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百年来,炘奕总是板着一张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脸,所有的情绪汇聚在他的这张脸上看起来就是没有情绪。
任何人都看不出来他的所思所想。
但,奈何桥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特殊到阮昕仪还在心里给这些老鬼打分的时候,炘奕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还好,她的视角是一直都跟着炘奕的。
不然,她这个只是拥有地府的一些记忆,但是没有真的走过哪里的人还真的不一定能够第一时间跟的上他的脚步。
在奈何桥上阮昕仪看到了阮昕优在溟河之畔努力的练剑。跟之前的梦境里有所不同的是:阮昕优的剑法竟然跟阮昕仪现在学过的某套剑法的前几式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五。
而且,那些练剑的小习惯和小癖好竟然也惊人的跟她像极了。
阮昕仪一时间看的有些入迷,等余光一瞥看到冥河之上跳舞的女人的身影时她的心一下子就咚咚咚的跳了起来。
感觉像是两军对垒时敲响的鼓声一样,强劲有力又惊心动魄。
芘霞!
那个女人就是芘霞!
那个惯会勾引人的女子!
阮昕仪眼睛紧紧的盯着冥河之上的身影,炘奕也像是失了神一样木木的看着芘霞的方向。
在孟婆那里排着队的小鬼们也慢慢的从奈何桥上往冥河这边挤。
孟婆那暴躁的吼声在嘈嘈杂杂的叫嚷声中基本掀不起什么水花,甚至因为她的声音掺杂在大家的声音当中,有些小鬼会故意使坏弄出一些乱子出来。
不知道这个乱像出来多久了,反正孟婆那里的工作看起来像是暂停了许久。
印象里一直会冒着热气的孟婆汤锅里也没什么热气冒出来。
反而孟婆的身边都是那种稚嫩到了极点的新鬼的气息,搞得她似乎有些微微的不适。
“哇!”
“她真的好美啊!”
“这个人,呃……这个鬼是谁啊?她怎么会在这里跳舞?”
“听说地府里有很多的规矩,很多地方不是想进去就可以进去的!”
“她的身份一定不一般!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啧!这可比那些宫里的娘娘们带劲儿多了!”
“你见过哪个娘娘能够穿的这样的轻浮不自爱的!最起码咱把那个屁股蛋子给遮一遮收一收吧!这露出来不知道是给谁看的?”
“她家里人就没有好好的教过她这些礼仪规矩,以及女孩子最起码的矜持吗?”
“有辱斯文!真的是有辱斯文!”
“哎呀呀!这小妞长的是真俊啊!这小腰、这身材、这肌肤、这翘臀……啧啧啧!这可是极品啊!
想我纵横秦楼楚馆多年竟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绝色,真是人生一大遗憾啊!”
“这舞姿真的超绝,我们学校舞蹈专业的校花都跳不出这样的滋味儿!”
……
阮昕仪在众多的嘈杂声中准确的听到了来自不同小世界的不同身份的人嘴里的各种好的坏的评价。
有些人是满眼的欣赏,单纯的赏识人家的身段和舞姿;有些人是一说话就能暴露自己色狼本性的伪君子本君;有些人是带着长辈的口吻教条味儿十足的惋惜;有些人就是单纯的看不惯冥河之上跳舞的女子想要讽刺她几句。
来地府的鬼都是不限年纪、不限出身、不限美丑、不限善恶、不限高矮、不限胖瘦、不限家财的。
所以那些文绉绉的批判之语阮昕仪听得一清二楚,那些直白的提点之语阮昕仪也是一息之间能听到几百种不重样儿的。
那些唾弃的鄙夷的言语,阮昕仪都要赶紧跑远一点儿。
她真的生怕这些人脾气暴躁的会将嘴巴里的唾液都喷在自己的身上。
还好,她虽然最近都接近不了炘奕这家伙,但是她心念一动还是可以随心所欲的移动自己的位置,将主战场和主视角都留给奈何桥上的各位看官。
阮昕仪只是移动了一点点自己的位置,就看到在冥河之上跳舞的人被不知道谁手里拿着的金条给砸中了脑袋,她的身边还有没有掉进冥河里的很多铜板和纸钱,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符箓。
奈何桥上的小鬼们都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打赏的小鬼见此情景越发的积极了,还有小鬼不停的喊着‘换一支舞,爷有的是钱!’,‘再跳一会儿,小爷到了酆都城给你一个容身之处’,‘小妞笑一个!笑一个就给你黄金呀!’等等调笑的话语。
炘奕这个时候没有冲过去,而是继续在这里静静的看着溟河之畔的一草一木,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冥河水之中。
那些碎片是从这里过来的,还是这里有什么仙鬼相互来往的通道?
他在那里嘀嘀咕咕的时候阮昕仪也若有所思的看着此刻的冥河。
她记得上次自己过来的时候,临走之前似乎也在这里游过泳、划过船,甚至她还喝过水醒过神。
这水里……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阮昕仪疑惑的在众位小鬼和老鬼的起哄声中一步步的走向了冥河水的岸边。
那一浪浪的水波拍打在岸上再慢慢的退去,几息又再次卷土重来。
只是用水灵力幻化出了一个小小的杯子,给自己斟了一杯冥河水缓缓的喝下,阮昕仪就感觉周身的环境又变了。
这次她似乎来到了仙界,但是身边再无旁人只有她一个魂体。
她飘飘荡荡的在仙界和神界游荡了多日,感觉与自己现在的生活离的有些远,准备离去的时候在一个长的神似诛仙台的地方相隔二离地那里,她发现了一个小型的漩涡。
阮昕仪好奇的远远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她差点儿就直接被那个旋涡给吸了进去。
“呼!好险!”,阮昕仪飘飘忽忽的在一棵看不出名字的树木的阻拦下停了下来。
手里抓紧了那个树木最粗壮的枝叶,眼神再次试探性的朝着旋涡的边缘看去。
那一圈圈像是树的年轮一样的旋涡不管是有人还是没人都在毫不懈怠的转动着,像是上了一个永久的发条一样。
就那样持续不断地转动着,一直转到天荒地老。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