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
金矿上,曾经囚禁苦力的铁笼处,随着百姓的不断到来,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去。
他们也不说话,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囚笼中的死刑犯。
罗弘全抱着胳膊瑟缩在脚落之中,他的儿子就瘫在他的脚边,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今日就是自己被凌迟的日子,他面如死灰,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生气。
“刘伯,您慢点!”
一名中年男子扶着一名佝偻着背的老人来到了罗弘全的跟前。
自打知道自己的儿子惨死,刘伯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
昨日,他早早去到县衙,坐了第一架马车来到金矿,就是为了亲眼看着仇人被凌迟。
“罗弘全……”刘伯的声音都快要哑了,他已经哭了好几日了。
听到有人唤他,罗弘全木然地抬起头来。
“我诅咒你死后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腾的一下,罗弘全死寂的双眼立时圆睁起来,恐惧瞬间席卷而来。
“不,我不要下地狱!”
“罗弘全,我诅咒你死后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中年男子怒视着囚笼中的罗弘全,诅咒的话语从他的口中幽幽地响了起来。
他就是活着从这里出去的苦力之一。
“刘伯,我扶您去歇会儿。”中年男子扶着刘伯走了。
可是,诅咒声没有停下来……
“罗弘全,我诅咒你死后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一名接着一名的百姓来到罗弘全的面前,相同的诅咒声不断地从他们的口中传出。
罗弘全抱着头,疯狂的摇着,“不,不……”
姚羽鸾几人护着最后一架马车来到金矿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一幕。
罗弘全的跟前,已经排起了一支长长的队伍。
“龙三。”燕凌夙唤道。
“王爷。”龙三急忙走了过来。
“把死刑犯先绑去焚尸坑,罗弘全等百姓们发泄完再说。”
“是,王爷。”
正在此时,妘旸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身旁还跟着两名太监。
一个年岁比较大了,另一个约么三十上下的年纪。
别看老太监年岁大了,可走起路来是健步如飞,一眼就能看出他是练家子。
“奴才见过夙王、宸王,容大人,见过姚大小姐。”
“今日就麻烦曹公公了。”燕凌夙虚扶了一把。
“能为百姓出口恶气,奴才乐意之至。”曹公公恭敬道。
姚羽鸾心道,好一个会说话的太监。
“敢问王爷,今日要受凌迟之刑的是两名死囚吗?”
“嗯,有什么问题,公公可以提出来。”
“王爷,若是想在一天内完成凌迟,奴才一人恐怕不行。”
今日之事重大,曹公公并不想托大,以免耽误事。
“公公的意思是?”燕凌夙问道。
“王爷,罗弘全是要犯由奴才亲自动手,卫九能不能让奴才的徒弟动手?”
燕凌夙连想都没想,“就照公公的意思办,不过,罗弘全的一千刀,一刀都不能少。”
曹公公躬身道,“王爷放心,奴才保证一千刀挨完后罗弘全还有力气说话。”
“嗯,去做准备吧。”
“是,王爷。”曹公公带着徒弟往焚尸坑去了。
远处的周沐瑶和妘玲儿见人走了,这才过来。
“鸾儿姐。”周沐瑶伸手拉了拉姚羽鸾的袖子。
她嘴上说着不怕,可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要是怕,就回马车上待着。”姚羽鸾拉起了她的手。
沐瑶一直在安乐窝里生活,哪里见过凌迟这种血腥场面,别说还要砍百十来人的脑袋。
“不,我可以。”
姚羽鸾拍了拍她的手,“一会儿跟紧了妘旸和玲儿。”
“嗯,我明白。”周沐瑶点头应了应,而后走回了妘旸的身边。
妘旸顿时有种挫败感,什么时候自己能超越鸾儿在瑶儿心中的地位呀。
周沐瑶仿佛感知到了身旁男子的心情似的,悄悄伸出手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安心。”妘旸扭头看着周沐瑶,悄声开口。
“好。”周沐瑶朝他点了点头,声音很轻。
自从和瑶儿的关系定下来后,妘旸一直都惊讶于瑶儿对他的了解。
明明相识的日子很短,可自己的情绪瑶儿一直都能感知到。
也许这就是上辈子注定的缘分,否则一个大家贵女怎会不远千里来到他的身边。
一个时辰后。
焚尸坑旁的空地上,一个简易的木台子被搭了起来。
台子上两根木柱笔直地立着。
卫九已经被扒光了衣裳绑在了上面,他现在是满面恐慌,屎尿横流。
台子的四周跪满了要被杀头的犯人,他们没有一个敢抬头去看卫九。
“哗啦啦”,铁链的声音传来,罗弘全带着脚镣被两名龙卫拖着绑到了木柱上。
此时,空地之上,死一般寂静。无论是百姓,还是兵士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嘭、嘭、嘭、嘭”,脚步声传来,百姓们纷纷扭头看去。
就见容秋河身着一品朝服迈着稳健的步伐朝着台子走了去。
他的身后跟着两名手持尖刀的太监。
走上木台,容秋河打量了几眼绑在木柱上的两人,然后转身面向了下方的一众百姓。
“本官奉皇命来到罗县为百姓主持公道,今日祸首已拿,皇上特准罗弘全凌迟之刑。”
说着,容秋河从怀中掏出御赐金牌高高地举了起来。
“皇上说了,他对不起罗县的百姓。”容秋河的声音很大,传进了空地上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瞬时间,所有的百姓都跪了下来,他们知道,皇上并没有忘记他的子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望着跪倒一片的百姓,容秋河的心中是五味杂陈。
他之所以把功劳都归在皇上的身上,是凌夙交代的。
这也就意味着,凌夙为罗县做的一切将不会被人知道。
也就是说,凌夙并不想坐上那个位置。
容秋河心里道了句可惜,然后大声宣布,“行刑。”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求求你们了。”罗弘全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大喊着。
但是,会有人理他吗?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是冰冷的。
“罗大人先省省力气,一会儿可有的喊呢。”
曹公公拿着压在箱子底多年的物件儿走向了罗弘全。
“死在杂家这把刀下的都是十恶不赦的恶人,而像你这样害了这么多条人命的,杂家还是第一次遇到。”
曹公公边说,边用刀剑儿在罗弘全的身上轻轻地游走着。
“该从哪儿开始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