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她!黄世明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他后退两步,有些意兴阑珊:“你和她很熟?”
“不,不熟,前一阵子还有点小矛盾。”
黄世明有些意外地瞥了吴秀媛一眼:“这样的人,远着点。”
赌对了!吴秀媛在心里欢呼一声,面上依然一片恭顺:“好的黄总。”
在黄世明偶遇佳人的时候,陈启藩敲响了陈董办公室的大门。
见他进来,陈董招手示意:“坐。”
“不用了。”陈启藩摇摇头:“找我啥事?”
陈董气笑了:“关于我多了个表侄女的事,你不该给我个解释?”
“我怎么知道您为啥多了个表侄女!”陈启藩理直气壮地道:“又不是我生的。”
“臭小子!”陈董顺手就将桌边的书扔过来:“要不是你让我保住人,我能多个表侄女?”
“我让您保住人,没让你说她是您表侄女啊!”
陈启藩无辜地道:“方法明明很多,您怎么找一个那么烂的借口?”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陈董觉得再说下去自己要被气死,果断转移话题:“说说吧,这个王楠,和你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陈启藩坐到沙发上,吊儿郎当地道:“我和她不熟。”
“真的?”
陈启藩挑挑眉:“您这是巴不得能有人和我扯上关系么?”
陈董敲敲桌子:“没啥关系你今天站起来做什么?和黄世明硬杠,后果你有想过吗?”
“不是还有您嘛!”
陈启藩无所谓地道:“纯粹路见不平,你没听黄总要逼人去陪酒?这种行为我看不上。”
“这些事你少掺和。”陈董不赞成地摇摇头:“当老板要学会平衡各个下属之间的关系,只要他们能帮你把事情做好就行了,中间什么过程并不重要。”
“这是您的想法,不是我的。”陈启藩不屑地道:“一个企业要做大,文化很重要。做事手段可以百花齐放,但要有底线,否则必然不长久。”
“很多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陈董叹道:“你想的太天真了。”
“可能吧。”陈启藩不置可否:“您知道这次黄总为什么要针对王楠吗?”
“会上大家不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陈董站起身,倒了两杯水,推一杯到陈启藩面前:“黄世明最护短,想动他的人,这种程度都是轻的。”
“对黄世明的团队结构,您没什么想法?”
“黄世明现在还动不得。”陈董语气沉沉:“不过今天这事,也不算坏事。至少有人明面上把他团队的问题挑明了。”
陈董沉思一会,笑了笑:“正好可以拿来当切入点。”
“那她算是帮您了!”陈启藩抿了口茶水:“这次也是我们连累了她。上次培训的事我在中间插了一脚,让黄总注意到她,才会把她调过去打造团队的。”
“真论起来您认这表侄女不亏,说不定人家还不想认你呢!”
陈董气笑了:“你刚刚还说我找了个烂借口?”
“嗯,我现在才想明白您的深意,用这名头给恩人加了一层保护伞。”
恩人?
陈董有些迷糊,他们刚刚在说什么?怎么突然之间就蹦出来一个恩人了?
陈启藩一回家,就闻到了炖肉的香味。王楠穿着围裙,笑盈盈地站在客厅中间迎接他:“饿了吧,赶紧来吃饭。”
这让陈启藩有种错觉,好像是一个妻子在迎接归家的丈夫一样,他甩了甩头,丢开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笑着道:“让我看看,做了什么好吃的?”
红烧肉、油焖大虾、花蛤蒸蛋、鲫鱼豆腐汤,看着极有食欲。
王楠递给他一双筷子:“快尝尝我的手艺,好不好吃?”
色香味俱全,陈启藩盛了一碗豆腐汤,赞道:“你这水平,可以去开店了。”
“好吃你就多吃点。”王楠嘟哝道:“以后说不定就吃不到了。”
“?”
王楠压低了声音:“说不准明天我就被悄悄开掉了。”
“陈总都认你做表侄女了,你怎么会这样想?”
“对啊,认,那就是假的嘛……”王楠突然目光炯炯地望着陈启藩:“你怎么知道?”
从会议室里出来,好几个人有意无意地给她搭话,释放善意。但她却知道,这不过是陈董找的个借口。
明明那么好的机会打压黄世明的气焰,陈董一句表侄女就把事情和稀泥和过去了。
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要保他的得力爱将,黄世明啊!
