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一事很快就传进了夫子的耳朵里,可夫子却没有反应,管家询问道,“可需要压制一下?”
“不必,心虚之人才惧怕这等流言。”况且严钊本就是赵家介绍来,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自己走下去。
夫子翻了翻手中的书籍,轻咳几声,他倒要看看这严钊究竟有什么本事!
学堂上。
朗朗读书声从书院传出,夫子扫了一眼居于前位的严钊,见他面上毫无异样,看来并未受今早的事情影响。
他暗暗点了点头,倒还是个心定的,眼中一闪而过欣赏之意。
“古往今来,立嫡立贤皆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这传承者又是家族兴衰的关键,更甚者是国家盛衰。若是嫡子纨绔无用,庶子贤良有德,此该何解?”
夫子缓缓将书合上,忽然扯出外话。
严钊心中一顿,这不正是太子与诸位皇子之间的局势?
此时,一名书生站起来,当即夸夸而谈,“家大业大是由祖宗打下来的江山,自然是要遵循老祖宗的规矩,学生认为,应当立嫡为主,庶子身份低微,难堪家业。”
言毕,颇有些洋洋自得,面上的表情有些挑衅之意,目光扫向了其他学子。
环视众多学子,就他别这金丝香囊,怕是家中嫡子才有这番妄言。
此时又有一人站起来,轻声道,“学生认为,若是庶子有才,让庶子继承家业未尝不可,能让家族更加兴盛,也是一记良策,嫡子无能也只会败坏家业。”
夫子摸了摸胡须,点头,沉声问道,“可有别的见解?”
在场的学子纷纷沉默,一直低着头不敢发声。见他们如同鹌鹑一般龟缩,夫子不免心中有些恼怒,竟是都这般无用!
“你来答上一答。”夫子看向严钊,有意试他一试。
顿了顿,严钊乖巧的站了起来,周围的人都等着他出丑,满是憋笑脸。
他先是作了一礼,认真道,“学生认为,老祖宗所传承的规矩自是有理,嫡子出身贵重,所受教养自是更加优越,但若是嫡子剑走偏锋,难堪大用,可让庶子辅佐,此番即可保留了老祖宗的规矩,又让家族兴衰免遭于难。”
夫子眼中划过一丝诧异,随后又满意的点点头,抚了抚下巴上的胡须,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忽然一人高声反驳道,“那若是庶子狼子野心,不甘屈服,想要夺得高位又该如何?”
严钊轻笑一声,伸手向前,解释道,“这位兄台怕是没有听清方才夫子所说的题目,夫子方才说的是庶子贤良有德,既然才得品行如此,自然是不会去争夺那些名利纷争,只为家族兴盛助力。作为家族子民,自是都会为家族繁荣而出力。”
方才那位书生被人如此打脸,有些羞愧,连忙坐了下来,夫子转头便是瞪了一眼,随后脸上挂着几分笑意看向严钊,道,“你倒是看得准确,一个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内部不和,倒是影响了家族的发展。”
夫子的目光落在严钊身上,欣赏之意溢于表面,心中叹道,这赵家倒是推荐了一个好苗子,可塑之才。
先前书院中流传着严钊是托关系进书院,如今课堂一结束,流言不攻自破,甚至还有一些痴迷才学的人对他生出崇敬之心。
日子过得飞快,严钊整日潜心修学,不知不觉过了数月,竟到了白桑先前说起的前来探望的日子。
好在书院允许家人探望,管家引了白桑在严钊屋中等候。
“夫人便在此等候吧,稍后便是下学的时间了。”
“多谢管家。”
白桑行了一礼,送了些老人家爱吃的食物,后者心中欢喜。
严钊下了学堂直奔屋内,见房门大开,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将书紧握手中,步子轻慢许多。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白桑在床铺旁替他整理收拾,他的手顿时一松,心中欣喜不已,连忙上去接过衣物。
“你竟然来得这么快!”相思疾苦,一见面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白桑被他吓得一跳,瞥了依旧大开的门口,门外许多人围观,惹得白桑有些害羞。
关上门后,她拿出了带来的食盒,一边摆开一边道,“怕你在这里吃得不好,我特地做了一些你爱吃的糕点,快来尝尝。”
全是熟悉的味道,严钊立马入座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入口即化,香甜软糯,笑道,“果然还是桑桑做的吃食最是好。”
白桑轻笑,方才听人说了书院的学子对严钊的议论,白桑正担心严钊的情况,见严钊这般开心,她也放心不少。
“今日你在那边可还好?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
他细细打量着她,上前牵过她的手,心疼道,“辛苦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操持。”
她笑笑,不以为然,给他倒满了茶水,细说起近况。
“家里一切平安,我瞧着天气慢慢冷了,便带了些许御寒的衣物和被褥给你。”她将带来的包裹翻出,拿来给他试穿。
严钊摸了摸这料子,见其眼熟,问道,“这是你与赵夫人合伙共营的皮货生意?看来获利丰富。”
白桑瞥了他一眼,笑道,“什么也瞒不住你,确实是皮货生意做得极好,短短几月就已经蒸蒸日上,每日订购量极大,就连北面的游牧国家都有人来订购,这名声算是做起来了。”
“可别为这些差事累坏了自己的身子,熬坏了身子,心疼的可是我。”虽说盈利是好事,但严钊看到她眼底下浅浅的乌青,伸手轻抚她的眼睛,满眼心疼。
白桑心暖,玉指被他宽厚的大掌包裹着,宽慰道,“放心吧,我心中有数,你在这里也要好生照顾自己。”
严钊点头,他随口问道,“苍苍呢?她最近身子可有变好?”
手中突然一空,原是白桑抽回了手,白桑睨他一眼,颇有些不服气的意味,道,“你这是不信任我的医术?”
他爽朗一笑,揉了揉她的发顶,轻声道,“自然不是,桑桑的医术自然是出神入化,药到病除。”
得到一番夸赞后,白桑心满意足,便继续道,“苍苍的身子也好了许多,恢复了气血,我想等到天气变暖些,寻个好时机,便替她将身上的蛊虫取出来,春日利于她身子的恢复。”
如今所有事情都在顺利的进行,严钊的心也因她舒缓不少,学习的疲惫都因她的到来一扫而空。
二人温情的时间短暂,又到了白桑需要离开的时间,严钊依依不舍地将她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