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一声急报打断了卫庄、韩非二人的谈话。
“启奏大将军,秦军分兵,去向不明。”
“再探。”
“诺!”
面对秦军的乍然启动,卫庄和韩非很难不紧张起来。
“卫庄兄,成蹻是要切断我们跟周边城邑的联系?”
“意料之中的事情。”
“接下来就只能靠新郑这一座孤城了。可防御体系被打破,孤城就难以久守。”
“不错,成蹻是在试探我们有没有出城决战的决心。”
“那我们怎么办?”
“等!”
“等什么?”
“等成蹻按捺不住攻城,只要他攻城,我们就能依靠城墙消耗他们大量兵力。”
“唉,要是能守住城墙就好了,省得城中平民百姓遭殃。”
“妇人之仁!秦军有公输家霸道机关术相助,凭我们韩国的强弓劲弩估计能撑一天时间,但这已经是极限了。”
“卫庄兄教训的是,我总是妄求能少牺牲一些韩人,算了,我不说了。韩国的命运,就看卫庄兄你的了。”
卫庄没有继续指责韩非,韩非的真善也是卫庄想要守护的东西之一。
“弓弩在巷战之时无用,我会将府库之中所有弓弩全部调到墙头之上,确保对方攻城之时,最大化消耗敌人性命,最大化保全自方士卒性命。”
“好,府库之事我来调配。你只管下令就行。”
……
“报!”
“进来。”
“启奏大将军,秦军阵前拉出了上百架器械,正在不断向我方移动。”
卫庄起身,提剑。
“边走边说!对方什么器械?”
“许多我们都认不出来,从没有出现过。”
“哼!公输家族!命令全军,迎战!”
“诺。”
卫庄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招来一位校尉。
“你带本部人马,帮我做一件事。”
“大将军请吩咐。”
“这边号角一响,你就带人围了紫兰轩。”
校尉大吃一惊,讷讷的说:“紫女姑娘不是您和九公子的朋友吗?这……我……”
“你在质疑我的军令?”
“属下不敢。”
“去吧。”
“诺!”
“等等。”
“大将军还……还有何吩咐?”
这位校尉被卫庄搞得惴惴不安,生怕又接到一个棘手的任务。
“这件事尽量避开九公子,听懂了吗?”
“没……那属下,只能听懂了。”
“聪明!去吧。”
在卫庄虎视眈眈之下,校尉硬着头皮去执行任务。
……
战争的号角吹响。
双方都在战鼓喧天,旌旗招展。
城下秦军,投石车,破城弩,轒輼车、飞云梯、撞头车、吊车、绞车、绳梯种种器械,一应俱全。
城上韩军,铁蒺藜、夜叉檑、狼牙拍、铁撞木、游火箱,以及锃光瓦亮的强弓劲弩,家伙不少。
随着王陈一声令下,厮杀声轰然震天。
无数背插各色标旗的传令骑兵来往不绝。
将王陈的各项指令迅速传达到位。
各级将领按照接到的任务,纷纷指挥士兵达到指定位置,作出指定动作。
“射!”
一时间,漫天火石,箭矢遮天蔽日。
“进。”
各类器械开动,似缓实快。
顶着强弓劲弩、箭如雨下,很快就接近城墙十丈之内。
这时,一位慌慌张张的前来找卫庄汇报。
“报大将军,对方器械坚固灵敏,第一轮攻击收效甚微。请大将军速做决断。”
卫庄听完战况汇报,并无意外,显得沉着冷静。
“有无战损?”
“暂无士卒伤亡,可我军箭矢损耗严重。”
“无人伤亡就好,无需在意箭矢。”
“下令,等对方再靠近城墙,浇滚油、熔铁汁,放火链飞炬。”
“诺!”
望着城下,仅仅只需一两个士卒就可以操作的巨型器械,卫庄内心其实有些无力。
就算韩军拼尽全力毁掉这些器械,对方实际损失,也不过二三百名士卒。
很快,攻城器械就到了脚下。
而城上的韩军也辛苦的端着滚油、铁汁,一切就绪。
却不料,城下秦军器械,就像是孔雀开屏一样,突然改变了形态。
所有的器械也不知按照什么原理,快速连接组装,连接成整体一块。
“都愣着干什么?给我倒!”卫庄大怒。
然而,城下的器械还不是最终形态。
在滚油铁汁即将倾倒之际,秦军器械顶盖全部升起一个个巨大风扇。
“全速启动。”
器械之内一道命令,通过特殊的传声装置,传达到各个组块内部的操作人员。
呼呼声压过一切,成为天地之间最喧闹的声音。
忽有风起。
很快,大风起兮。
就像是神话中的风伯。
一百台风扇鼓出来的气流,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劲风。
掀翻了城墙上的韩国守军,也掀翻了他们手上的滚油、铁汁。
“啊啊啊……”
“救我……救我……”
“痛死了,我不想死啊……”
城墙之上的守军,被自己亲手熬制的滚油和铁汁重创。
惨叫声吓呆了所有守军。
他们惊恐的看着,这些同胞们活生生承受着这一切。
直到他们全身化作火人,化作燃烧的干柴。
更让他们惊恐的是。
这些人眼睛、耳朵、鼻子、嘴巴全都是火,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可仅存的一丝意志,还是让他们抬起燃烧着的头颅,极力向他们这些活着的人爬动,宛如一个个来自地域深处,承受无尽折磨的厉鬼在向他们索命。
直到……
“横贯八方……横贯八方……横贯八方……”
卫庄冷峻着一张脸,大招不要钱一样,连连使出。
他要替这些活受罪的可怜士卒,结束了痛苦的折磨。
直到所有火人都不再挣扎。
卫庄猛地将剑插在地上,闭上眼睛,深深呼吸,调理经脉的不适。
几个呼吸后。
卫庄就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因为,此时不是爱惜自己的时候,把内伤强压住,能开口说话就行了。
他睁开眼睛之时,看到的是一双双充满畏惧的眼睛。
他看懂了他们的意思。
可,这不行。
战!
必须战!
再怎么害怕,也不行!
谁让你们生在韩国,一个即将灭亡的国度。
士卒们看着大将军冷酷无情的眼神,只能收回不切实际的期盼。
谁让自己身为底层,注定身不由己。
“大将军,你看天上。”
卫庄抬头。
只见,秦军的上空有无数黑影盘旋。
“那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