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桑和严玲在奉城待到了下午,而后才和车夫汇合,一同回村。
他们的回程花费了两天,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离家的第五天下午了。
“这几日多谢了。”白桑将碎银递给车夫,那车夫也没有丝毫犹豫,看见钱就连忙上手,收回自己怀里才笑着说没事。
别了车夫后,白桑和严玲拿着包袱回了严家。
“娘,哥,我们回来了!”严玲急忙推开门,将买好的东西放在前院的石桌上,又连忙进屋去唤严母,“娘,我给你买了些东西,你快出来瞧瞧。”
“哎呀你这孩子,回来就回来,还带什么东西。”严母的语气略带嗔怪,但神情分明是高兴的。
严钊在屋内听到了严玲的声音,也欲要推着轮椅出来,却没想到他刚开了门,白桑的手也停在半空中,看见严钊便将手放下来。
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给你买了件衣裳,你在屋内换了吧,看看合不合身。”
白桑将那件白色的衣裳放在严钊的怀里,而后又重新将门给拉上,丝毫不给他拒绝的时间:“你快些换,要是不合身才好改一改。”
她想到那件衣裳,又忍不住肉疼了一阵子。
那件衣裳五两银子,五两银子啊!
“嫂嫂,怎么样,我哥他愿意穿不?”严玲蹦蹦跳跳地跑来白桑跟前问。
白桑耸了耸肩:“这可由不得他,我买都买了,他要是不穿我就把他的皮扒了!”
败家玩意儿。
“你在这先等着,我去找村长有点事,乖啊。”白桑又拍了拍严玲的脑袋,不等严玲反抗,人已经远去了。
……
“严家媳妇儿,这么快回来了啊。”村长在门口捣拾着谷子,一见白桑就放下手里的活儿,双手在脏兮兮的衣服上擦了两下,“怎么样?这一遭没白走吧。”
“是啊,已经找到药堂了,只要我们现在开始种,秋收的时候就可以拿到第一笔钱了。”
白桑淡笑着回复,相比她,村长捣拾显得激动了许多,双唇都跟着哆嗦:“好好好,这村子几百年了才出了你这么个有实力的!”
“村长您客气了,麻烦您现在帮我把村子里的人都喊来吧,我有些事要说。”
“我这就给你喊去!”
……
“哎哟,严家那位回来了啊?”
“可不是嘛,听老李头说是找到了下家,说是秋收就能拿到钱了。”
“真的假的,还有这事?”
“谁知道呢,一会儿听听她怎么说吧。”
人群声鼎沸,白桑高声着让他们安静,随后又道:“此番我去了一趟奉城,怀仁药堂答应我,我们村子的全部草药他们尽数收购,这里有字据为证,大家可以放心!”
人群中不知道哪个村妇大声问了句:“严家的,俺们又不识字,哪里晓得你说的这是真是假?”
“就是啊。”
一片附和声中,白桑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唐平,嘴角扬了扬:“大伙不识字,咱这秀才爷识得呀!”
“哎呀,秀才爷您快请,方才都没注意着您。”
唐平被喊到名,下巴抬得都快到天上去了,走路姿势都带着一股傲气:“拿来,让我瞧瞧。”
白桑面无表情地将合同拿给了他,心里对这人嗤之以鼻。
村里的男丁大多都充军去了,也就这唐平拿钱糊弄了官府,果然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
“不错,这确实是严家夫人和怀仁药堂的合同字据,没有造假。”
有了他这一番话,村妇们也跟着安了心,随后又有人发问。
“严家的,那这药材的种子俺们去哪弄啊?”
“对啊,俺们又没钱去买。”
白桑将合同收回来,揣回袖子里:“大家静一静,药材的种子我会出,不过仅此一次,再有下次便是大家伙自己出钱买了,我不会再掏一个银锭子,如何?”
免费的种子拿来换钱,这谁不愿意?这群村妇当下就应了下来。
“现在,愿意帮我种植药材的人可以去找村长登记一下,我会将种植药材一些要注意的地方告知大家。”
白桑在村里头没事的时候会帮村民看病,一个高大的村妇走了出来,一张脸上满是尘土。
“俺来!俺那小儿子前几日一直发高烧,家里都快把田卖了才请来大夫,结果那大夫却说俺儿子救不回来了。”
“好在严家媳妇儿那日路过,听得俺家哭闹,竟是救活了俺那小儿子!”
“便是一个子都赚不到,俺也认了!”
说完,她便走到村长面前,报了自己的名字。
不少受过白桑恩惠的人都报了自己的名字,有几个踌躇不安的村妇还在犹豫,白桑也没有逼迫。
毕竟这件事本来就是为了帮严家赢名声才做的。
她也有私心在里面。
“嫂嫂——”
白桑看着略微混乱的人群,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只见不远处,严玲正推着严钊往她这边来。
而严钊身上穿的便是她给的白色衣裳。
他因为残废,经常闭门不出,常年累计下来,看着也是白白嫩嫩的,一点也没有山间野夫的模样。
“那是严家丫头啊,长这么大了。”
“诶,她推的那是谁?”
“嗨呀,严家老大呗,他因为腿瘸了一直在家里不肯出门,倒是好久不见了。”
“长得怪好看的,难怪当初村里那么多姑娘非他不嫁。”
“那有什么用,不也是个残废。”
“……”
白桑走到严钊面前,眼里笑意藏都藏不住:“你来做什么?”
他穿着白袍,这会倒是显得有几分贵家公子哥的模样,远远看去,好似天上的谪仙。
严钊面上露出了几分不自在,别过头去,小声道:“看看你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
“现在还没有,但是明日开始就要忙起来了。”
“你到时候可得帮我。”
严钊没忍住,抬头看着白桑问:“很辛苦吗?”
这话倒是让白桑惊诧了一瞬,这才去奉城刚回来,她这小丈夫突然这样,倒是让她好生不习惯。
虽然也不是很累,但白桑还是想逗逗他,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对呀,非常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