退到暗处,不好意思再站在台前。
可有人不死心,就如知府宋大人,想趁着江远不在家,逼迫慕容嫣答应下来继续赈灾。
宋大人道:“江大公子可是临安城的恩人呀!少夫人可能有所不知,江大公子听说南方水患导致万顷良田颗粒无收时,立刻就捐钱捐粮赈灾,后来又是瘟疫横行,江大公子可是捐了不少药材呢!如此善举真是活菩萨现世,救百姓于水火呀!”
慕容嫣心中冷嗤,这位宋大人真是个拎不清。她面上装作一副见识浅薄又唯利是图的样子道:“可江家再有钱也救不了天下所有人,等江大哥回来我会劝他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
她的话一出更加激起台下众人的愤慨。又有一位老者站出来道:“这怎么是傻事,这明明是善事。反正江大公子是不会不管我们的,你不要在这里瞎作主张。”
“就是就是……”
百姓的气焰已经没有之前的嚣张了,大多数人都闭上了嘴。
慕容嫣又一声冷笑:“怎么!既然是善事怎么没见大家来做。”
她又盯着那老者道:“江远是你儿子吗?可要为你养老送终?”
“你……”老者被怼的羞红了脸。
慕容嫣看看时机差不多了,她不再隐忍,对着台下民众声声讨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