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这是第一次!”
“别让我说第二遍!”
风初夏突然浑身上下,开始散发出强大的气场,一种绝对不容忤逆的强硬态度,强势砸在王不二眼睛里。
王不二依然倔强的,红着脖子,顶着风初夏瞪视。
“小姐,您,您的,安……全!”
侍女悄悄上前,拉了拉王不二衣角。
“滚开!”
王不二终于还是,顶不住风初夏散发的威压。
他咬着牙,后退一步。
屋外的天空,时不时有火球从天而降。
也有一些呼啸着的巨石,落了地,直接砸出巨大的深坑。
风初夏并不在意,就这样信手游缰的往城墙方向走去。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城墙方向,本就有一些原有的藏兵洞存在。只是被摧毁的不像样子。
风初夏在城墙的反向方向,也就是在城墙根部,命人挖了战壕,又挖了猫耳洞。
坚固的城墙,时不时爆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那是巨石正在砸落。
整段城墙本就残破不堪,又被巨石压塌压塌不少。
只有幽州旧城的北侧,出现了胡人炮阵的袭击,其他三个方向,安静的有些诡异。
“呜……”
“呜……”
“呜……”
夜色里,有敌人进攻的号角吹响。
风初夏无法看清对方,是发起了佯攻还是正式进攻。
就连派出了多少人在进攻,风初夏一率猜不到。
也不需要猜到。
只要对方发起了进攻,这一点知道就足够了。
风初夏傲然站立在城楼之上,身旁就是呼啸着划过去的炮弹巨石。
“轰!”
风初夏头顶之上,一块巨石突然飞过!
轮值守护于风初夏的近卫营中,有惨痛呼声发出……
很快痛苦之声淹没在夜色里。
风初夏背着手,站在城楼之上,岿然不动!
在风初夏眼里,没有胡人一眼望不到头的敌营火把,也没有正在组织近前的攻城部队。
风初夏眼里,只有深沉的夜色……
起风了……
有微风吹过风初夏发梢,带着凉意。
“嘀嗒……”
箭楼破败的檐口之上,一滴雨滑落,又是一滴,继而淅淅沥沥……
对面敌营火把,开始逐渐一点点熄灭……
雨势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终于掩盖了一切人类发出的声音。
风初夏一直紧绷的脸,笑了。
敌人原本一直紧凑的巨石轰击,逐渐稀稀拉拉起来。
原本举着火把冲锋攻城的部队,忽然也一下子在夜色暴雨中,消失了……
同是穿越者,胡人少年可汗,你怎么不会看积雨云呢?
还是傲慢如你,压根不屑于天气变幻,也听不进去手下人的建议?
风初夏忽然想在这暴雨里放声大笑,可她还是忍住了。
本就一个个营养不良,夜盲症更是一种普遍现象的古代,大雨浇湿了唯一能够视物的火把……
你,又该如何应对呢?
“撕拉!”
“轰隆隆!”
雷电,如约划破天穹,暴雨更加疯狂,倾泻而下!
风初夏正扭头准备下城楼,忽然身子一僵!
闪电临时点亮了夜空,风初夏似乎看见了什么蚂蚁群在蠕动?
“咔嚓!”
“轰隆隆!”
风初夏看清了!
是胡人圈养的“羊群”!
是幽州的百姓!
无边无际,密密麻麻,摇摇摆摆,跌跌撞撞,手无寸铁的,被胡人驱赶而来!
风初夏眼睛瞪的越来越大,眼神也越来越狠!
胡人少年可汗!
卑鄙!
“命令下去!”
“即使全军阵亡,没良心炮都不得使用!”
“令!”
“击鼓!”
“幽州战歌!”
风初夏这一次,豁出去了!
老娘不过了!
“所有人,上马!”
风初夏一挥自己的身后的披风,转身极速下楼。
此战,无可避免了。
暴雨,让云州远征军的几千鸟铳火枪部队,成了摆设。
这一刻,风初夏终于开始,正儿八经的重视起对方来。
能一统大漠南北的少年可汗,着实是雄才大略之主!
能利用天气变化莫测的,不仅仅只是风初夏……
谁也不会是傻子,哪怕他是路人甲。
鼓声,幽州战鼓!风初夏让所有的传令兵们,临时学会的约定之鼓!
在雷声雨声中,传的并不通透久远。
让有心人能听见,就已经足够了……
在风初夏和胡人少年都无法亲眼看见的地方,胡人驱赶而来的百姓人群里。
有些不一样的声音,混合着哭泣、叫喊,在一点点的汇聚……
苍凉、悠远、悲壮的歌声,在雨声、哭声里一点点变得整齐划一……
在更远的北方大平原上,大约六七万的骑兵,穿着明显代表不同部落的战衣铁骑。
趁着皎洁的月光,轰隆隆的铁蹄正敲打着大地,奔涌着朝着南方而来……
荆州王城之下,在荆州王昏聩的无视中,在荆州大家族们各怀鬼胎的纵容下。
一支万人骑兵先头部队,几乎贴着荆州王城根,一闪而过……
在胡人少年可汗大帐之外,一名胡人侍卫,忽然脸色潮红,浑身忽冷忽热的,最终一头栽倒在地……
东方。
秦居正挥舞起手中的指挥棒,在沙盘中狠狠的一划!
沙盘里,代表兖州的前后中军,被全面切割分化,头尾不能相顾!
似乎还觉得不够,秦居正用一支蓝旗旗帜,从兖州中军侧后位置,强势推压!
在秦居正的大帐之外,手榴弹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络绎不绝。
秦居正的帅帐,俨然就位于战场中央!
西南方面。
一支更加整齐划一,装备精良的部队,夜色里只顾埋头赶路。
除了整齐的马蹄声脚步声喘息声,再无其他声音传出来。
火龙,映照在黑色的夜里,绵延不绝。
西北方向。
一支打着甘州旗号的骑步兵队伍,诡异的在不远处胡人部落的注视下,朝着中原腹地迤逦前行。
一旁相隔不足数里远的平行方向,庞大的胡人部队,也朝着中原幽州旧王城方向,开拔!
同时,几只从西北更远处的,甘州王城里飞起的信鸽,也逐渐消失在夜色里……
荆州东方,扬州方向。
在无数的流民前方,有士兵开始驱赶人群。
肃杀而又装备精良的扬州兵,整齐划一的正在登船……
幽州旧城,雷暴依然在聚集,暴雨依然如注!
风初夏头盔下的一簇刘海,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额头上。
风初夏将马鞍上的手弩,轻轻擦拭了一下,将弦绷紧。
风初夏又摸了摸马鞍之下,一排排扎紧的手榴弹,安心的笑了笑。
落在她马后半个身位的王不二,担忧的望着风初夏的背影。
王不二身旁的风初夏侍女,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王不二,又定定的看着风初夏的背影。
粲然一笑。
她身上的盔甲,竟比风初夏身上穿的,还要精巧华美一些。也将她的身材,勾勒的更加玲珑有致。
这是还在云州时,木槿亲手送给她的。
起初风初夏看见换装后的侍女,微微一愣。
然后慢慢走到侍女身边,罕见的抱了抱她……
风初夏细声细语的对她说了一句话:“活下去。”
风初夏缓慢的坚定的解开了,她肩膀上的一袭,代表着特殊含义的华贵披风。
这件披风,还是风初夏自己亲自披上,才觉得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