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皇甫硕遣烛影把端木坤叫进了宫来。
“皇上,叫微臣过来可是为了皇甫廷的事儿?”
都城这两日发生的事儿,端木坤是清清楚楚。
“不,皇甫廷的事儿好办,当年的真相你我都清楚。”暄王府的事儿,皇甫硕还没放在眼里。
他起身,踱起步来,“朕叫你进宫是想问问,那名江湖高手可否靠得住?”
端木坤还以为是什么要紧儿的事,原来是为了这个。
“皇上放心,微臣找来的这名高手,不仅在大夏,就算在北齐那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且……”端木坤说到这儿神秘地笑了起来。
皇甫硕眼前一亮,“可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端木坤略有些得意,“启禀皇上,微臣又找了一名高手来,有了这两人坐镇,夙王那是插翅难逃!”
“好!”皇甫硕大笑出声,“哈哈哈哈!”
他高兴了好一会儿,才把国师手臂上黑色血线的事儿说了出来。
他要和瑞王商量一下。
端木坤思量了一会儿道,“皇上,既然一切都是暄王府引起来的,不如……”
良久,皇甫硕轻松起来,“瑞王真是帮朕解决了个大难题呀!”
“为皇上分忧是微臣的本分。”端木坤躬身揖了一礼。
皇甫硕看着端木坤,眼神闪了闪。
国师对瑞王府世子一行人的推算,他不打算告知瑞王。
不管他们此行成不成功,都不能阻止他的脚步。
而端木坤弯下身子时,嘴角也勾了起来。
当他离开永明殿的时候,羽林军统领邹严正巧与他擦肩而过。
二人互相点了下头,打了声招呼。
次日散朝后,一个惊人的消息在皇城内慢慢地传了开来。
皇甫廷招供了,自知对不起大哥,心中愧疚,一头撞死在了牢房之中。
紧跟着,暄王和暄王妃触怒上天的消息就传遍了都城的每个角落。
天黑前,皇帝的旨意就张贴了出来。
皇甫廷、端木青茹、皇甫璟,皇甫昕,四人为不详之人。
为了平息上天的怒火,明日午时,将对四人实行火刑。
仙客来二楼雅间儿。
姚羽鸾、燕凌夙、妘旸、钱串子与冷清霜,聚在了这里。
几人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钱串子见了笑道,“你们不用这样,如今我大仇得报,一直压在心上的石头也没了,不是应该为我的重生感到高兴吗?”
说着,他就举起了酒杯,“我钱串子敬大家一杯。”
他是发自真心的感谢,以后他就只是钱串子。
“好!”姚羽鸾也端起了酒杯,“敬我的兄弟!”
众人陆续端起酒杯,而后一起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众人落座,姚羽鸾打量着挨在一起坐着的钱串子与冷清霜。
突的,她就冒出了一句,“你们二人以后的孩子就叫钱袋子,怎么样?”
冷清霜难得的爆红了脸颊,钱串子直接就黑了脸,“若鸾儿以后的孩子叫燕窝,那我的孩子就叫钱袋子,怎么样?”
姚羽鸾认真思考起来,她越想越觉得这两个名字不错。
猛的,她的双眼就发出了亮光。
她刚张嘴,就被燕凌夙拦住了,“钱串子,鸾儿跟你开玩笑呢,别当真!”
说着,他举起杯敬向钱串子。
笑话,堂堂夙王,自己的孩子要是真叫燕窝,还不让全天下的人笑掉大牙!
“哈哈哈哈!”妘旸实在是憋不住了,大声笑了出来。
次日午时。
城西广场上,乌泱乌泱的挤满了来看行刑的百姓。
羽林军围成了一个圈儿,把百姓拦在了刑场之外。
刑场上原本的断头台处,此时架起了一个高高的木台。
木台上立着四根木柱,分别绑着奄奄一息的端木青茹母子三人,还有皇甫廷的尸体。
木台下堆着无数的木柴,几名羽林军手提火油在边儿上候着。
监刑官则由丞相邬泽亲自担任。
邹严挎着宝剑站在他的身后。
“行刑!”
随着邬泽的一声大喊,木柴被点燃了。
在火油的加持下,火很快就燃了起来。
“噼里啪啦”的响声不断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出乎意外的是,木台上活着的三人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夏侯玉盈身穿孝服,站在人群中。她的身后摆着四口棺材。
看在一个姓氏的面上,皇帝特准她收尸。
夏侯玉盈抬头看着木台上的大火,面上没有一丝哀伤,反而隐隐有种解脱后的轻松感。
终于,她终于不用再那般痛苦的活着了。
待安葬了公婆、夫君、小姑后,她将离开平城,去过属于她自己的自在日子。
娘亲早就不在了,而夏侯家……
“呵!”她轻笑出声,除了一个看自己不顺眼的父亲,那里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所谓的‘父亲’夏侯雍,此刻正披着斗篷,带着兜帽,观刑呢。
木台上熊熊的大火照进了夏侯雍的双眼之中。
他有些心慌,皇上太无情了,就这么把一直替他做事的皇甫廷给除了。
而没了夏侯疏朗的夏侯家,仅凭祖荫能不能保全家族,不被皇上舍弃?
看来自己要想些办法了。
想罢,他转身挤出人群,离开了。
此刻,永明殿。
皇甫硕睁着眼睛,看着国师胳膊上的黑色血线一点儿一点儿的淡了下去,直至彻底消失。
他欣喜若狂,“国师是不是可以继续留在朕的身边了?”
白辰唇角儿一勾,“看来上天饶恕我了,但是……”
“但是什么?”皇甫硕忧心起来,难道国师还要离开?
“皇上不必担心,我暂时不会走,就是不能再频繁的窥探天机了。”白辰宽慰道。
皇甫硕放下心来,“最近,只需要国师推算推算朕的寿宴是否顺利就行,别的都是小事儿,就不劳烦国师了。”
“好,就听皇上的,今晚我就作法窥探。不过,这次过后的一段日子我都不能再行作法了,还望皇上明白。”
白辰微微低了下头,以表自己的歉意。
“朕明白,国师不必如此。”
皇甫硕抑制不住地露出了笑容。
所有的事儿都朝着他预想的方向走,他能不开心吗?
白辰起身告辞了。
没过多久,丞相邬泽和羽林军首领邹严来到了永明殿。
“启禀皇上,行刑完毕,皇甫廷四人的尸首遵皇上旨意,已由夏侯玉盈领走了。”
“嗯,不错,辛苦邬爱卿了!”皇甫硕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兴奋。
邬泽心下有些发寒,怎么说皇甫廷也算得上是皇上的叔叔。
皇上如此高兴,未免也太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