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去身形的洛凝舞，懊恼地遥望对街上焦急寻觅的莫文。
他怎么忽然出现在京市，还精准定位她的位置？
他不是在穗城吗？
难道是因为刚才自己心血来潮，忍不住唱了一首跟他合作过的歌曲。
把他给引来了？
这也太巧了吧？
他在哪看到的？
准备前往京市音院旧居走走的洛凝舞，在听到KtV内的歌声时，想起和莫文初识的那年。
在京市音院的校庆活动中，她和同学原定要表演一首曲目《兰亭序》。
同学临时身体不适，来参观的莫文帮忙顶上。
他弹钢琴伴奏，她唱歌。
往事历历在目。
早知道会有那么巧，将他引来，自己就不应该重温旧梦。
对街的男子，飞快地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到处乱窜。
动作飞快。
问题是马路上，人非常多，车也非常多。
他身形再灵活，也免不了被拥挤不堪的路人阻挡脚步。
焦急不已的莫文，这一刻，他只想找到乔雨。
好不容易看到一丝希望，他能就此错过吗？
无论回来的是乔雨，还是她的转世。
只要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能将她认出来！
就算隔着视频，就算只是匆匆的几眼，就算视频质量再差。
只一眼，就再也移不开。
让他放弃？
绝不可能！
他已经顾不得太多，一跃飞至空中。
地上障碍物再多又如何？
难道还能在天上阻拦他？
洛凝舞瞪大眼。
他，他飞上天了？
大庭广众之下？
他是疯了不成？
还不止如此。
莫文生怕未能尽数搜索每一个人。
沿着街道一路飞行，神识和视线在每一位路人身上扫过。
连车内的、店铺内的都不放过。
一条街道搜完，没找到，继续下一条街道。
他就不信了，刚刚还存在的人，会忽然消失。
地上的人，看到有人飞跃上天，还高调地到处现。
像是恨不得每个人都看到一样。
都惊讶得呼啸不已。
习惯性地手机拿出，摄像头打开，对着天上的“奇景”就拍摄下来。
外星人？
妖魔鬼怪？
仙人？
什么猜测都有，反正肯定不是常人就是了。
接到警报的官府中人响应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莫文的行动轨迹太规律了，轻易就被人猜到。
公人抢在他的前面想将他追上拦下。
可莫文的速度太快，一闪而过。
地上的两条腿又好，四个轮又好，又如何追得上？
喧哗声响彻全城。
接到有修炼者扰乱秩序的九鼎会立即出动。
刚锁定到人，立马就傻眼了。
“这，这不是莫会长吗？我是不是看错了？”
“没看错，就是莫会长。会长，这……他好好的，这是干嘛？”
“也许是在追凶呢？会长不是最恨邪魔？”
他们在努力找补。
“哎呀！你们还看，赶紧叫会长下来！”
其他人鄙视着他。
“你行你上啊！就会叫嚷！”
那人尴尬地挠了挠头。
那可是会长，虚境后期强者，修炼界除了老会长，谁能拦得下他？
找死不成？？
莫会长的双目通红，一看就很疯魔。
谁这个时候会傻得往前凑。
他又没伤害人，不就是飞一下吗？
飞就飞呗。
“对！你们谁有老会长电话？赶紧摇人啊！”
李寅显然不用等他们摇，已经有人找上他了。
李寅拦到莫文面前，恨恨地拉着他，消失在空中。
满是沮丧，精神恍惚的莫文也不抵抗，任由李寅拉到一处最高的天台。
一把甩下他，李寅恼怒地大吼：
“你是不是疯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现在整个网络都沸沸扬扬，传什么的都有！”
“你告诉我，你究竟是外星人，还是妖怪成精？还是要宣传'迷信'？搞个人崇拜？”
“灵气刚复苏十多年，修炼界才有了点起色，你是迫不及待地要公开修炼界的存在？”
“你是要搞全民修仙还是咋的？”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九鼎会和官府得多被动？”
素来慈祥的李寅，被他一通骚操作气得跳脚。
莫文低垂着头，俊逸的脸容隐藏在阴影之中。
挺拔的身影，黑衣独行。
长风衣被高空的大风吹打，扬起孤单的摇曳。
“她回来了。”
莫文声音嘶哑难听。
压抑着的哽咽，透着深切的悲哀。
“谁？谁回来了？”
“小雨回来了。”
李寅怔住，深深叹息一声。
莫文渡劫时，就说看到乔雨。
可他一直在观看他渡劫，为他护法，根本就没有看到乔雨。
莫文却硬说有！
他是癔症了吗？
还是彻底疯了？
李寅心内五味杂陈。
地位再高，实力再强又如何？
到底是个痛失爱人的可怜孩子。
“唉，小文啊……你要学会接受现实。要不，我给你安排一位厉害的心理医生？”
李寅关切地提议。
莫文低沉着痛苦的声音：“李爷爷，我没有疯，我很清醒。我真的看到小雨了。”
“可是……”
“我知道。你要说她死了十八年，是我们亲眼看到她尸骨无全的。若真的侥幸存活，要出现早就出现了，何必等到现在？”
“那你……”李寅不安道。
莫文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她死前答应过我的。如果还有下一辈子。她一定会再出现的。我们一定会再重遇的。”
莫文偏执地坚信。
李寅惊讶地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到？”
他明明也在现场。
他努力回忆。
的确，乔雨死前确实说过“如果还有”四个字。
可这也不用脑补成“下一辈子”吧？
“有！这是我和她的约定！”
莫文抬起头，通红的双目中是深切的悲哀与期盼。
像是唯一的信念，支撑着他等下去的信念。
若这份信念真的崩溃了，李寅还真预料不到莫文往后余生会怎样。
莫文喃喃道：“是真的。我们还有下一辈子。这是转生的约定。”
“她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她还没出现，也许不是她不想来，而是转生了，还没恢复记忆。”
“拥有宿慧的人不是有不少这样的吗？要等待恰当的时机才会觉醒。”
“她只是还没觉醒。”
莫文怔怔地道，泛着晶莹的双目中，浸润着坚定而明亮，像一颗黑暗中飘摇的灯火。
照亮着他的心。
“没关系，她记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可以找到她。可以唤醒她。”
“我可以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