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严玲迫不及待地拿起手帕,继续将那少年的脸颊擦拭干净。
那少年五官生得俊俏,眉头紧锁,干薄的嘴唇有些起皮,多了几分病态感。
严玲看红了脸,这还是除了她哥以外,她碰到的第一个美男子,此时这美男子还与她们共坐一辆马车,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玲儿,你怎么了脸这么红?”白桑一撇头就看见严玲红得不行的脸颊,不由得开口调侃,“莫不是瞧上人家了?”
“嫂嫂——”严玲别扭地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不管白桑,只是那小眼神还在看着那少年的脸。
太好看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太阳都快落山了,马车这才缓缓驶进一座小城镇。
只是终归来得有些不是时候,街道上的小摊小贩都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回家了,独独花楼的声音响彻整条街。
“官人快来呀——”
“哎呀,那边来了辆马车,快去瞧瞧是否有小公子。”
“妹妹这么急切作何?”
……
严玲掀开一角窗帘看向外面,只见衣着暴露的女子正站在街边,拿着手帕对过路的男子搔首弄姿,这一眼就让她迅速把视线移回了马车内那少年的脸上。
丝毫想象不到他逛花楼会是何模样。
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中的白桑缓缓开口:“玲儿,你日后若是嫁人了,可得好好瞧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反正能逛花楼的咱肯定不能要。”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和白桑说这些到底是有些羞赧的,但严玲也知道白桑是为自己好,羞红着脸点了点头。
看她这幅模样,白桑没忍住又多逗弄了几句,严玲也硬着头皮说她,两人一来一往,说得不亦乐乎。
车夫对着几位前来打探马车内是何人的姑娘一一说了她俩的性别,花楼姑娘也不再来问了,都老老实实站岗位上继续搔首弄姿了。
“白姑娘,这前面就是陵南最好的客栈了,可要在这住下?”
车夫敲了两下车板,随后便听里面传来声音:“嗯,你让里面来个小二帮我把这位小公子一起抬下去。”
“是。”
店小二给他们挂好了房号,而后才跟车夫一起下来。
“哎哟,客官,小的来,怎敢劳烦您呢?”店小二看白桑要上手,连忙小跑过去制止了她的行为。
瞧着他有意思,白桑给了些碎银,那店小二立刻喜笑颜开,伺候她们的时候也卖力了些。
白桑跟着上去看了一眼也就下来了,赶路赶了一天,这会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她实在没有力气分神去照看其他人了。
“嫂嫂,随便吃点就好了。”严玲看着菜单上的价格,心里头都跟着紧了紧。
这也太贵了,好多菜都是以前她们吃都吃不起的。
看着严玲眼里的心疼,白桑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哼笑一声:“别怕,你点着,嫂嫂又不是没银子。”
尽管她这么说,严玲最后也只是随便点了碗几文钱的面,倒是白桑饿得不行,点了只叫花鸡和两碗白饭。
“吃完好休息,明天还得赶路呢。”
严玲边嗦着面边点头,说话也是含糊不清:“好。”
两人匆匆解决了晚饭,而后回了房间休息。
夜深人静之时,她们睡得熟,丝毫不知道先前所救的那名少年已经醒来。
云澈撑着床沿,目光看着窗外一轮明月。
他掀开被子,捂着受伤的腹部走到窗边,对着空寂的夜空放出了一个烟花信号。
而后便自顾自地走到木桌边坐下,自始至终,他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主!”几个黑衣人闪身进了屋子,看见云澈的时候眸子里满是自责,“都怪属下,如果不是属下大意了,他也……”
还未说完,云澈抬手示意他闭嘴,而后用指尖敲着木桌,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的脑海里还停留在白桑的那张脸上,慢慢地才敛去了眸中的神色,吞吞吐吐道。
“此事与你们没有关系,本家那边如何?”
他都嗓音很哑,显然就是许久没有喝过水,听着好似嗓子里带着沙,难以入耳。
黑衣人垂首,恭敬地汇报情况,随后又问:“大公子那边应当如何?”
云澈扬了扬嘴角,目光闪过一丝狠戾,而后轻声道:“他么……自然是留着,毕竟于我还有大用处,不过也不必让他活得太》安逸,我只要他活着便是。”
言意之下,只要活着,是什么样的态度都无所谓。
黑衣人心尖跟着一紧,而后才连声应下。
“对了,影卫里出现了叛徒,你去好好查一查。”云澈的语气顿了一下,随后看向黑衣人,目光如炬,“你们不会废物到连一个叛徒也抓不出来吧?”
他所释放的威压让众人后背都跟着一凉,恨不得现在立刻离开,但却只能打着哆嗦向他保证:“是,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查探到叛徒是谁!”
“嗯,可以滚了。”
话音落下,却又听为首的黑衣人小心翼翼地问道:“主,那两个女人……用不用属下杀了?”
毕竟那两个人可是看清了云澈的长相,对云澈来说是颗不定时炸》弹。
而且说不定那两个女人还是什么危险人物,随时都会把云澈的行踪给暴露出去。
早在他们入城的时候便有人带了消息,说云澈被两个女人救了,所以他们才会在客栈附近蛰伏半天,为的就是见到云澈。
现在可算是见到了。
云澈眉梢一抬,压着嗓音危险道:“怎么?你们还想对我的救命恩人动手?”
“胆子不小啊。”
黑衣人打了个冷颤,连忙摇头否认:“不……不是,属下只是担心那两个女人对主不利。”
他又抬头,对上了云澈的目光,复又咬牙低头应下:“是属下逾越了,还请主责罚!”
“行了,别动不动就来这一套,赶紧滚。”
这下总算没人再发声了,站在他面前的黑衣人都离开之后,云澈也跟着消失在了茫茫月夜之中。
若非床上有些凌乱,他就好似从未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