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辚辚,马啸啸,人人刀枪别在腰。
中秋节后,傅安和张辅带领人马已经陆续开拔,准备攻灭帖木儿帝国,开始灭国之战。
罗英开始派人重新打通果子沟天险,与宋晟进行联系。张玉在细致考察伊犁内河谷,作西域善后准备。
到了八月底,龟兹卫的三营人马经焉耆北上,送来了不少弹药,宋晟将军也派人经果子沟向张玉报告,明军已经彻底肃清东天山以北的蒙古势力,宋忠已经带人杀入漠西去了,直捣瓦刺的老巢。
张玉见整个西域大局已定,就让龟兹卫的官兵押了五千俘虏和两万匹马,返回嘉峪关,交给后来的明军支配。
他专门找来二儿子张轨,进行交代:“老二啊,我已经完成了经营安西和北庭都司的整体方案。你现在代表我进京,立即呈给陛下。”
张轨说道:“父亲,大哥临走之前说了,等后面的伤病员康复后,就让我带着他们赶赴前线杀敌。”
他现在已经有二十七岁了,正是建功立业时,明显对父亲的这个安排有点抗拒。
张玉说道:“老二啊,我知道,你现在只是个连长,实际上指挥一个营也没问题。如果这次立了大功,很可能提拔为千户,正式成为将军。但你想过没有,我们一家已经有两个人封侯,上次你大哥远征安南,前面封侯,后面又被削爵,这是为什么?”
张轨答道:“孩子知道,父亲是担心咱们张家是蒙古人,又功高震主。但孩儿就是想立功……”
说着说着,张轨竟然落下委屈的眼泪。
张玉又耐心解释道:“听爹的话,当今陛下手握两个帝国权柄,他还需要人在南洋为他开疆拓土。你这次回应天之后,就不要回来了,跟随陛下回南洋去建功立业吧,那里有的是机会……”
听了父亲这一番解释,张轨心里终于好受了些,很快回京去了。
张轨走后,张玉以基本康复的三百多名辽东军为基础,加上部分伊犁驻军,重新组建了三营人马,准备前去支援傅安。
尽管明军有了可以降维打击的武器,但是山高路远,民情、地形两不熟,他还是谨慎点好。明军好多作战地域都是后世被称为“帝国坟场”的地方,埋藏了许多手持降给武器的龙虾兵、灰熊兵和霉国大兵。
知道还要派军队增援前线,罗英连忙主动向张玉请战:“侯爷,给下属一个机会,让我带队去吧。”
张玉却说道:“罗将军啊,此战之后,至少二十年内,甚至一百年内,西域无大战,你要尽快适应角色转变。”
罗英答道:“侯爷,我只想生擒帖木儿,为父亲报仇。”
张玉劝道:“你和伊犁卫的兄弟们孤守数年,实在是太辛苦了。我已决定了,让宋瑄带队前往支援傅安大军,也主要是做做勤保障工作,不参与作战。”
罗英答道:“可是我们已经休整好了,完全可以再和帖木儿大战三百回合。”
张玉笑道:“对于你,我有更重要的任务,准备让你署理伊犁卫指挥使一职,你现在的任务是搞建设。”
罗英不由一愣:“搞什么建设?”
张玉说道:
“一是尽快组织内地来的那几万百姓抓好秋收,修缮房屋,明年内地还要来不少人,我担心粮食不够吃,房子不够住。”
“二是开挖沟渠,兴修水利,利用那些缴获的大炮、刀剑打造农具,为明年大规模屯田作准备。”
“三是充分利用好那几万俘虏采煤,建窑,烧砖,建城。”
罗英问道:“还要建城?”
张玉说道:“我要在苹果城以东百里处重新建造一座惠远城,作为新的伊犁卫城,也是安西都司驻地。等这个城市建好之后,这里将取代庭州和迪化,成为大明控制整个西域的中心……”
张玉现在也挺会忽悠人的,他只把宏伟的西域画卷描绘了一角,罗英也不再坚持了。
九月五日,傅安带领西征大军顺利收复碎叶城,然后派人邀请蓝帐汗国会攻帖木儿汗国。
傅安确实会用谋略,想通过拉盟友入伙,搞统一战线,尽量减少明军的伤亡损失。
到了十月一日,傅安带领大军南下两千里,连续攻取安集延、贰师城、胡毡城等大小十余城,占领了整个大宛河谷。
傅安不急不躁,就在胡毡城进行休整,等待后方弹药和蓝帐汗国主力的到来,同时把俘获的马匹、人员等重要资源源源不断押回后方。
按震远侯的意思,这次作战不仅要灭了帖木儿汗国,还要挖空它。
他没有想到,震远侯这个蒙古人对蒙古人建立的国家这么狠。
也许是震远侯看不惯帖木儿加入了什么教吧。
十月中旬,张玉来到碎叶镇就近督战,同时规划碎叶城。
看着从前线源源不断押送回来的战利品,饶是平时不苟言笑的他,此时也不由得喜笑颜开,和身边的警卫连长海豹开起了玩笑。
“海豹,你老家有马吗?”
“我们那里只有部落头人们才有马,我家没有。辽王殿下,不,陛下后来让我回家,送了我两匹马。”
“你们那里是不是有马就能娶媳妇?”
“一张网就能娶个媳妇,要是一匹马能换两个媳妇。我娶的是头人的姑娘,嘿嘿……全寨子最漂亮的女人,所以用了一匹马作为聘礼。”
“那我再送你十匹马衣锦还乡,你再娶十个漂亮媳妇。”
“这……侯爷真会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我问你,我们这次西进缴获了多少马匹?”
“侯爷,我记不大准了,前前后后反正有十万多匹了。骡子,牛啊,骆驼啊,也多得数不过来。”
“这马多了也让人愁。我现在给你一个任务。你马上从伊犁再带上三万马匹回去,一万匹走到兰州后,交给那里的驻军处理,一万匹走到北平后交给杨文还人情,还有一万匹送回辽东,交给你那些乡亲们。”
“侯爷,我老家用不了那么多,两千匹就够了。”
“你怎么分配,我不管。记住,到了明年,给我带三千户部落百姓到这里来安家。只要来了,每家再分一匹马或者骡子。”
“谢谢侯爷!保证完成任务。”
张玉听辽王说过,后世的乾隆大帝虽然永久性平定了西域的准噶尔之乱,可那过程太过血腥,几乎是以准噶尔整个部落的肉体消灭为代价。
现在西域蒙古人势力太大,对大明始终是一个安全隐患。作为从后世穿越而来的文明人,张玉又不忍心学习乾隆,只好采取掺沙子的方法,尽量降低西域蒙古人的比例,让他们翻不起大浪来。
这几年辽东无大战,那里的部落百姓也没有怎么征兵,人口发展得极快,如果将一些部落百姓迁往伊犁,以索伦、锡伯、女真、赫哲等部落百姓为主体,在伊犁河谷建一批屯戍一体的自治县,与以农耕为主的汉人相配合,也能起到充分制衡以游牧为主体的蒙古人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