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空旷的场地，坚硬岩体的地面上大大小小的散落着几个缝隙，周围堆着并不知道起什么作用的尼玛堆。
散落的古尸犹如一个最原始的人殉祭祀场，数不清的干尸堆叠在地面上。
“不要睁眼。”张启灵从古尸上扒下一件衣服，声音略显沙哑。
谢雨臣点了点头，飞快的将一件明显藏式的外袍铺平，在上面用石头颜料画出奇怪的图形。
宽大的藏袍上身，他踩在碎石上跳起了烂熟于心的戏步，随着奇长的手指按下，熟悉的蝙蝠经响起。
张启灵跳出缝隙的范围，隐藏在巨石之后，目光死死盯着四周的气息，身上血脉翻涌，肩头上的麒麟怒目灼烧，在寒冷的地下冒出蒸腾的白烟，他必须拼尽全力，即使没有把握。
在卫星电话另一头，响起蝙蝠经的时候，他和谢雨臣便意识到，瞎子已经开启了自己的献祭。
所剩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两人赶到祭坛，好在这种古神可以通过地底裂缝而出，张启灵在黑暗中沿着崖壁狂奔，飞速的寻找着能够吸引它接受献祭的地理位置，好在，来得及。
当卫星电话中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他甚至有一瞬间的失神，垂着眼眸，抿了抿唇做起最后的尝试。
谢雨臣闭着眼睛旋转，无数犹如蛞蝓的黑色软体生物从地面升起，状似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不完整的祭品，黑暗不断的扩大，正当它准备接受这份祭品的时候，猛然感受到身后传来恐怖的气息。
张穆祀在黑暗中，甚至感受到这个远古生物一瞬间的迟疑，它不确认自己眼前的究竟是什么，却散发着那古老岁月中铭刻在基因中的恐惧。
张启灵举起沾满鲜血的双手，面对着四面八方的黑暗浪潮，飞快腾挪着被血热激活的身体，一步一步将黑暗逼退。
远古生物仿佛意识到自己被戏弄，好像感受到危险的河豚，一瞬间变得无比巨大，将分处不同区域的三个人，转眼间包裹在自己的身体里，直接拽入了地下。
紧接着便是无尽的黑暗，张穆祀在这黑暗中，甚至已经错乱了时间的存在，他甚至以为自己就要这样等到剧情结束的时候，一段新的画面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里就更熟悉了，那熟悉的莽古思，超长的大宴会桌还有现在还躺在他们库房及实验室的麒麟竭。
“第一批长寿的，能够利用麒麟竭的人，也可以说，这些都是最早的张家人或类张家人。”
文丙回的声音响起“肯定有人从这里出去了，而这些人选择守在这里。但后来者肯定出去了，修仙……难怪他们说昆仑山底可以修仙，如果出去的人都变得无比长寿，那在其他人看来，确实是修仙。出去的人慢慢聚集、通婚，形成了最早的张家。
他的视角向地面移去，差点惊呼出声。
张启灵和瞎子倒在宴会的地面上，身体中的水分已经被全部蒸发，凹陷的面容和褶皱的皮肉紧紧贴合在骨头上，凹陷的眼眶发黑，就好像是沙漠中出土的干事。
瞎子的眼镜已经彻底碎了，如果不是身后的那把匕首，张穆祀确实难以认出这俩人。
中年沧桑了不少的无邪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文丙回，从他的眼神中张穆祀可以看出，他早就厌倦了这样无从无尽解密的生命，那种自毁而疯狂的心态在他的身上格外明显。
对于他们这种拥有长生的人来说，早就做好了面对这种心态的准备，而无邪的生命进程更像是被人强行安插进了不属于他的命运之中。
这就好像是蹦极，一个做了一周心理建设的人，系好安全绳深吸几口气也就跳下去了，可如果你将一个本就恐高的人贸然带到高通跳台，告诉他，你必须下去，疯狂的思绪翻涌下，他很可能直接纵身一跃。
“连同解家的齐天大卦，计划的核心从来不是小哥，也不是花儿爷和黑爷。那个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你，要让你来到这里，解决这里的问题，他们只是推动你走到这一步的必备条件。”
“进去吧。”文丙回语焉不详的说到：“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这一次，非你莫属了。”
“哈哈哈哈”文丙回面对无邪阴沉的脸色，突然间大笑起来“二爷和八爷他们，就是知道老九门搞不定你，你进不了青铜门，所以才做了这个备用计划，没用的无邪，别挣扎了，注定你这个倒霉蛋要走到这一步的。”
突然间，文丙回将无邪的脑袋按进青铜的洞口中，小声靠在他耳边。
“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你知道那些追求长生的人，是在那一刻发生转变的吗？老九门穷尽几代人，花爷无条件的忠诚于你，霍家宁愿用家族人命给你演一出戏，你不想知道他们求的是什么嘛？”
“无邪，答案就在里面，你要进去，你要自己进去找到它，等你找到它...”
突然，邦的一声，胖子从后面把文丙回打晕，目光前所未有的阴冷，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格外凝重的看着，表情已经明显松动了的无邪，胖子想摸兜里的烟，却发现早就已经没有了。
“往后退，不能靠近那些洞。”
张启灵突然醒了，捏住无邪前倾的肩膀，嘶哑的喉咙开口，胖子连忙上前扶起哑巴，现在每喘一口气，对他来说都要消耗极大的体力。
无邪看着洞口没说话，他能感受到里面的黑暗对他具有莫名的吸引力，沉默了半晌，他缓缓开口。
“你能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吗？困了九门几代人的答案是什么，我的结局到底在哪？”
张启灵没说话，他不知道怎么说。
瞎子半晕半醒的动了动手指，清风一样拂过张启灵的指尖。
张穆祀在一边急得想举手发言：老师！老师！这题我会！是违法犯罪，是倒卖文物，你目前的结局应该是吴某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