陈启藩目光闪烁,故作不解:“知道什么?什么假的?你难道不是陈董的表侄女?”
“不是啊。”王楠特意提醒他:“你刚刚说认。”
“这个字有什么不对?”
“算了,没什么。”是她太敏感了。
王楠摆摆手,不再纠结:“今天谢谢你!”
她郑重地看着陈启藩:“下次别这样了,我不想连累你。”
“我不是为了你。”
“啊?”
“我也看不惯黄总,正好有这么个机会,打落水狗,出出气。”
啊?王楠傻眼了。好半晌,她才呐呐地道:“你以前行事也这样吗?”
“嗯。”
这样随心所欲还能升这么高这么快,大概是,能力真的强吧……
王楠怔忡了一下,把话题拉回来:“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帮了就是帮了。我自己无所谓,就怕你受牵连。”
陈启藩笑道:“你把心放回肚子里,你不会有事,我也不会有事。”
“行吧,不想了。”王楠笑道:“大不了再去找工作,活人还能被饿死不成?说不定还可以尝试去做做别的事情。”她掰了掰手指:“比如自媒体啊,比如短视频啊,我都想试试。”
陈启藩觉得王楠有意思极了,相处这段时间以来,她好像不知道忧愁为何物,在她的字典里没有过不去的槛,永远都充满活力和希望。
他视线移到客厅的角落里。
不知从何时开始,那里立着了一块大大的画板。
他总能在上面看到一幅幅进行中的画作。即使是个外行,他也能模糊感觉到,功底很深。
陈启藩猜测,王楠的画多半是卖掉了,因为家里基本没见到存货。那上面盖的印章,他偷偷到网上查了,一幅画竟然能卖几百上千!
不算很值钱,但作为一个新生画家,这个成绩已经相当亮眼了!
艺高人胆大,才能无所畏惧!
他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专职画画呢?”
王楠顺着陈启藩的视线望过去,笑道:“我需要钱啊。打工虽然不自由,但能带来稳定的收入。画画需要灵感,不确定性太大了。再说,工作之余也能画画啊。只要肯努力,做什么都能成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陈启藩点点头:“像你这样勤奋努力追求上进还优秀的人,太少了。失去你,会是公司的损失,公司没那么傻,肯定会牢牢抓住你的。”
王楠咯咯大笑起来:“陈启藩,你可真会讲话。”
如陈启藩所说,公司并没有悄悄开除她。
王楠战战兢兢上班两天,夹起尾巴做人,发现竟然啥事都没有,李文聪对她还客气了许多。
就连跨级的刘寒刘总,有次无意间遇上她,都亲切地拍拍她肩膀,温和地鼓励她:“好好干。”
这让王楠啧啧称奇。
王楠在团队内渐渐稳定下来,她将精力专注在几门感兴趣的课程上面,不出意外在年底拿到了金牌讲师的称号。
她和表嫂煲电话粥:“我们公司对事不对人,真不错,我要加油努力,持续发光发热。”
表嫂笑着打趣道:“还发光发热,你是电灯泡呢?最近我们和你们公司有不少合作,印象确实很好。”
她转了话题:“最近有个很不错的小伙子,介绍给你,你周末去见见呗。”
王楠有些无语:“嫂子,不是这种事你就不会给我打电话吗?”
表嫂爽朗地笑着:“这孩子确实不错,错过会很可惜的,姓陈,好像你也见过。”
自己见过?王楠突然想起前不久见过的陈文山,长什么样子来着?戴着眼镜,好像斯斯文文的。
没有特别的好感,但也不太反感就是了。
表嫂给她分析道:“你日常就要多见见不同的人,说不定就能找到合适的了呢!表嫂给你介绍的,都是经过筛选的,总比你到市场上抓瞎去捞强吧?”
王楠无奈地道:“嫂子,我还小,不着急。”
“不小了,不小了。”表嫂急道:“先认识,等结婚还要谈个几年恋爱,到准备生孩子的时候都高龄产妇了!”
【高龄产妇】几个字刺激到了王楠,她惊恐地闭了闭眼睛:“我见,我见还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