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那声微弱的呼救后,沈行屹原本几乎快要绝望的双眼忽然迸发出一抹希冀。
此时的他已经全然顾不上什么洁癖,也毫不在乎高定西装被乱石刮坏。
他小心却又迅速的朝着下面爬去,紧绷的脸色暴露了此时他的紧张。
很快,他就看到了许岫的身影。
她双手攀着一棵树,凌乱的头发随着山间的风四处飘摇,惨白的脸蛋上一抹淡淡的划痕还透着血丝。
模样好不可怜。
那棵树从崖边长出,细细的一棵,被风一吹就颤颤巍巍晃动的样子,让沈行屹一阵心惊胆战。
“许岫,你别动。”
沈行屹从未想过自己的声音,竟然也会有这样慌乱的时候。
而另一边的许·弱小无助可怜·岫咬着牙紧紧抱着那棵树,连话都不敢大声说,但小眼神却忍不住腹诽。
大哥,哪里是我在动啊?明明是树!是树一直在颤。
但许岫也只敢在心底呼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闭眼,尽量连呼吸都放轻。
沈行屹小心翼翼的慢慢靠近,忍住颤抖将手伸向许岫。
*
许岫被成功救上去后,腿已经软到不行,一双手也脱力到抬也抬不起来。
所以沈行屹将她紧紧困在怀里时,她半点没有挣扎。
小豆丁再次看到妈妈,也激动的扑过去:“妈妈!”
他本是想扑进妈妈怀里,以缓解他刚刚得知妈妈坠崖后的恐惧。
但挤过来后才发现,妈妈的怀里竟然没有自己的位置!
他茫然的看着被爸爸紧紧抱着的妈妈,没想太多,闷头钻进两人之间。
在他的努力下,终于成功在两人中间挤出一个缝隙。
许岫也缓过神来,将小豆丁抱进怀中,生怕吓到他,还笑着对他眨了眨眼:
“怎么样,妈妈厉害吧?”
小豆丁抿着小嘴唇,心疼的抬手擦了擦她脸上已经干涸的血渍,重重的点头:
“妈妈最厉害了!”
母子二人相视一笑。
被挤开的沈行屹一动不动,神情呆滞的半跪在一边,脸色苍白到竟比许岫还要难看一些。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过了许久,心底那股恐惧才一点一点消散。
重新冷静下来后,他一双凤眸危险的眯起,如刀刃一般的目光朝着那辆失控的货车射去。
他的眼镜在刚刚救许岫时已经丢失,那双凤眸不再被遮掩,而是明显的充斥着阴鸷狠戾,整个人和平时冷漠淡然的他很不一样。
此时的他杀意毕露,气场骇人。
他缓缓起身,低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森然:
“查,我要这个人的所有资料。”
张舟被惊得浑身一抖,立刻应下。
*
许岫脸上只是一点擦伤,手和腿上稍稍严重一些,但也没有伤筋动骨,大概休养几天就会好。
事发的时候,即便她立刻意识到不对想要下车,但那个时候货车已经撞了过来。
所幸许岫已经做好了逃离的准备,所以在车子滚下悬崖的那一刻,她直接跳车逃跑,顺势滚了两圈后抱住了那棵救命的小树。
这才挽回一条小命。
躺在病床上,许岫将小豆丁哄睡后,无奈的感叹。
昨天她还在庆幸针对沈行屹的车祸被躲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
简直防不胜防。
而且沈行屹已经调查清楚,早上那通来自副院长的电话,也是被胁迫打的。
一伙人凌晨就冲进他家,将他的家人绑起来威胁,副院长没有办法,只能打了这通电话。
而那名货车司机已经因为伤势过重死亡,看起来他只是疲劳驾驶导致的车祸,但许岫明白,这件事一定和纪之润脱不了干系。
所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从医院的那通电话,到那棵挡在路上的树,以及失控的货车,一环扣一环。
看着小豆丁睡得香甜,许岫心疼的亲了亲他的额头。
小家伙这段时间三番两次的受到惊吓,之前的绑架还可以说是无妄之灾,但这一次明显就是故意为之。
这一次,如果不是小豆丁临时起意想要跟着去搬树,恐怕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许岫想到这里,悄悄起身来到外间,正巧沈行屹也从外面回来。
看到他后,许岫询问查得如何,沈行屹垂眸的一瞬间,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狠辣,随即弯了弯唇角:
“放心,我不会放过他们。”
淡定的语气,却带着明显嗜血的杀意。
许岫点头,心里正想着别的事情,一回神却看到沈行屹的大手已经伸到了她的面前。
她浑身一僵,沈行屹指尖已经碰到了她的脸颊。
“还疼吗?”
他的语气沉重,仿佛许岫受了多么严重的伤。
但那只不过是一点点的小擦伤,所以许岫无所谓的摇头躲开。
然后她才发现,沈行屹的掌心多了几处狰狞的伤口。
是在救她的时候受得伤吗?
许岫指了指他的手,建议道:
“要不要找医生包扎一下?小心感染。”
沈行屹这才看了一眼手上的伤口,点头答应:
“好。”
可身子却一动不动。
许岫无奈,只好按了呼叫铃,很快,护士就来到病房,为沈行屹手上的伤口包扎。
许岫这才发现那伤口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许多,甚至需要缝针。
等护士离开后,她再一次感激了沈行屹的救命之恩。
无论如何,要不是沈行屹坚持立刻沿着痕迹下山去找,恐怕救援会直接绕道去山下,到那个时候,她可就坚持不住了。
但沈行屹听到她的感激后却摇了摇头:
“是我害了你,你是被我连累的。”
他的眸底氤氲起浓浓的冷意。
这一次的事触到了他的逆鳞。
之前破坏他的车子他还能做到稳如泰山,按兵不动慢慢等着钓大鱼,但今天的事,他绝对不能接受再有第二次。
*
许岫很快出院。
她出车祸这件事一直保密,但林楼不知从何渠道竟得知了这件事还曾试图来看望过她,但被沈行屹阻拦在外。
出院后许岫又恢复了正常工作,仿佛一切都已经结束。
但燕京的豪门圈子却发现,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往日完全没有交集的沈家和商业鬼才纪之润似乎杠上了,仅仅半个月,纪之润名下的企业就被围剿到几乎快要大厦倾倒。
沈行屹完全不计后果,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手段狠辣的将纪之润的公司逼到绝路。
旁的人看到这种架势,全都退避三舍,生怕惹怒沈家,连累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