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闲居院中,尹赫名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了,只有眼睛还在瞪着殴打他的沐云平。
几个师弟脸色苍白,瘫坐在地,已然是吓破了胆。
沐云平手拿弯刀,他真想上去给他一刀,可王妃的话他还是要听的。
于是他把弯刀别回了腰间准备躲开尹赫名,他怕自己忍不住挥刀。
“沐云平,把他们都敲晕了。”姚羽鸾吩咐道。
“是。”
尹赫名眼看沐云平走向了自己,紧接着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鸾儿,还是把他们关到王府地牢吧。”燕凌夙觉得除了地牢也没什么地方关他们了。
“还是夙王想得周到,本小姐正有此意。”
姚羽鸾转念一想,又有些担心,“宁振业是不是快要出去了?”
燕凌夙知道鸾儿在担心什么,“现在王府地牢之中就一个王娄,其他人都押到大理寺死牢了。”
“这么说,我爹就快要摆脱‘罪臣’的称呼了?”
姚羽鸾觉得这段时间就跟做梦似的。
从她回京开始,这一桩桩一件件,从未让她停歇过。
“鸾儿在想什么?”燕凌夙见鸾儿有些出神儿,就开口问道。
“没什么。对了,崔淠的命留着,我有用。”姚羽鸾从没有把答应过杨千云的事儿给忘掉。
“好。”燕凌夙没有多余的话,就这一个‘好’字,足以看出他的心。
“如风。”姚羽鸾唤道。
听到召唤,如风一个飞身就来到了二楼姚羽鸾的跟前,“小姐。”
“把丘绵绵调过来。”姚羽鸾知道杨千云一定希望绵绵陪着她。
“是。”如风没有耽搁,立马就去传消息了。
看着依然躺在院中的尹赫名,姚羽鸾眼中的厌恶之色毫无保留地全都倒了出来。
“带走。”夙王冷冷地吩咐,他可不想让这种人污了媳妇儿的眼睛。
夙王话落,五名鬼卫立马就闪身出来,一人拎着一个,由沐云平押着回夙王府去了。
有了鬼卫的加入,院中的清理工作快了很多,没多大工夫就清理干净了。
就是院中的血腥之气一时半会儿散不干净。
这时,三个孩子也回来了,就是身上的衣裳都换了。
很显然,三人都吐得很厉害。
看着面色有些发白的几人,姚羽鸾也很心疼,可是没办法,这是必经之路。
“怎么样?要不要让华爷爷给瞧瞧。”
三人同时摇头,姚羽甜作为年纪最大的,主动开口道,“大姐姐,我们没事儿,就是吐得狠了,一会儿就好。”
其余二人附和着点了点头,都道自己没事。
“凌墨,可还有力气跟三哥进宫?”燕凌夙决定带他一起进宫。
“凌墨可以。”燕凌墨的眼神极其坚定。
燕凌夙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孩子才七岁。这就是作为皇族的悲哀。
“燕凌夙,在那之前是不是让崔德渊父子俩见一面。”姚羽鸾觉得那一定很有趣。
“我已经安排好了,就等你我到场了。”燕凌夙怎会猜不到鸾儿的想法呢!
“好,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走吧。”姚羽鸾催促道。
就这样,姚羽鸾和燕凌夙带着燕凌墨去大理寺了。
保险起见,姚羽鸾把钱串子和冷清霜都留在了落闲居,如风则跟着她一起。
姚羽鸾几人坐着将军府的马车出了府门。
赶车的是如风,他此时带着兜帽,容颜都掩在了兜帽之下。
“小姐,常禄的马车还在那儿呢。”如风的声音很轻,可马车中的人都能听到。
“不管他。”
“是。”
常禄自始至终什么都没有看到,除了将军府中火把的光亮。
他一直盯着将军府的动静,可直到火把的光亮消失,也没有见尹赫名他们出来。
他再傻也明白,行动失败了。
云缈峰的那几个人说不好已经折在了里面。
就在他想要回宅子的时候,一架马车从将军府驶了出来。
“常公公,跟吗?”车夫问道。
常禄想了想,“不,回府。”
“是。”车夫赶着马车调了个头,朝着与将军府马车相反的方向驶去了。
常禄可不想死,尹赫名那种人都完了,何况是自己这种武功不济的。
大理寺死牢。
“哗啦啦”牢门上的铁链被狱卒打了开来,“进去吧。”
紧接着,铁链又被重新锁了回去。
本来崔德渊正在睡觉,可铁链的动静儿把他给吵醒了。
他扭了个身准备接着睡,可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一个人影让他猛地就把眼睛睁开了。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赶紧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
他再定睛一看,没错,就是自己的好儿子。
“淠儿,父亲很是想念你呢!”崔德渊笑得特别亲切,就跟没出事前一个模样。
“爹。”崔淠弱弱地唤了一声。
“好儿子。”崔德渊站起身一步步地走向了崔淠。
“爹,你想干什么?”崔淠不断地往后退去,可后面就是牢门,他退无可退。
崔德渊停下了脚步,他站在崔淠的面前,眼神越发凶厉起来。
“淠儿,爹究竟哪里对不起你?要你作证置我于死地?”
当初大殿之上,崔淠出来作证的时候,崔德渊简直犹如五雷轰顶。
他不敢相信,自己从小呵护,精心培养长大的儿子,竟然可以出卖自己的父亲。
“你说,爹究竟哪里对不起你?”崔德渊又再一次追问。
崔淠被逼得没办法,脱口就说:“我不想死。”
“你不想死,就让自己的父亲去死?”
崔德渊死命地盯着自己儿子的眼睛,想要从中找出哪怕一丝的不忍,可是没有。
他在死牢的这些天,曾经无数次地想象自己见到儿子时的场景。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哪怕,儿子见到他说一句抱歉的话,他都会原谅,可是没有。
崔德渊眼中的凶厉之气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绝望。
“夙王爷,罪臣知道是你,带罪臣走吧。”
不一会儿,夙王爷就站在了牢门外,“崔德渊,你可愿意招供?”
“罪臣已无牵挂,什么都愿意说。只有一点……”
崔德渊转头最后看了一眼崔淠,“罪臣不愿与崔淠再相见,哪怕是在地狱。”
“可以,带走。”夙王爷应允了。
“哗啦啦”,牢门的铁链再次被打开了,崔德渊随着狱卒走了。
看着重新被锁上的牢门,崔淠急了,“王爷,我呢?我呢?”
“你就在这儿待着吧。”夙王的声音从牢房的转角处传了过来。