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列带领着十万残兵败将向着珞城行进。
天渐渐亮了,他们也走了将近一个日夜。
“扈安。”独孤列嘴唇干裂,满身的疲惫。
“将军。”扈安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人还跟着吗?”
“不跟了,一个时辰前离开了。”
“嗯,让兄弟们再坚持坚持,申时扎营,可以好好休息一晚。”
“是,将军。”扈安应了声,传令去了。
大夏的斥候已经跟了一路了,他本可以杀了,但他觉得没有必要。
他的心一直提着,不到珞城,是不会安心的。
与此同时,西厥皇城。
阿史那锋端坐在龙椅之上,今日是他登基后的第一个朝会。
他的左边下首处放了张桌案,那是属于阿史德贞娴的。
此刻,大殿门口,阿史德贞娴正高昂着头颅,迈着优雅的步伐,在一众朝臣的注目之下,走向了专属于她的位置。
“母后。”阿史那锋站起身来,迎接着这位助他登上皇位的女子。
“嗯~”阿史德贞娴拉长了尾音应了声,“锋儿,坐。”
“是,母后。”
阿史那锋乖乖坐下了,阿史德贞娴相当满意这个听话的儿子。
至于韬儿,这个仇他一定会报的。
她正要转身坐下,就听殿外一声声急促的大喊传来。
“八百里加急,边关急报……”
阿史德贞娴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是独孤列兵败了?
“快,宣他进殿。”
很快,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兵疾步跑进了大殿,“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双手高高捧起一册文书。
“北齐大将夏侯疏朗亲率三十万大军攻破关隘,朝着皇城来了。”
“什么?”阿史德贞娴跌坐在椅子上,她不敢相信,北齐会这么做。
朝堂之上嘈杂的议论声响起,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慌乱之色。
“母后,咱们该怎么办?”
阿史那锋更慌,他才刚坐上皇位,还没有从母后的手中夺回权力,还没有施展自己的抱负。
“慌什么?”一声大喝传来,朝堂之上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阿史德贞娴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呈上来,本宫瞧瞧。”
“是。”
加急文书还没有接过,就听自殿外又响起一声声急促的大喊,“八百里加急,边关急报……”
“快,宣他进殿。”阿史德贞娴已经镇定不了了,慌乱自心底传来。
“南诏圣女赫连若连同大将上官宏宇,率领三十万大军越过边境,朝着皇城攻过来了。”
一阵眩晕袭来,阿史德贞娴差点儿没晕过去。
阿史那锋连忙上前,“母后,你怎么样?”
阿史德贞娴摆了摆手,“本宫没事。”
这时,丞相阿史德荣昌手拿一本册子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太后,刚刚收到了欧阳谨呈上来的折子。”
丞相说着就要把折子递上去。
“本宫不想看了,丞相说说吧。”阿史德贞娴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是。”阿史德荣昌的脸色并不好看,“欧阳谨说阿史那兴带人把粮草给烧了,如今他正在珞城恭候问罪的圣旨。”
朝堂陷入了沉寂,朝臣们大气都不敢出。
老天这是要亡了西厥呀!
好一会儿,阿史德贞娴才缓过来,“去德王府,把德王宣进宫来。”
她的脑子彻底乱了,她不知该怎么办。
如今西厥朝堂之上大部分的官员都是阿史德家提拔上来的,自然是以阿史德家马首是瞻。
德王府中,阿史德誉正沉浸在悲痛之中,发妻的棺木还在灵堂停着。
“王爷,宫里来人了,宣您火速进宫。”管家躬身禀报道。
“知道了,告诉来人,本王这就进宫。”
阿史德誉知道定是出了要事,否则贞娴不会在这个时候找他。
西厥皇宫。
此时,大殿之中只有阿史德贞娴、阿史那锋与丞相三人。
见到来人,阿史德贞娴一直紧绷的心顿时就轻松了些许。
阿史德誉见到新皇这就要请安,被阿史那锋先一步劝住了,“事态紧急,德王就不必多礼了。”
德王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这般紧急?”
“大哥……”阿史德贞娴红着眼睛把早朝上发生的事儿说了个清清楚楚。
阿史德誉听后也着实被惊到了,“怎么会这么巧,南诏与北齐同时发难?”
“王爷,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西厥主要的战力都被独孤列带走了,现下咱们该怎么办?”
丞相琢磨了半天也不知该从哪儿调兵对付这两路大军。
尤其是夏侯疏朗,那可是不下独孤列的一员猛将啊!
“为今之际,只有本王的十五万兵马了。”阿史德誉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不行,皇城只有五万兵马,若是大哥带兵迎战夏侯疏朗,那皇城怎么办?”阿史德贞娴不同意。
“太后说的对,皇城乃重中之重,德王还是把兵调来护卫皇城为好。”丞相也是不同意德王出兵的。
“若是这样,只能急招独孤列回皇城了,同时下诏督促各地紧守城池,不可懈怠。”
手下没兵,阿史德誉也没有好的办法。
“如今,只能这样了。”
还有一点是他最担心的,万一大夏此时出兵攻打西厥,那西厥就真的完了。
在场几人其实都想到了,只是没人敢提。
就算提了又能怎样?
西厥这几十年一直被阿史德家把着,已经从根儿里烂了。
若不是这些年有独孤列在,西厥早就亡了。
就这样破烂不堪的底子,西厥还有信心攻打大夏,简直是自掘坟墓。
殿中几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落入了守在门口的宫人耳中。
而他也是一名‘北齐贱种’。
当晚,阿史那泓就收到了消息。
他仰天大笑,西厥终于要走向末路了。
“翼翔。”他轻声唤道。
“泓哥,怎么了?”一直在门外候着的阿史那翼翔走了进来。
他是皇子苑不被待见的皇子中的一个。
“是时候传消息给夙王了。”阿史那泓的心情有些雀跃。
“传去哪儿?”
“珞城。”阿史那泓估摸着,以夙王的手段,珞城应该已经被拿下了。
紧跟着,他掏出一块儿玉佩,“拿着这个,见到夙王,把皇城发生的事儿告诉他。”
“好!”阿史那翼翔接过玉佩攥在手中,“泓哥放心。”
“嗯。”
当夜,一匹快马载着一名身披墨色斗篷的男子出了东城门,朝着珞城飞快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