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澈心中不明,却十分耐心地候着严钊的解释,足见他对其的信任。
严钊扫了一眼周围的士兵,萧云澈会意,挥手,“你们都下去吧,任何人都不许靠近此处。”
待周身空旷,严钊一本正经道,“想必小公子时刻关注着太子的行踪,此番荒山获利也是情报有效,但流民救下后,太子自然也会猜到有人调查此事。”
被人一语点醒,萧云澈的亢奋消退了大半。
方才心中存着八分把握能借机重创萧承泽,此时萧云澈已游移不定,蹙眉,“你的意思是?”
“独树一帜自然是易被折断,可若有了树林的庇护自然能抵挡风沙。”严钊转过身,看向天上漂浮的白云。
萧云澈快步凑上前去,“你是指太子殿下身后所依靠的党羽能够将太子此次贪污赈灾压下来?”
“不过是凭空猜测,一切由小公子定夺。”
严钊转过身来,双手作揖。
这只是他的猜测,未做好十足的把握,贸然将太子的所作所为捅出去,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况且太子身份特殊,他自然也知晓多少人对他的储君之位虎视眈眈,既然敢做出贪污之事,自然是留有后手。
严钊睨了他一眼,萧云澈听完他的一番话剑眉紧皱。
此次他好不容易抓到太子的一个大把柄,本想着将其好好利用一番,但严钊言之有理,
自己不可冲动落入他人圈套。
虽说这不过是严钊的猜测,可严钊此人心有谋略,可堪大事,平日里与他次次交谈从未及朝政,可每一次都能发现事情的症结。
他眉间的川字逐渐舒缓,忍不住叹道,“严先生真是才高八斗,见解独到,在下实在是佩服。”
“小公子谬赞了。”
严钊淡淡的回应道,既然已经说得差不多,他也不愿意再继续同萧云澈同处下去,打算送走萧云澈。
此时,萧云澈的惜才之情骤涨,“我朝有严先生如此能人,是国家之幸。他日若是严先生愿意出仕,必定是百姓之福。”萧云澈有拉拢严钊之意,此话便是暗示他投入自己门下。
若是能将严钊收入麾下,白桑定然也会愿意助他一臂之力,思及此,萧云澈眼中充满了几分期待。
眼前人的意图明显,严钊心生抵触,面色冷漠。
“小公子过誉了,天下有识之士众多,在下不过是一个小小秀才,况且我实在不忍留桑桑一人在家。”严钊认为萧云澈并无深谋远虑,先不说自己愿不愿意加入,就算加入,他的行事作风指不定会拉严钊下水。
回应谦逊,可字字都不在萧云澈的心上。
提起白桑时,萧云澈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嘴角不自主的勾起,“严先生倒是福气足,能得白姑娘这位蕙质兰心的夫人,已胜过多数人了。”
严钊心中不快,这是当着他的面表达对他夫人别有它意?随即看了一眼白桑,见白桑眼中没有云澈,内心顺畅许多,况且白桑现在是自己妻子,料他萧云澈也不敢来抢。
如今也不止一人对白桑图谋不轨,想到这里严钊恨不得立马让自己位高权重起来,好打消他们对白桑的念头。
霎时间,严钊的脸色瞬间下沉,萧云澈自觉不对,面上有些尴尬,便识趣地将话题绕开了白桑。
萧云澈知晓他心中正直,自然不会做有损朝廷的事情,即便是不在自己的麾下,为子民奉献也可。
他轻笑,“严先生志不在官场,心中的顾虑在下也才出了七八分,既然实在是不愿意做那高堂之上被束缚的鹰,那便罢了。”
见他没有强迫之意,严钊的脸色舒缓许多。
萧云澈彻底打消了当即回京的念头,打算好好部署后面的计划,二人倒阴凉处坐下长谈。
“此番夺得重大发现也是有了先生的帮助,接下来的进程还请先生指点一二。”
许是方才他自觉言语有失,语气越发恭敬起来。
见对方敬重自己,严钊心中亦舒畅些许,这才愿意与他多言几句。
“此次事情虽然我们抓到了现场,但是我们并不能十足十的有证据指出太子是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朝中局势尚且不明,谁知此事一出,多少人会见风使舵?”
夺位之争本就是看人民的心之所向,虽说储君之位已定,若是太子德行有失,德不配位,自然也要下台的。
萧云澈心中诧异,他竟不曾想过朝臣们的小心思,更惊叹于严钊的思虑周祥。
他轻轻摩挲着下巴,盯着空中某一处,陷入沉思之中。
太子有嫡亲血脉护着,若是他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父皇也会爆发雷霆之怒,若想要借此事一举扳倒太子,还是要好好筹谋一番。
萧云澈轻轻点头,十分认可。
“若是目前我手中掌握的证据能将他斩于马下,想必以太子的性格,应早派一大批刺客来刺杀我了,回京路上也是必定危险重重。”
萧云澈不免一阵苦笑,至亲手足,为了名利斗得你死我活。
严钊眼眸灰暗,并不存几分可怜之心。
虽说皇室之间的尔虞我诈固然恐怖,可他们享受的却是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想不到的荣华富贵。
想清了接下来的计划后,他送给严钊一支紫玉步摇,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
他扫了一眼不远处那一辆装饰富贵的马车,如果没有猜错,今日太子便会对自己下手,坐着马车回去未免过于招摇,萧云澈沉思片刻,命令道,“派一小队人护送这辆马车回京。”
马车无人,太子的杀手今日怕是要挨罚了。
一旁的严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小公子倒也机灵。
萧云澈当下吩咐了贴身侍卫前来,命令道,“将守山的士兵全部调换成亲信,每一个的身家背景底细都需要清楚,不能放任何一个人进去。”
随后,他又寻了几个轻功和追踪术极好的手下去好好调查关于太子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