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水的事很快便传到了宫里,这不,大清早的,帝苑里几个宫女正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严钊治水的事。
“哎,萝云,昨天出宫买东西的时候,你有听到老百姓的议论吗?”
“欣月,什么议论哪?老百姓说的话可多了,你说的是哪一样?”那个叫做萝云的宫女,脑袋一歪,呆呆的问道。
欣月道,“哎呀,就是治水的事呀,这么大的水灾,在严大人的治理下,不到一个月就完成了,老百姓都说他是大禹转世,要给他修祠呢!”
“啊,”萝云一愣,“祠堂不是给死去的人修的吗?难道严大人在治水的时候出事了?”
“呸呸呸,”欣月连忙捂住萝云的嘴,“严大人现在身体好着呢,不许你这么说他,还有,谁说祠堂就一定是非要给死去的人修的了?有些人,做了对老百姓有大功德的事,老百姓为了感恩他,就会给他修生祠,生祠,就是活着的时候接受祭拜,这你都不懂,哼,真是在宫里白待了这么些年了。”
萝云恍然大悟道,“我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确实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呢,要按你所说的,严大人可真是太厉害了。”
“那可不是,”欣月颇为得意的点了点头,“像严大人这样的人,可是几百年才出一个呢!”
两个宫女只顾着自己说话,丝毫没有注意到,新帝已经站在她们的身后。
“咳咳,”跟随新帝的太监清了清嗓子,“大清早的,不去干活,跑这里来叽叽喳喳干什么?”
“陛下恕罪!”欣月和萝云连忙跪了下来,头触于地,“我们只是在说最近京城里老百姓的议论。”
太监说着,撸起袖子,就准备给两个宫女掌嘴,“还犟嘴,看来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们,你们就不知道宫里的规矩!”
“退下!”新帝转过头呵斥了身边的太监,转而到两个宫女面前道,“你们起来说话。”
“是,”欣月和萝云相对一视,站了起来,“谢陛下。”
对于刚才两个宫女的议论,新帝早已听得一清二楚,但对于宫女的话,他心里并不是太认可,“你们下去吧。”
他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陛下,老奴陪您到后花园走走吧,听掌管后花园的人说,那里牡丹开的可好着呢!”
新帝点了点头,伸出手,“走吧!”
正如太监所说,后花园里的牡丹开的正艳,新帝龙心大悦,转过头看向太监,“你说,朕该怎么赏赐严钊呢?听刚才两个宫女的议论,老百姓好像还要给他立生祠来着。”
太监连忙跪地,“陛下,生祠可立不得啊,严钊就算功劳再大,那也是因着陛下的任命,再说了,这可是京城,京城里,怎么能有别的香火呢?”
这番话正说出了新帝心中所想,所以新帝但是微微点头而不语。
很久,他才转过头,吩咐太监道,“你把孙将军找过来吧,朕有些事要跟他商议商议。”
“诺,”太监接了命令,便离开了。
不久,孙将军到了,一番行礼之后,新帝便开口问道,“孙将军,这几日你在外面,有没有听到老百姓议论治水的话?”
“听说了。”孙将军如实说道,“陛下,眼下水灾已平,京城的百姓都在颂扬陛下的恩典呢!”
新帝一笑,“百姓只颂扬朕了吗?”
“这……”孙将军微微抬头,看了新帝一眼,马上又低下头去。
新帝道,“你只管实话实话,这里没有别人。”
“是,陛下,”孙将军接着说道,“这次负责治水的是严钊严大人,他以身作则,与军士们一起劳作,和百姓走的也很近,并且,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治好了水灾,所以,老百姓感德他,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这都是靠的陛下英明啊!”
新帝点点头,“严钊做的确实不错,朕在这宫墙之内,都听到了对他的议论,朕听说,老百姓准备给他立生祠,孙将军你可曾听过这样的议论?”
孙将军毕竟是个聪明人,知道新帝既然如此问起自己,那就一定是相信有这样的话,于是便道,“是有这样的议论,陛下,臣认为,老百姓心思淳朴,谁直接给他们好处,他们就亲近谁,这是人之常情,但,立生祠的想法,臣认为这只是一时之言,不会长存的。”
新帝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依照孙将军的意思,朕该如何赏赐严钊?”
这是个相当难答的问题,如果说厚赏,那么必然会违背了新帝的意思,如果说不赏,又会被说成是违背民意……
孙将军在心里反复掂量了下两边的分量,这才缓缓开口道,“陛下,臣以为,民心虽大,大不过朝廷的典章例律,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这是古今明王之大法,有过不罚,奸逆之臣猖獗,相反,有功不赏,也会让有功之士寒心啊!”
孙将军并没有直接说该怎么做,而是把古今明王会怎么做的法则说出来,如此,滴水不漏,新帝就算是听出了自己的意思,也没办法直接否定。
果然,听完孙将军的话,新帝只是默默点头,“孙将军之言甚善,如何赏赐,朕自会细细思量。”
“陛下圣明!”孙将军连忙叩首拜谢。
“好了,孙将军快快请起,刚才只是闲聊,朕此次请你来,别无他意,实是如今牡丹怒放,朕想找个一起赏花的人啊!”新帝站起身来,扶起孙将军,“来,你我君臣二人,一起赏花去。”
如此,君臣二人,便全心全意投入到了赏花之中。
看着这满园遍开的牡丹,新帝不由想起了白桑,如果现在一起陪自己赏花的是她就好了。
新帝想起从前跟白桑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又想起她曾经救过自己,不由在心里感慨道,“像这样的奇女子,才应该放在高处,发光发热啊。”
想到这里,新帝的脸上,不由升起一丝甜蜜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