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守将,王延!拜见墨帅!”
“西疆,离阳主将,墨道!拜见父帅!”
“西疆,玄戈军主将,左丘屠!拜见墨帅!”
“西疆,漠难军主将,刘大刀!拜见墨帅!”
“陇右道总兵,马先立!拜见墨帅!”
“剑西道总兵,吴晓!拜见墨帅!”
“北陆附属,凉国大将,蒙图!拜见墨帅!”
“北陆附属,莽国大将,烈不和!拜见墨帅!”
“东陆附属,东陵国大将,风战!拜见墨帅!”
“东陆附属,秋水国大将,叶安下!拜见墨帅!”
“猛犸附属,姑墨国大将,安东烈!拜见墨帅! ”
“猛犸附属,乌末国大将,山沐!拜见墨帅!”
“猛犸附属,南昭国大将,格格木!拜见墨帅!”
……
沉喝一道接着一道,在场数十名将甲身影面色肃穆,每一次沉喝之下都伴随着一道沉闷声。
直至最后一道沉喝落下,数十将甲身影纷纷单膝跪地,抱拳俯首。
放眼所及,无一不是一军主将,亦或者一国大将。毫不夸张的说,在场每一人手中握着的兵马都不下数以十万计。
而今,所有人却都跪向了那道马背上的身影,那名身披麒麟甲的中年男人。大月墨氏家主——墨凌云。
墨凌云翻身下马,面无表情,只是随意扫了眼在场跪地身影,随之迈步向府内“诸将,厅内议事”
声音不大,却尽入众人耳。
那种淡淡的威压令所有人不由颤了下心头,曾几何时,在场无一人不是俯视万万苍生的存在,可在眼下这道背影面前,没人生得起半分傲气,哪怕一丝一毫都不曾有。
不论了解与否,只一个墨氏家主的名头,便足以令众人深深俯首。
见众将皆未动作,随行左右的卫褚虎眸一震,沉声威喝“家主令!诸将!厅内议事!”
一声喝,众将颤。
直至这一刻,所有人才回过了神,继而相继起身,快步向府内走去。
队伍后,墨道并未着急进去,而是向着附近的卫褚走了过去。
“卫大哥”他挂上抹淡笑。
卫褚面色一正,果断抱拳俯首“大公子!”
墨道回以微笑,问道“陛下还未至么?”
“回大公子!陛下尚在途中,预期十日便至”卫褚肃穆接话。
“了然”墨道微微颌首,随之不再停留,迈步于府内。
“大公子!”
墨道脚步一顿,回身看向前者“卫大哥,何事?”
原地,卫褚抿了抿嘴,似是有些欲言又止。
仿佛看出了前者顾虑,墨道淡笑而问“你是,想问小书吧?”
卫褚面色复杂,点了点头。
墨道上前,拍了拍卫褚胳膊“放心,我的弟弟,这世上还无人能伤其肤”
这次,他笑得极为从容,亦自信。
“嗯!”卫褚重重点头,再无言。
“边走边说?”墨道笑问。
“是”卫褚主动等了半步,待墨道先行迈步后,他这才跟了上去。
“这次诸国讨西,合兵不下千万众,卫大哥对此,有何看法?”
“末将并无看法”卫褚认真答道,没有敷衍,亦没有做作。
哪怕战端未开,可到了这个份上,其实这场战争早已有了定数。
数十人的遭遇战,全力厮杀。数百人数千人的低烈度对拼,战法为辅,战术为主。
数万人,乃至十余二十万的大规模战争,战术为辅,战法为主。
至于数十万人,乃至上百万人的举国之战,已经无关将士本身,而是国力的对拼,是国民的信仰。
而今,这场双方兵力不下千万众的举世之战,其实说白了比之数十人的遭遇战还要简单。
通俗来讲就是碾压,不论国家层面还是将士本身,统统碾压。十万人不敌,那就再上二十万,二十万不敌,那就再上五十万。
人数,在这场举世大战下真正意义上沦为了数字,乃至平民眼中高不可攀的千户级武官,在这场战争下也和冲锋陷阵的兵卒没有任何区别。
当然,这场战争同样复杂,比之古往今来任何一战都要复杂。
一面简单到底,一面复杂万千,究竟如何定论这场战争,或许只有一个人,才能拥有最终的话语权。
得到答案,墨道长舒一口气“是啊,这场战争,谁,又能有看法呢”
卫褚默默说道“眼下东西两陆之疆边,民比兵多,尸比人多。纵是屠得三五国,怕也看不到此情此景”
“曾经,我在一本古籍里看到这样一句话”说话间,墨道边走边看向身侧
“说,只要有人在,战争,便从不会消失。不论何种战役上的成功,最终也不过是画上一个逗号”
卫褚微微回味了一下,不禁点头附和“是啊,这世上,又有谁有本事,为这方大世画上一个句号……”
没有,放眼古今,从来便没有人能为这方大世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纵是千百年前那位近乎神话的天汗,也没有本事去做成这样一件事。有人的地方便会产生利益,而一旦哪一方的利益受到威胁,唯有武力才能抚平一切。
说话间,两人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正厅外。
放眼望去,昔日不可一世的各大将领如今却同稚童站队般分成两排,无比整齐的站在沙盘两侧。
此时的墨凌云已经卸下了麒麟甲,只一袭黑虎军袍着身。
他双手背负,立于原地,随着目光扫完最后一道身影,这才淡淡出声道
“兵,制于将,将,制于帅。我本墨家主,不受官爵位,然,眼下时局动荡,这个征西大元帅的名头,我,便先受着”
“末将等!见过墨帅!”
“末将等!见过墨帅!”
众将齐喝,面色皆肃穆。
墨凌云微微颌首“本帅不喜啰嗦,粗讲一下”
说话间,他随意扫了眼沙盘后,再次看向面前诸将“拔军之日,定,正月二十八”
“此番用兵,六路齐进,直指西云。具体部署,午后细议”
“得令!”
众将再次齐喝,只是相较于方才,每个人眼底间都有或多或少的惊惧流露。
短短两句话,便定下了整个战局走向。厅内无人质疑,亦无人有过半分异议。
为将者,当有将风,为帅者,当有帅风。哪怕只是再简短不过的两句话,可就是前者那仿佛与生俱来的统帅之风,令众人无一不折服。
那份从容,那份神闲,旁人就是想装都装不出。
就是这么两句话,放眼天下百国之列,怕也无人能这般轻松说出,仿佛对于前者而言,这就是一件在平常不过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