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文工团的戏实在是太新颖了,台下的不少人看得津津有味,但也有些人看得羞愧,看得坐立不安。
比如宣府将士,台上的女兵们都唱着“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随军出征了,他们,投降了,羞愧啊!
比羞愧更难受的,就是坐立不安了,宣府城中的那些商户,崇祯特意让他们坐在最前面,美名其曰:贵宾专座。
可这贵宾专座,看的却是改编自八大晋商通敌卖国然后被锦衣卫抄家的《八大奸商通敌卖国记》,锦衣卫一改平日大奸大恶的奸邪形象,成了查处奸商的英雄,当看到“官银就是通敌卖国的铁证”的时候,当看到八大奸商被斩首的时候,台下的百姓纷纷叫好。
你们说说,这让他们如何如何不坐立不安,又如何看得下去啊!
这不,宣府的最大的粮商赵老板大冬天却不停的擦汗,盐商范老板喝个茶都因瑟瑟发抖倒掉了大半杯,铁商顾全好几次想下跪都被崇祯叫了起来。
本以为八大晋商被朝廷抄家了这张家口的市场就是他们最大了,这现在看来,这钱不如不挣了。
崇祯边哼着《八大奸商通敌卖国记》里的曲子“那锦衣卫如同天兵天将下凡,把八个通敌卖国的奸商一锅端完”边对宣府的那些老板问道:“几位老板,文工团这戏是不是演得不够好啊,朕看着你们看得都心不在焉啊?”
顾全和赵老板范老板等人只好边擦汗边硬着头皮答道:“文工团演得甚好,演得甚好!”
真的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何况是皇帝,面对这些商贾的囧样,崇祯笑了笑说道:“演得确实不错。朝廷明文规定:禁止向关外出售、盐、铁、粮食等战略物资。这几年大明有多少人饿死冻死,清妖那边倒好了,苦寒之地什么就冒出这么多粮食。所以说啊,这八大奸商,通敌卖国,死有余辜。可俗话说得好,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可朕看你们一个个的,看个戏都怕成什么样了,你说说你赵老板,这大冬天的这么冷,你出这么多汗做什么;还有你,范老板,你是觉得这茶里有毒吗,喝个茶都能倒一大半;顾老板,朕说了多少次了,好好看戏就好好看戏,可你三番五次的要给朕下跪,你们说说,是不是你们也背着朝廷做了通敌卖国的交易了?”
这些老板听崇祯这么说,连忙跪下说道:“草民万万不敢做这等卖国之事!”
虽然这样说,但他们即使没有像八大奸商那么有能量勾结了清妖做生意,但他们的生意多多少少和这八个奸商有些来往,大明犯了法讲究的是连坐,方孝孺都能被株连十族,他们又什么脱得了干系!
崇祯也不想把人吓死,看着这些商人都吓成这怂样了,如果他们当中有人要是心脏不好的话,估计都会被吓死了,便对他们说道:“好了,都起来吧,这戏也差不多结束了。朕明日便要离开宣府去大同,所以朕朕想请各位大人到总兵府吃个便饭,商议商议一些事情。”
皇上要请吃饭,只能去了,不然这些商贾还能什么办。他们原本也是不想来看戏的。
崇祯对新任的宣府巡抚赵忠国说,要是少了一个商人没来看戏,便是赵忠国的能力不足了。赵忠国便对这些商人说,谁不去就是不给皇上面子,也是不给他赵忠国面子,以后就别想在宣府做生意了!
这些商贾不敢得罪皇上,也不敢得罪赵忠国,都乖乖去看戏了。
请看戏都这么强硬了,请吃饭还敢不去吗?他们只好乖乖的跟着崇祯去总兵府了!
到了总兵府,崇祯也不废话,他还要赶时间了,不想跟这些人浪费太多时间,便说道:“朕此次御驾亲征,就是要荡平天下贼寇,这贼寇不死,你们的生意也不好做,你们说是不是?”
这些商贾都答道:“是是是,皇恩浩汤,皇上定能大胜!”
崇祯接着说道:“朕出征是为了你们能好好做生意,可朕出征,天子卫需要军饷军粮,眼下李自成祸乱陕西河南、朱由崧朱常淓在江南叛乱,朝廷收到的税款不多,所以希望你们能捐出你们家中的八成的粮食、银子,作为回报,朕以后设粮食局、盐业局、铁局,朝廷的这些生意,交给你们来做,你们觉得如何呢?”
八成!这些商贾差点没吐血,八成是什么概念,留下的两成,也就刚够他们生活了,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他们都不做声了,八成太狠了!
崇祯见这些老板都不做声,都杀猴儆鸡几次了,你们这群鸡还不长记性!今天不杀猴儆鸡了,来个杀鸡儆猴吧!便对范老板说道:“范老板,你先表个态吧,八成,你家能捐多少钱?”
范老板是盐商,皇上说只要银子和粮食,粮食他家中存有三百石,银子他倒是有不少,都藏在地底下,他想,粮食赖不掉,银子皇上应该不知道,如果八成粮食能换来朝廷以后的盐商生意,也不亏,便说道:“草民家中有三百石粮食,银子一千两,臣觉得捐八成臣还剩下六十石粮食,也够臣一家老小两年无忧了,臣能接受。”
说完,范老板小心翼翼的看了崇祯。
盐商家中就一千两银子,崇祯冷眼一笑,说道:“王大虎,你去让赵忠国带人去范老板的府中,把他这些年生意好好查一查,看看和八大奸商有没有生意来往,有就抄家了!”
范老板吓得两腿哆嗦,说道:“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这范大人也只说饶命,也不肯说马上就捐,都死到临头了还在挑战崇祯的耐性!商人的本性啊!
于是崇祯大怒,说道:“朕跟你们说了,朕明日就赶往大同,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们一一废话,既然你挑战朕的耐性,朕就让你看看朕的耐性!”
皇上龙颜大怒,其他商贾纷纷跪下,范老板被吓得知道错了,瑟瑟抖抖的说道:“草民愿意捐,草民愿意捐,草民家中有二十万多两银子,草民愿意全捐了!”
崇祯怒气冲冲的回到座位上坐下,说道:“晚了!朕告诉你,你这是欺君之罪!朕是要和你们做生意的,你如此欺君,奸商所为,朕更要查个一清二楚了!”
这些商贾见范老板一言不合就被拿下抄家了,他们这些做生意的,谁没一点违法乱纪的地方,皇上说捐八成,那就八成吧,如果真能和朝廷做上生意,这钱,以后也能挣回来,便都愿意把粮食银子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