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宛的卧房中,妘西风把赤色药丸放入温水之中。
待药丸化开,他闻了闻,然后对妘玲儿说:“拿粒雪丸来。”
“好的,祖父。”
妘玲儿摘下脖子上的无音铃,拿了粒雪丸出来递给了祖父。
妘西风把雪丸也放了进去,又闻了闻,这才拿给温宛。
“温姑娘喝了它,再吃上月余的汤药,老夫保你多活十五年。”
温宛接过就喝了个干净,然后唤来了杏雨,借着杏雨的手就给妘西风跪了下来。
温恭见状也走了过来,一撩衣袍,跪在了温宛的边儿上。
妘西风没有拦着,他拿出的东西当得起这一跪。
“宛儿唤您一声妘爷爷,千言万语也表达不了宛儿此时的感激之情。”温宛说着一个头就叩了下去。
十五年,她已经很知足了。
“温某谢妘老谷主活命之恩。”温恭头颅点地,热泪撒在了地面之上。
妘西风受了这兄妹二人的礼,然后走上前去把温恭扶了起来。
妘玲儿见状急忙扶起了温宛。
“温大人,老夫在京城待不久,离开之前老夫会再来一趟。”用不了几天,妘西风就要回药谷了。
“大恩不言谢,以后凡是用得到温某的地方,妘老谷主尽管开口。”温恭又揖了一礼。
“温大人客气。”妘西风就当是结了个善缘,并没有打算索要回报。
“玲儿,回头把那套健体的拳法传于温姑娘。”
“是,祖父。”妘玲儿应道。
“这套拳法,温姑娘要量力而行,切不可贪多。至于十五年后,那就要看温姑娘自己了。”
妘西风的话,温宛听出来了,她福了一礼,“温宛谨记。”
妘西风留了个方子,就和姚羽鸾、妘玲儿回将军府了。
送走了妘西风三人,温恭又回到了温宛的卧房,“宛儿感觉怎么样?”
温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哥,就算是神药也没有那么快见效,不过身上热乎乎的,很是舒服。”
“好,那就好。”
“哥,开间药铺吧,专门救治那些穷苦百姓。就拿爹娘留给宛儿的那些嫁妆。”
温宛不知怎么报答妘老谷主,这是她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
而且她此生都不会嫁人了。
“哪里用得着你的嫁妆,爹娘留下来的家产应付一个药铺还是很轻松的。”
“哥,你知道我的。”
“宛儿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哥不会逼迫你的。”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人上门提亲,尤其是他当上户部尚书后。
可是那些人抱着什么目的,他一清二楚。
他怎会把自己的宝贝妹妹推进火坑呢。
“好,都听大哥的。”温宛的心中充满了感激。
皇宫密牢。
转眼间,和夜鸿涛约定的日子就到了。
这两日,夜鸿涛的心里是极度不安。
他怕夙王一怒之下把安儿和秋晚卿都杀了。
“哗啦啦”铁链声传来,他急忙往通道的尽头看去。
就见夙王爷的身影慢慢地显现出来,和他并排走在一起的是姚大小姐。
他紧张了起来,难道母子俩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被杀了吗?
就在这时,姚羽鸾的身后,一名女子露出了身形来。
“晚卿!”夜鸿涛惊喜出声,看来他和晚卿谋划的事成功了,安儿的命保住了。
牢房前,燕凌夙盯着夜鸿涛,怒从心起,“夜鸿涛,你算计本王,就不怕过后本王反悔把夜子安送去陪你。”
“我相信夙王。”夜鸿涛脱口而出。
秋晚卿站在边儿上很是着急,可夙王没发话,她不敢开口。
“活着,也分怎样活着。本王可以贬他为奴,送去极北之地。”
“扑通”,夜鸿涛跪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低下了宝贵的头颅。
“求夙王饶安儿一命,哪怕把他送到庄子上做苦力,也不要送去极北之地。他年纪太小,到了那儿活不了。”
夜鸿涛一叩到底,这是他为自己儿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秋晚卿早已泣不成声。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姚羽鸾的声音响了起来。
“若是能够重活一回,罪民定不会再走这条路。”
夜鸿涛瘫坐在地,他不是没后悔过。
尤其是安儿出生的时候,他真想罢手,可是大错已酿,他无路可选。
燕凌夙冲着秋晚卿点了点头。
秋晚卿走上前去,扒在牢房前,“鸿涛……”
夜鸿涛抬起头,连忙爬了过去,是泪流满面,“晚卿,都是我害了你们母子。”
夜晚卿蹲了下来,伸出手摸了摸夜鸿涛的脸,“哎,死后我陪你一起去阎王面前认罪。”
“安儿很好,他被姚大小姐收养了,现在姓凤,叫凤遂安。”秋晚卿说着哽咽了起来。
夜鸿涛简直不敢相信,姚羽鸾肯收留他夜鸿涛的孩子?
他以为,安儿能在这世间的某个角落,卑微地存活下去,已经是个善果了。
“是真的,来之前得姚大小姐恩惠,我去看了安儿一眼。他过得很好,还和姚家双生子一起读书。”
当夜晚卿看到那一幕时,她的心里是多么的感激。
夜鸿涛听罢扭过身子就给姚羽鸾叩了一个头。
“哼!”燕凌夙冷哼一声,“把夜晚卿带走。”
两名龙卫闪身出来,带着夜晚卿离开了密牢。
燕凌夙没有立即问话,而是站在牢门外等了一会儿。
他在等夜鸿涛平复自己的心情。
少时,夜鸿涛主动开口了,“夙王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你知道本王想知道的是什么?”燕凌夙隐在袖子里的手有些发抖。
突然,一只温暖的小手握了过来,他的心安稳了不少。
“是容皇后的死因吧。”夜鸿涛已经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我母后到底怎么死的?”燕凌夙的声音冷得像冰。
“应该是被毒死的。”
“什么叫应该?”姚羽鸾疑惑道。
“当年德柔娘娘让罪民为她寻些奇毒,罪民借着跟师父游历的机会就寻了给她。”夜鸿涛的情绪已经平缓了很多。
“说清楚,是什么毒?”燕凌夙极力地压制着心中的愤怒。
“毒,罪民留了一些,交给晚卿了,在一个小木箱子里。”
“她说谎了?”姚羽鸾问道。
“不,她不知那里面装的是毒。罪民只是交给她保管。”夜鸿涛连忙解释。
“冷枫。”燕凌夙唤道。
“王爷,属下这就去。”冷枫转身走出了密牢。
“毒,你是从哪儿寻来的。”
“南诏蛇谷,赫连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